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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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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岗镇外的梨园是王财主家的产业,财主看财极严,这规模不小的梨园一丰收,王财主便抽了拨护院去周围巡逻,下令除本家伙计不得放闲杂人入内,若有偷鸡摸狗之徒乱棍打出。
  梨味不重,但难逃有心人的鼻子。
  李平江盯上了这片园子有些时日,估摸着梨子熟透了的日子也到了,这天早上打算喊上自家弟弟入海,提上几个空袋子,打算去尝尝鲜顺便带一些回来给镖局兄弟们解解渴。
  李家作为龙岗镇的镖局世家,李平江又作为长子翻墙赶路自然不在话下,但弟弟李入海小自家哥哥三岁,自幼却喜爱读书,喜静不喜动,一个人端着书从晌午坐到傍晚也是常事,爬树翻墙之事行不行暂且不说,光是出门亦实属不易。
  “阿海,城外梨园熟了。”
  “哦。”
  “咱们两兄弟去弄点尝尝呗!”
  “不去,外面热。”
  “老刘头家的大黄狗特喜欢吃梨,你忘了吗?”
  李入海放下书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亲哥,问道:“当真?”
  “骗你我是你弟弟!”李平江没看他弟弟眼睛,转身坐在一边。
  “前些日子你骗我说大黄喜欢吃桃子,就带着我去隔壁镇子偷了两大麻袋,回来后我挑了最大的桃子洗好,连皮儿都切了,大黄愣是没尝一口,倒是追着玩了两条街。”李入海又坐了回去,“不去,你定是又骗我。”
  李平江听了弟弟一番话,忍者笑意,说道:“你把一个溜圆的桃子扔在他脚底下,他一条狗知道个啥,玩性大过天,看到球他还管是啥,就算是肉球,它看到的还是个球。”
  “不去,凭你说啥我也不去。”
  “我跟你说了切瓣儿你不信,你非要说容易脏。”
  “不去。”
  “真不去?”
  “不去。”
  “那到时候这大黄狗被我的梨给驯服的服服帖帖的时候你可别来找我。”李平江说话间扛起空麻袋作势往屋外走去。
  “我说哥,你怎么就跟这些果子过不去呢?往前是桃,现在又是梨,你说你就不能带我去弄些野味啥的,兔子腿鸡翅膀啥的我也并不讲究,我就不信这狗还能抵住肉香!”
  “爹说了,咱们走镖的,头是系在裤腰带上的,咱爹又信轮回因果,小善积德,这头啊,就不容易掉。”李平江边走边说,步子却是越放越慢。
  “哥,等我一下,给我个袋子呀!”李入海起身追了上去。
  李平江从大麻袋里扯出一个收口小包递给了弟弟,“你负责挑好的,还有别挑圆的了。”
  “好。”
  两兄弟晃晃悠悠往镇子外面走,路过老刘头家门口,大黄狗安安静静趴在那,瞧也没瞧两人。
  天热,狗都不喜动。
  那年,一个小男孩听说老刘头的闺女将来要嫁状元,自己胡拼八凑了一首诗,追着小丫头念了好几遍。小丫头脸皮薄,虽然听不懂什么西厢什么红豆,听着旁边大人的哄笑,估摸着懂了些啥,红着脸就跑开了。
  那年,男童追着丫头跑了绕着老刘头家跑了一圈,丫头让她家大黄追了男童半个镇子。
  李平江看看了弟弟,他的傻弟弟却盯着趴着睡觉的大黄狗。
  “我说哥,这大黄狗真的吃梨吗?”
  “肯定吃,不吃我是你弟弟。”
  “哦。”
  林间小路不算平整,走了一路两人都有些乏了,李平江还好,就算现在三伏天,走到现在额头才冒出几滴汗珠,自小跟着父亲学的健体本事算是没有白费。
  阿海有些吃不消,三伏天的第三伏,也得亏是深山林子,不那么闷人,时不时有股子清风降降潮热。
  哥哥在前领路,弟弟紧跟其后,李平江知道弟弟身子弱,脚步比平时慢了不少,两个时辰的路程今天过了晌午才到梨园。
  李家两兄弟临近梨园就隐隐闻得不小的人声,待走近细听,原来是王家伙计们干活喊得号子声。
  “嗨~哟~嗨~哟~!”
  “这王扒皮怎么喊了这么多人,他缺这点儿钱吗?”两兄弟隔着百米瞧见梨园门口王家伙计正在一袋一袋的往外运梨。
  “我估计挺缺的。”
  “咱们往前再走走,从园边上偷偷进去。”
  “好!”
  李入海小时候听哥哥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听我的,这个就给你”,因为李平江总能搞到些新奇玩意给他,以换得让自己跟在哥哥后面。
  风车、弹珠、姜糖……
  东西对李入海来说很新奇,没见过的肯定新奇。
  毕竟,李平江年长了三岁,三岁的日子折算成花里胡哨的东西对于一个不喜欢出门的弟弟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领先。
  三年之后又三年,都快十八年了,李平江早已拿不出什么新奇玩意儿,那一句“你听我的,这个就给你”的豪言李入海也有些年月没听到过了。
  但跟在哥哥后面,李入海觉得这样也挺好。
  “别发呆,跟紧点。”李平江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弟弟,看他步子有点慢,出言提醒了一下,虽不算深山老林,万一有个闪失也够两兄弟喝上一壶了。
  又往前走了一里路,王家伙计的号子声已听不太清,李平江站住脚环视一圈,拉着阿海从一堆灌木中钻了进去。
  在此之前李平江在押镖回镇途中也探过几次,园护位置已摸的七七八八,从这口子往里半里地,梨多人少,方便干活。
  李入海顺手摘了两个梨子,扔给他哥一个,自己的用袖口擦了擦,张口变咬了下去。
  “梨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王家伙计都是从园心开始,外围少人照料,梨子个头小了里面一大截。”李平江说完也咬了一口,苦的。
  “还...行吧!”李入海嘴硬,这梨子自己摘得,说不好也得自己说不好。
  “哈哈哈!”李平江瞧见自家弟弟吃了一口梨子后嘴角的诡异弧度,笑出声来,“哈哈哈,苦不苦?”
  “苦!”
  “叫你嘴硬!”
  李入海扔掉梨子,走到他哥哥旁边,身高相仿的两兄弟就这么并排前行,只不过阿海的身板跟他哥哥比起来薄上了几层。
  “我说哥,你好歹也算咱家走镖的接班人,整天盯着偷这偷那的,我觉得不太合适吧。”
  “你懂啥?爹说了,万物有因果,他不看严实是因,丢东西是果,我不偷总有人来偷,怪不得我头上,要怪就怪天道。”
  “.....你的意思是替天行道呗?”李入海听闻有点脑袋发胀,同时告诫自己多读书总是好的。
  “对对对,替天行道,这个词儿好!我记下了!”
  “哈哈哈...”两兄弟笑的声音很大,完全没当自己是在偷东西。
  不消一会,李平江停下脚步,解下腰间的大麻袋,示意可以摘了。
  李入海抬头扫了一圈,豁!个个顶大的梨儿挂满丈高的枝头,黄橙橙的晃人眼睛。
  “老规矩?”李入海瞧了一眼他哥。
  “老规矩呗,还能怎么办?”
  李平江说罢借着树干蹬了两脚,纵身便攀上枝头,用力踩着枝干开始跺脚。
  简单高效,熟透的梨子纷纷坠下,没熟透的留给王扒皮。
  两兄弟就这样一个捡一个踩,李平江踩完枝干还能跳下树帮弟弟捡,大麻袋不小会儿就装了个七八,李入海时不时的还会挑些成色极佳的梨子装进出发时哥哥给的收口袋中。
  “大黄真的吃梨吗?”
  “吃!”李平江很认真的看着自家亲弟弟。
  ‘摘’梨‘摘’的还算顺利,李平江试了一下,两大麻袋足有七八十斤。
  扎紧口袋,丹田气口一闭,气力源源不断从腰腹向上涌,双手紧抓袋口,借势便将满满两麻袋给扔在背后,准备打道回府。
  “哥,你这次怎么摘这么多?一时半会吃不完,坏了多可惜!”
  “过两天要去苏阳城跑趟镖,来回估计得七八天,多才管够啊!”
  “哦!那我来帮你抬一个?”李入海走在前面,没回头的问道。
  他自己几斤几两清楚得很,但还是出口问了一个早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帮个屁,自己把路走好,我可不想背上还背个你。”
  “哈哈哈,那咱们赶紧走吧!”
  李入海走在前面,两人顺着原路走了几十米,突然跟在后面的李平江扔下背上的战利品,一步挡在阿海面前,轻声说道:“小声点,有动静!”
  眼前的哥哥神色不同以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让李入海感到了哥哥已经全身绷紧。
  记忆里他就没见过自己哥哥露出过这种神情,见多的是笑成缝的眼和卷出酒窝的脸。
  电闪雷鸣间李平江一掌将弟弟推开三丈远,也就在出掌瞬间,自己背后突然现出一人,一手搭在擒住自己肩头,另外一手捏爪扣在喉咙之上。
  另一边,李入海不明所以,只觉自己双脚离地,径直往外飞去,下意识紧闭双眼,脑中想着自己会不会直接脸着地。
  他挺怕疼的,他爹当年一巴掌给李入海打躺在地,半天没回过神。
  李入海闭眼觉着天旋地转有些难受,便打算睁眼瞧一瞧,还没瞧个仔细,身子如同撞进一堆棉花之中,身上劲道被尽数卸去,倾倒的身形也被这团棉花立正,稳稳站住。
  李平江自始至终都没闭上眼,多年跑镖经验告诉他什么时候都不能闭眼,眼一闭,能不能睁开就说不准了。
  自己被转瞬擒住,一掌拍出的弟弟转瞬被一个和尚稳稳接住。
  李入海睁开眼瞧见数丈外远的哥哥被一劲衣男子擒住喉咙,动弹不得,当即抓起脚边的石子便扔了过去。
  “阿弥陀佛,小施主请停手,此事请交给贫僧解决。”李入海刚出手,自己背后突现人声。他回过头,一白袍僧人双手合十立在自己身后,相来应该是他接下自己。
  李平江被人扣住喉咙,鼻子里涌出一股子血气好生难受,脑袋还被石头子砸了一下,要不是喉咙发不出声,他一定要骂上李入海几句。
  “扔石头要有用,你哥哥我就不会被擒住了!”
  没等李平江缓一口气,立在身后的男子缓声说道:“悟一大师,您何必一再苦苦相逼呢?就当发发善心,将这经书借给小弟,哪怕是借个一年半载,到期后本人定当登门拜谢,重金相送。”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是想借,为何行的却是偷的法子?”白衣僧人反问道。
  “那我现在再跟您借一遍,可否?”李平江此时如同一个断线的皮影,身子动弹不得却也听得出身后男子话中的戏谑。
  “可以,但请随我归寺剃度,这经书施主便可随时借阅。”
  “那就是讲不通喽,小兄弟,别怪我狠心,是这和尚要你死的。”李平江竭力想回头瞧一下背后男子的面庞,无果。
  “施主想必你也清楚,我寺没有杀戒这条,你若起了歹心伤了这位小兄弟,我保你走不出这院子。”李入海听闻心里咯噔一下,这死秃子看来本事不小,就是不愿意出手救人。
  “这位壮士,这位大师,麻烦行个方便,咱们江湖中人的事就在江湖里谈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跟我哥不过是俗世之人,江湖之事是远远不够格参与的,还请壮士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李入海底气十足,生怕对面的劲装男子听不见。
  “这位小兄弟说的是,还请施......”白袍僧人话音未落,劲装男子提手成掌将李平江轰向白袍僧人,闪身向后退去,紧更着抛出一柄小刀,朝李平江后背射去。
  一人一刀,相差不足毫厘,李入海只闻得一阵破空之声,却不知道是为何物。
  白袍僧眉头一皱,合十双手摊开,离他最近的李入海还没瞧清楚,白袍僧人一掌已经拍出。
  两股破空之声没了,其后只闻得叮咚一声,李入海循声望去,地上落着一柄泛着寒光的小刀。
  李平江身子飞了出去,后背疼的要命,还没反应过来,胸口更传来一股子力道,头一晕便没了知觉。
  白袍僧人接住李平江,背在背上,劲装男子早已不知去向。
  “小施主,请问你们家住何地,可否带贫僧前往?”
  “好!”李入海拾起地上的那柄小刀,缓缓说刀,“大师,还有件事儿麻烦您?”
  “但说无妨。”
  “能否把这两麻袋的梨子也一并带着?”
  “可以。”白袍僧人说罢,提起那两个麻袋,跟在李入海后面。
  “大师,你拍出的那一掌是为了停下后面的刀子吗?”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李入海冷不丁冒出一句。
  “是的。”白袍僧人面不改色。
  “谢谢!”
  “惭愧。”
  世间苦难,莫过于万般无奈。
  李入海没有带着白袍僧人走原路返回,出了梨园走上另一个岔路口。
  “大师,还请麻烦一件事,能否把这两袋梨子放在那栋屋子门口?”
  “好。”
  “还有把我哥放下来吧,他去不方便。”李入海说罢,白袍僧人将李平江放下靠在树边,几个闪身便将梨子归置完毕。
  李入海瞧见僧人肩头有一摊血,没做声,继续带路。
  “我说大师,世间有因果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应该是有了,我哥现在应该是尝到了这个果。”
  “此话怎讲?”
  “那户人家的小孩叫常安,稍长我哥几岁,他的父亲跟着我家跑镖也有几十年。子承父业,他的父亲跑不动了,他便来顶上他爹的位子。那天我哥跟着家父护镖,从树林中杀出一伙山贼,两队人马打的不可开交。我哥告诉我,他是眼睁睁的看着山贼的砍刀落在常安的身上,就差那一点点,我哥的刀就能挡下来,也就是这一点点,差了。”
  “常安父亲并不恼我们,我哥当时就连跪都没有跪下去就被扶了起来。家父隔三差五也会送东西过去,只是我哥再也没去过,也没有跟我再提过。”
  “我只知道,他放在常安家门口的钱都被偷偷的退了回来,倒是这些桃子、李子啥的没被退回来,我寻思是太重了不好还,这梨应该也不会退回来吧,七八十斤,常安的老父亲哪里抗的动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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