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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念成这一开口，连李承安都看了过来：“这是……怎么了吗？”李承安虽然看似已经有几分醉意，但眼神却依然清明。
看向周进的眼神里，也有几分不满。
虽然周进代表了投资方，但以李承安在圈中的地位而言，还真没有几个人得罪他。所有人都巴巴地求着与他合作，因为只要有他坐镇的电影，就有票房保障。
周进满脸堆笑：“没有没有，都是误会。”
周进主动举起酒杯：“来，李导，我敬你一杯。有这么强大的阵容，相信这部电影的票房，一定能够赶超上一部！”
既然霍念成都开了口，周进自然不敢继续造次。
不过他心里纳了闷了，以前出去应酬，劝酒这类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也没见霍念成管过啊……
他很快得出结论，李承安毕竟和霍念成交情不一样，这点面子，还是要卖他的。
李承安似乎很是认可他这一说法，点一点头：“我主要是看这个剧本好。故事，才是一部电影的核心。”
周进：“那是那是，您的眼光，向来刁钻。”
李承安举杯和他一碰：“敬好本子。”
饭局得以继续。
过酒还是得继续喝，但不用喝得那么猛那么急了。
虽然到下桌时，纪佳南看人都是重影了。但好歹得以苟命。
厉红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同事，问纪佳南：“佳南你怎么走？李导和郭导也跟我们的车。车上还有一个车位。”
“红姐，你忘了我了吗？不要丢下我不管啊！”电影的其中一个编剧也喝大了，直接抱着厉红的腿开始撒起了酒疯。
纪佳南：“没事……红姐，你送橙子姐吧。我租的地方离这儿挺近，我打个车就好了。”
和这群醉汉比起来，纪佳南看起来倒像是最清醒的一个。剧组里就数她资历最浅，也不好意思舔着脸去争车位。
厉红：“你确定？”
纪佳南：“嗯。放心吧。”
厉红：“那我们先走了。你到家给我发条短信。”
纪佳南：“好的，你们路上小心。明天见。”
厉红：“明天见。”
***
纪佳南自己叫了车，就在会所外面的马路上候着。
一辆白色的卡宴从会所里慢慢驶出，在纪佳南面前停下。
后车窗摇下来，露出周进的脸。
“我送你一程吧，这里打车不方便。”
纪佳南礼貌地笑：“谢谢周总，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叫了车了。”
周进嗤笑一声：“DD快车？前段时间女大学生出那事，没看新闻吗？”
纪佳南：“……”
周进干脆打开车门，从车里走了下来：“你看你，路都走不稳了……这么晚了，要是真遇上个心怀不轨的司机，怎么办？”
纪佳南：“……”
最心怀不轨的人就是你吧……
周进上前一步，直接捉住了纪佳南的胳膊。
“走吧，我送你。”
纪佳南被他的手一碰，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了起来，心里更是涌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不用了周总，我的车真的快来了。”
纪佳南已经笑得很勉强了。
周进是投资方的人，她又不好直接撕破脸皮。
周进收了笑：“你这是，给脸不要脸了？”
纪佳南：“……”
真是贼喊捉贼。连最后一层遮羞布都不要了吗？
纪佳南奋力挣扎了一下：“你放开我！周总，请你放尊重点！”
周进：“别装了。你们这些小姑娘那套，我还不明白吗？开个价吧，我又不是出不起。”
周进说完，直接连拖带拽的要将人往车里塞。
纪佳南今天是真喝多了，头昏眼花，浑身绵软无力，被周进像替小鸡似地提了起来。
纪佳南头发被扯散了，眼眶也红了：“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周进笑：“你报一个试试。”
纪佳南其实手已经在口袋里摸到了手机，只要周进再有进一步动作，她一定会摁下快捷键报警。大不了鱼死网破。
“周进，你又要把你那咸猪手伸向小姑娘了吗？”
一个清冷好听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姜以柔踩着十几厘米的细跟高跟从不远处蹬蹬走了过来，脚下生风。
她身后，跟着纪佳南白天见过的那个小男生助理。
周进松开了纪佳南，看向姜以柔：“姜以柔，你手伸太长了吧。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姜以柔翩跹一笑：“哟，我什么身份？”
周进：“不过一个戏子。公司今天能把你捧多高，明天就能让你摔多痛。”
纪佳南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
没想到白天给了她难堪的姜以柔，此时能够这么仗义地站出来替她说话，而且两人这番对话□□味十足，明显是梁子结了很久了。
不过她也想起，姜以柔好像的确是聚英娱乐旗下的艺人。敢这么跟东家说话的，也是很刚了，和她之前那副矫揉造作的作态完全不一样。
姜以柔身后的助理Adam一脸便秘的表情，悄悄拉了她好几次胳膊肘了。
“以柔姐，少说两句……”
姜以柔甩开助理的手：“我说错什么了吗？你周进不就是仗着手中握着那么一点儿小权力，总欺负新人吗？也不自己照照镜子，有盛世美颜吗？有八块腹肌吗？脸上那褶子都能挤死人了，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周进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他慢吞吞地卷起了衬衣的袖子。
纪佳南：？？？
什么意思，说不过便要直接动手了吗？
“嘀——”
几人身后，响起一声短促的汽车鸣笛。
周进转头看过去，脸色瞬间一白。
霍念成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一旁。
姜以柔：“霍总。”
周进：“霍总，您还没走啊？”
霍念成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人：“这是怎么回事？”
他脸上表情虽然温和，然而眼中却一片冰寒。
姜以柔娇媚一笑：“周总看上了人小姑娘，打算非礼人家呢……”
霍念成又笑了那么一笑：“是这样吗？”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反抗的威严。
明眼人都能感觉出来，霍念成这是已经动怒了。
周进满头是汗，他忙不迭地解释道：“霍总，这都是误会。我是怕佳南一个人大晚上的打车不安全，纯属出于好心，想载她一程。”
霍念成漠然道：“我没问你。我在问她！”
霍念成看都没看周进一眼，视线专注地停在了纪佳南的脸上，像是一丝表情都不想放过。
纪佳南微微垂眸：“我已经叫了车。然而周总……非常坚持。”
周进立刻道：“佳南，你这是曲解我的意思了！你一个女孩子，我是真的怕你遇上什么歹人。”
霍念成缓缓一点头：“你说得对，大晚上的女孩子一个人打车回家是不安全。”
周进愣了一下，脸上渐渐露出一点喜色。
而后便听霍念成继续道：“既然这样，我送纪佳南回家吧。”
他说完，便抬眸看向纪佳南。
纪佳南本来想拒绝，但看到霍念成阴沉的眼神后，便将拒绝的话吞了回去。
纪佳南垂眸：“谢谢霍总。那就麻烦您了。”
纪佳南坐上霍念成的车走了。
留下一脸菜色的周进。
“哇，霍总的脸色好可怕。”姜以柔‘啧啧’摇头，“可惜了，周总。”
周进心里本就七上八下，此刻听姜以柔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可惜了？！”
姜以柔随意地挥了挥手：“我也走了。周总，你好自为之吧。”
周进：“……”
***
一路上都低气压。
自纪佳南上车后，霍念成一直只言未发。
纪佳南能明显感觉到，霍念成在生气。只是她不明白，他究竟是在生什么气。
直到车行至她租的那片小区门口。
纪佳南小声道谢：“今天……谢谢你替我解围。”
霍念成这才转头看她，微微掀了掀唇角：“不是说……后会无期？”
纪佳南：“……”今天就过不去这道坎儿了是吗？
霍念成：“你怎么会在《线人》剧组？”
“《线人》和我们学校有个合作的实习项目，而我有幸得到了这个机会。”纪佳南顿了两秒，忽然瞪着他，“你不会又要说什么我为了接近你专门跑到你公司旗下的剧组来实习吧？！”
那副受像是小动物受到威胁时炸毛的模样，莫名的有点可爱。
霍念成沉声笑了一下：“你应该不至于那么蠢。要接近我，直接到我们总部来实习更方便。”
纪佳南：“……”这人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
纪佳南决定趁这次机会跟他说清楚：“霍先生。我对您，真的是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所以您也不用总是这么草木皆兵。”
霍念成微微垂眸，安静了片刻，才又笑了那么一笑：“那最好了。”
他忽然侧过头看着纪佳南，目光深沉而宁静：“你很想出名？”
纪佳南不明所以。
霍念成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若说不想成名吧，肯定是假话。干她这行的，谁不希望有朝一日能拍出能在国际舞台上具有竞争力的大片。
不过她总觉得，霍念成嘴里的这个‘出名’，和她所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
纪佳南斟酌片刻，答道：“我在《线人》剧组跟着李导和郭导实习，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说不想成名太虚伪，拿出有力度受认可的作品，是每个影视人的梦想。”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听完这番话，霍念成身上的低气压似乎稍微减轻了些。
霍念成食指轻轻在膝盖上敲了两下，忍耐着什么似的，沉声道：“既然决定要在这个圈子混，就机灵点儿。别两眼黑的被人一怂恿就什么局都乱参加。当然，如果你打定主意要走捷径，就当我没说。”
纪佳南听懂了。霍念成这是在暗示她参加这次聚餐目的不纯，所以遇到那种事也是她咎由自取。
但她不打算跟他解释了。
一个人但凡对你产生了偏见，你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的。
纪佳南扯了扯嘴角：“多谢您的忠告，霍总。”
纪佳南说完，便推门下了车。
夜幕深沉，霍念成坐在车里，安静地注视着纪佳南离开的方向，直到那个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区里。她的背影娇小，脚下迈出的步伐却自信而骄傲。
“老板？”司机请示霍念成。
霍念成轻阖上眼，敛去眼中情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