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界之树

　　诺兰这几天一直在晨光之城各处走动，每次在一个地方呆超过一个小时就会前往下一处目的地，他是在修改晨光之城的魔法大阵。修改这这种程度的魔法阵还是很耗时间精力的，这些天诺兰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
　　当然，这么做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避开那几位此时同样在晨光之城的公主殿下。
　　虽然诺兰答应了长老会的要求，但现阶段他还不想令自己的生活变成一个修罗场，更何况他今年十九岁，作为精灵还是个未成年的青涩少年。
　　起码在完成成年礼前，他不会和王女们结合。
　　精灵二十岁才达到成年的最低标准，每一名达到二十岁身体发育成熟的精灵，都会进入成年礼阶段，之所以称之为阶段，是因为这个成年礼最长可以持续到四十年后的六十岁。
　　精灵的成年与人类不一样，人类只要达到年纪就算是成年，但精灵不同，每一名达到二十岁的精灵都必须在四十岁前独立完成属于自己的‘成年礼’才算是成年。
　　精灵‘成年礼’概念的囊括范围非常广泛，包括完成一个有新意的课题、做出一项新的研究成果、打造一件有趣的物件、帮助完成一件有贡献的工作……可以说‘成年礼’的范畴内几乎可以做任何事情，但实际上并不是随便一件事就可以得到长老会承认的，必须完成一件被成认为‘有意义’的事，才能够被承认为完成成年礼。
　　精灵们没有人类的那种‘工作’与‘报酬’的概念，每一名精灵都能够运用自然之力令植物生出果实，只要有一颗种子、一块土地，精灵们就不需要为食物发愁。在这样‘生产力发达’的前提下，能够被精灵们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基本全都属于‘非物质文化’的范畴。
　　在这样的的社会氛围中，精灵的文明发展得比精灵之森外的各族快速许多，起码在艺术领域创造的价值，这个人口不多的精灵之国在诺兰看来，已经接近了自己前世现代主义出现前全世界数千年艺术价值的总和了。
　　别的领域也差不多，但凡精灵们熟悉的领域，基本都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想要做出‘有意思’的成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在精灵们不熟悉的领域做出‘有意义’的成果，也简单不到哪里去，因此在四大精灵的社会中，完成成年礼可是一件含金量相当高的事情。
　　当然，为了避免出现有些精灵四十年都完成不了自己的成年礼，以至于‘无法成年’的尴尬事件，两千年前的精灵长老会就通过了一项‘救助法案’：
　　如果有精灵从二十岁到六十岁这四十年间无法完成‘成年礼’的话，将由长老会根据该精灵擅长的领域，安排一个被认为在该领域仍需改进的研究方向，在完成这个被安排的‘工作’之前，这名精灵将无法自由地做其他需要耗费长时间与大精力的事情。之前的艾可和艾璐姐妹，就是这种即将到达年限的大龄‘未成年’精灵。
　　而诺兰，他给自己的成年礼找了一个非常大的课题，完成这个课题前，他有充足的时间和几位王女建立感情基础，唯有这点他是必须要坚持。
　　……
　　此时的诺兰刚刚完成对晨光之城魔法阵的最后一个部位的修改，正悬空在晨光之城上方高空中。
　　‘基础泛魔力感应术式’已经成为了诺兰的第一个铭刻在识海中的魔法术式，如果不计算世界特权的话，诺兰在数天之前才刚刚成为一环小法师。诺兰将精神力注入了这个基础术式，并启用世界特权在其上深入到第七环，构建了一个专门创造来辅助法阵观察的高阶魔法术式。
　　脚下大阵与设计中分毫不差，诺兰随意散去术式，开始在这除自己与克丽丝之外无人可及的高空中思考起来。
　　古精灵与现代精灵的血脉融合会造成隐性的血脉缺陷，这一点世界树肯定清楚，但祂却没阻止，而是静静地等了七千年，然后在自己和克丽丝的完美血脉出现，并在精灵长老会隐约调查出完美血脉的成因后，忽然开声肯定了长老会的猜测……
　　还是说，从一开始，世界树就很清楚完美精灵是会出现的，祂只是一直在等待而已……
　　那为什么，世界树不从一开始就创造完美血脉的精灵呢？是不能做到，还是说有什么目的所以不能这么做？
　　诺兰看着眼前仿佛支撑天地的巨树，思维忍不住逐渐走入了阴谋论的泥潭中。
　　世界树首先毫无疑问是一个智慧生物。在仅有的几次与世界树的交流中，诺兰感受到世界树实际上并没有像大部分植物一样浑浑噩噩，世界树拥有和智慧生物相似的‘自我’的概念，从这点出发，祂应该是有欲望的，但这个‘自我’又与一般智慧生物的自我不太一样，世界树的‘自我’非常纯粹。
　　在诺兰的前世，心理学里关于‘自我’的研究中，有人认为‘自我’是由欲望性的‘本我’和社会性的‘超我’所组成。
　　以人类为例子，人类的‘本我’是以繁衍与暴力为核心的底层欲望，人类的‘超我’则是每个人对社会理想形态的解读，因此人类的‘自我’本性大多是在规则之下的自私与利己。
　　精灵因为‘本我’的欲望以及‘超我’的社会形态都与人类全然不同，因此精灵之森中精灵们的‘自我’也和人类相去甚远。
　　但世界之树的‘自我’和这些智慧生物们都不一样。
　　世界之树没有社会性的‘超我’，在诺兰看来，自己接触的世界树‘自我’，表达出来的就是祂最根源的欲望性‘本我’。
　　以目前已知信息包括历史资料作为参考样本的话，能够体现出世界树‘欲望性’的事件就只有从创造古精灵开始，即：古精灵——新精灵——现代精灵——完美血脉精灵这一条线。
　　“对于这些天生拥有超凡伟力的个体，总算是找到一点能够被解读的地方了么……”
　　……
　　距离从那个奇异的树根‘拱门’传来这里已经过去三天，雪莉此时已经身处精灵之森东南端的某处废弃树屋中，自从诺兰的纯白魔石普及以后，大部分精灵都已经重建了新家，毕竟在不能装修的前提下，除了森精灵之外，并不是谁都喜欢住在大树内部的因此目前精灵之森内有很多这样已经没有精灵居住的树屋。
　　自从雪莉进入森林以来，沿途已经见到好几个这样的无人居住的树屋了，以至于他都怀疑这些‘远方的同胞’是否还在这片森林中。
　　如果不是沿途的林间道路都不像是荒废许久的样子，以及看到了远方那株支撑天地的世界之树的话。
　　世界之树，蓝山精灵记录中的生命之源、精灵之母，在看到祂的一瞬间雪莉就明白自己来到了精灵的发源地。
　　蓝山精灵在阿斯兰大陆立足的早期，经历了真灵大战的余波，关于自身起源的记录丢失了大部分，以至于现在的蓝山精灵们连精灵之森和阿塔兰大陆都不知道，只隐约传承下来关于世界之树以及‘长子’古精灵的只言片语描述。
　　雪莉这几天在精灵之森中缓缓向世界树方向前进着，她不知道文献中‘远方的同胞’到底在这片森林中的哪里，但只要是精灵的话，那么在世界之树附近肯定能够找到的。
　　“唉找到了又能怎样呢？”
　　雪莉叹了口气。
　　“难道要我请求他们帮助蓝山复国吗？如果是哥哥的话，他一定会这么说的，但我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做，而他们又有什么义务要帮我们呢？”
　　摇了摇头，雪莉不想去想这些烦心事。
　　树梢上鸟鸣声不时传来，斑驳的阳光照在林间小道上，道路由然若一体的白色石头筑成，路旁偶尔有几只动物出现，对雪莉这个陌生人见怪不怪……
　　真是一幅与世无争的和平景象啊。
　　“如果，蓝山精灵们都能够来到这片森林就好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雪莉其实也知道自己只是在憧憬和羡慕这里而已，那个富丽堂皇、互相之间规矩森严的的蓝山，会不会有变成这里一样的一天呢？
　　正当雪莉思绪放松的时候，前方树林的间隙中隐约透出了远处一些白色建筑的身影。
　　雪莉精神一振，正要加快脚步走过去，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
　　“咦！你是，蓝山的？”
　　雪莉被吓了一跳，迅速转身，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从树荫之下走出来。
　　看到是个和自己一样的黑发精灵，雪莉松了一口气。
　　这是个把一头黑色长发扎起马尾，中分的刘海别在一双长耳朵上，并且带着黑色妖异眼罩的精灵。
　　“你，你也是蓝山精灵？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你也深入了死亡海域，穿过了那道拱门？你回过死亡海域另一边吗？你……”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而且还是和自己一样的黑发头精灵，雪莉憋了好些天的情绪随着一大堆问题喷涌而出。
　　“好了好了，先别忙着问了，那边的精灵过来了，你先和他们谈一下吧，我对那些没见过的白色石头挺感兴趣的……”
　　黑衣女精灵打住了雪莉的问题。
　　看到前方有几名听到动静的白衣身影往这边走来，把情绪发泄完的雪莉也冷静了下来，连忙向黑衣女精灵道歉：
　　“对不起，我……”
　　不等雪莉说完，黑衣女精灵再次打断了她：
　　“行了行了道歉什么的没必要，我也不在意这些，你先和她们交涉吧，反正我们之间不急……”
　　黑衣女精灵右手扶了一下眼罩，接着说道：
　　“对了，我叫暗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