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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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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巍的太爷爷名叫常发,常发的常,常发的发。
  名字没什么稀奇的,
  只是这八个字的俏皮话在常巍记忆中,其效果就和“性别男,爱好女”一个样。
  过了时还放在嘴边的俏皮话,
  或者说“梗”,
  总能在尬爆全场的各种操作中,独占鳌头排列TOP1。
  不过遥想当时,把这八个字作为口头禅,感觉和
  “我,秦始皇,打钱”
  这五个字相比,唬人度却是不差分毫的。
  想想看,见着陌生人,
  那边初次见面打眼一瞧:
  这手持罗盘,襟带山河的,
  嚯!
  料子怎么染的啊?
  北斗七星、山河锦簇的全能往上整,见都没见过。
  于是小声打听:“敢问阁下贵姓?”
  这边却是拽拽的,省掉套话的前缀:免贵姓X名X
  直接来句:“常发的常,常发的发。”
  “哦嚯!是您啊!久仰久仰······”
  所以,早尘归尘,土归土的常家老爷子常发,在当时的职业,
  就是靠一双嘴皮子挣生活的风水先生,无怪乎能够在老家那一片儿传唱知名度。
  只是,常巍听老爷爷讲的故事却没那么离奇,没有阴阳风水秘术残籍传下来,也没有诡秘神奇的笔记可查看。
  稀罕了“摸金”这“自由职业从业者”,也是在老爷爷嘴里零星听过那么一两次。
  老爷子的主职是帮人看八字,顺带的副职才是帮人瞧风水。
  至于搬山,发丘,卸岭什么的。
  没听说过。
  不过这并不影响常巍中学那会,看“吹灯”看的津津有味夜不能寐。
  而老爷爷的故事离奇不算离奇,但有那么一两个,却是足够的发人深省,
  让常巍时不时发呆的时候,就像网址链接一样自动转入。
  ······
  说是老爷子常发年轻时,会讨好人着呢,跟着他们村里瞎算命的老头学了些不知真假的本事。
  几年后某一天,披麻送走瞎老头的常发收到口信,要走两天的路程帮人找看风水去。
  收拾好盘缠,吃饭的家伙什这就出发。
  谁知那几年中原大地发生了不少事,到处都有打枪声。途中便耽搁了耽搁,迷岔了路。
  心思倒是够活络,身上没少头发没掉皮。
  可吃喝的东西却没坚持见到大主顾的面儿。
  好家伙,这天正午给热的,口渴的要命。
  头顶上的太阳又不给你常某人面子,撒着欢的照。
  看风水或许有些本事,这时候起眼远方,“夏山层峦、木林叠嶂,正是云深不知何处”,
  而近处“前后盖照、左右夹耳,谓之四应登对,内外相乘”,风水自成矣。
  可小小的水井一时半会也没那能耐,根据看脉走穴找出来。
  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前面柳暗花明见着户人家。
  这个高兴劲,赶忙就往那边走,一时口渴的精神都恍惚了,不留神脚下还绊了一大跟头。
  “老太·······老姨,能不能拿碗水给俺喝?!”
  常发看门口坐着一老太婆,嘴边称呼打了个旋儿,客气的招呼。眼瞅旁边还有一小凳子,有些狼狈的坐下揉腿。
  这老婆婆一看也不恼,“哎呦,怎么给孩子渴成这样了,小嘴都裂了,来吧。”
  说着,老婆婆就在身旁不远储水的水缸里盛了一瓢水,不紧不慢的跟倒功夫茶似的,给腾到碗里。
  常发翻着白眼,实在等不及这就从小凳上起来去抢。
  “不麻烦老姨了,俺自个儿来。”
  谁知,老婆婆灵巧躲过,嘴边说着“小伙子别急。”顺手就从边上捏了一把麸子皮洒进碗里。
  常某人一看,碗里边儿浮了一层麸子,本想倒吸一口凉气,都给直直气热了。
  老太太:“来,喝吧小伙子。”
  “······”
  常发盯着碗不禁陷入沉思,心想老太婆心这么坏?这不折腾人嘛!
  给我干净一碗水,咕咚一下全倒肚子里多好多舒坦。
  这要搁在平时,常发非得泻泻这心头火,可现在就不跟这缺德老太太计较了。
  只得吹一口,抿一口慢慢把这水喝完了。
  喝完以后,被老太太问起是干什么的。
  常发闷着气道:“俺是风水师,帮人瞧风水看八字的。”
  “哎呀,小师傅正好,快帮俺们家看看吧。”
  那时候,懂点玄学的,甭管里面“芯子”是烂絮还是金玉,大抵都是这般待遇,
  一听会看风水,有需要没需要都忍不住请着瞧瞧。
  常发意料之中的点点头,喝了这碗水受了“滴水”恩,看个风水理所应当。
  可转念又一想:“不过·······好家伙这也太坏了,这老太太坏透了!
  我那么渴,快躺路边了急着吃碗水救命,您可倒好,还撒一把麸子皮进去存心捣乱。”
  “这心得多坏!
  那我风水看是得看,不过不给您老太太好过喽。”
  于是,常发给瞧风水的时候想了个办法,做了点手脚。整了一个很恶的风水。
  我不让你发财!一家子孙三代都是苦哈哈,穷困乞吃百家饭,倒霉去吧。
  诶,看你怎么说。
  然后,瞧好后布置一番,拍拍屁股这就走了。
  大主顾还等着呢,这次该好好收他一笔!差点命丢了,还遇见一坏老太太,不知坑了多少人。
  “再跑这儿来,俺就是猪蹄”。
  这便是赌了个小誓,临走气冲冲的头也不回。
  过了若干年,“常发”这声名在十里八乡噪了起来,不少人跑去找他瞧看风水,测算八字。
  安灾解惑很是有效。
  可年逾不惑的常发总感觉哪哪儿不对事,按说这么些年帮人看八字,
  六七成他都能帮着解决问题,剩下三四算作“天难成”。
  毕竟人算不如天算,到了这个年龄,再加上懂点玄事,也很是认同孔老圣人的知天命一说。
  那三四成的“天难成”,他半点也帮不上,也不愿帮。
  多半都是自个自作孽,以放例子钱,发人祸横财为主,要么就是做了亏心事,蝇营狗苟的小官小吏。
  遭了灾,给再多钱都说解不了,化不开。
  就算想解也是有心无力啊。
  脏钱烫手不说,指不定什么阴雷就在后面埋着呢。
  这干系可但不了。
  那三四成再剩下一小半儿,就是纯看不透了。
  都是远路到小镇小县的走,擦肩碰踵的路过,突心生感应叫停陌生人攀谈。
  侧问婉打听的要来生辰,脑袋一过却是心突突的跳,眼皮也是呼啦蹦个不停。
  再看陌生人面相,其貌不扬平平无奇,却是罕有的男身女相。
  哎呦这可是,这可是上边儿下来······带着任务的!
  为乱世开太平的福帅啊这可是!!
  也不能多说多掰扯。
  于是说,这先前哪哪不对的感觉,有点没头没脑的没甚道理。
  该给人说的,没因为大洋给的多少有所隐瞒,不该说的也照着分寸不逾越。
  这不得劲,就这么一直落心里了。
  又过了几年,常老先生也叫起来了,这一声“先生”可不容易,
  许得好攒些名声,才能叫的出来。
  这天又被请着去瞧宅子,是位大主顾,出价不菲,但颇有些距离。
  本来不想去,不过忽然心生感应莫名,卜了个时空八字。
  象为“落霞乍断续,夕阳无蔼遮”。
  这是补憾呐······
  所以临时一击掌,决定“变卦”走一趟。
  稍一拾掇这就出门了。
  “咦,这儿······俺是不是来过。”
  走过一地,常发心有所感。
  抬眼豁然:
  “雨洗秋山净,林光澹碧滋。水闲明镜转,云绕画屏移。”
  风水却是鲜有的好。
  常发隐约记起年轻时的那一档子事儿了。
  且这当下也巧了,恰逢其会的口渴起来。
  耐着性子往前走了走,那户人家意料之外的倒还在。
  往前赶几步:“有没有水,口渴,劳驾给俺老汉盛碗水。”
  吆喝两声,正好这家人出来了个年轻小伙子。
  闻声,这小伙再打眼一瞅是个老大爷,手脚麻利的用水瓢舀了一碗水。
  水缸似乎还那样,没甚变化。
  不过缅怀的情绪这才将起,还来不及说什么。
  只见那小伙子又飞速的抓一把麸子皮撒了进去。
  “·······”常发。
  张张嘴,接过陶碗没说什么,小口吹着抿着喝了半碗。
  然后咂么咂么嘴实在忍不住打听道:“小伙子,你们家老太太不在了吧”
  “奶奶已经走了有几年了”
  哎呦,果然已经故去了。不过这小孙子怎么也一般坏呢。
  于是又问:“那小伙子俺问一下,你们家这是一什么传统,为什么给人递水的时候非得弄一把麸子进去。”
  小伙子咧嘴:“因为俺们家就在路边儿,来的客往往都口渴难忍。
  所以从小就教,远道而来的客人可不能直接递水。
  如果一碗水咕咚一下灌进去,寒凉一下入到身子里边,身体会受伤的。
  尤其再喘的急,会一下呛到,难过不行。”
  所以打俺记事起啊,奶奶就教我,用麸子皮往上一撒,客人就必须吹,吹一下喝一口,吹一下喝一口。
  这喝水时候的寒凉就不会一下到肚子里便伤人,而且更不会呛到。
  撒麸子皮也算不得已的法子。嘿嘿·······”
  常发听到一半时已呆立当场,神色变了三变。最后这小伙子嘿嘿一笑讲完之后,神情一下凝滞!
  难怪,难怪!
  这家人竟是如此良善,一番可召的善心啊。
  为了每一个过路的人都想的如此周到。
  那俺,那俺·······
  常发此时悔极,心里杂陈着五味,亦是悔极。
  眉眼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来不及拭泪,赶忙再问:“小伙子,那你,你们家这么多年怎,怎么样啊,?
  有没有受苦哇!?”
  小伙子眨眨眼,不晓得眼前这位怎么说哭就哭了,还比自家媳妇爱哭。
  他上下一打量有些恍然道:“这几年虽然我奶奶走了,但俺们家人丁兴旺啊,
  街坊邻居念俺们家好,还帮着建好了一座宅子,还给俺说了一房媳妇儿。
  俺记得您!那阵俺虽然小,但已经记事了,躲院子里边瞧见过您!
  是您给俺们家调的风水吧!!嘿嘿嘿。”
  小伙子笑的特憨厚,瞅着常发碗里水不小心又撒出去大半,殷勤的接过来又给装了满满一碗。
  麸子皮一瞧不少了,就没给添。
  “俺天!不对啊!”
  常发毫无所觉,自己手里的空碗被接走又送回来。
  “那时候俺可记得,明明是调了一个恶风水来的,不但受穷三辈,还得靠百家人施舍才能过活······”
  常发直感觉自个儿心里从无到有似的,一下一下擂起了闷鼓。
  左右瞧了两眼,放下水碗拉着小伙子登高一看!
  天!这,这······
  常发结巴着说不出完整一句话。
  这附近所有的风水流逝竟都汇聚此处,毫无人为痕迹可言。
  “这怎么可能是俺调的,鬼,鬼斧神工啊这是。”常发喃喃发怔,一时有些恍惚。
  “可,可俺们家之后再没请过师傅帮瞧过啊。”小伙子也纳闷,然后一摸后脑勺,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您走后那一年秋,俺隐约记得这边儿发了一场洪水,河道全改流了都。
  当时俺们家巧了在高地,俺爹娘救了好些村里人,存的粮都分了出去。
  到后来,村里好些人自家做点什么,总会给俺们家也拿点儿。
  还在今年给俺说了房邻村的媳妇儿,长的又俊又贤惠。
  可好了······”
  小伙子最后的感叹也不知说谁,是说媳妇可好了,还是村里人,亦或是眼前的老人。
  常发不知,他只是凝神秉着呼吸,认真的听着。
  眼前这生平罕见的风水聚福之地也没什么心思去品了。
  他终于知晓,连年若有所缺的感觉,就是出自这里······
  终于圆缺的那一角,补了上去。
  连带不停的,有些个“恒言”也接连从他脑袋中喷涌而出:
  居善地,予善天,言善信·······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夕死可,夕死可矣啊。”
  流着泪,激动的语调带着无憾,传出去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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