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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什么是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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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天涯素来以稳重温和著称,多年经商杀伐,罕有风波能让他面露烦躁。
  
  然而今日他却刚刚展开紧皱着的眉,凝视面前的一双儿女。
  
  “父亲,我们就回府去了。”
  
  段天涯的神色凝重,段灵儿打量这样子,怕并不是因为昨夜段澜与柳逢的事,而是那周痦子,不知说了什么事情让段天涯真的动怒了。
  
  段煜也是第一次见段天涯这副表情,这样子完全不是说什么生意不顺利,或者说是被什么普通事情牵绊,而是似乎在一件能够触底的事情上,击中了段天涯。
  
  段煜始终相信,以自己父亲的稳重细致和精明能干,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是绝对不会如此凝重地看着他们。
  
  “你们知道,为父为何要在扬州待这么长时间吗?往年只住一个月,今年却住了两个多月了。”
  
  段灵儿摇摇头。
  
  “你们听说过什么是盐商吗?”
  
  段灵儿心头一凛。
  
  前世时,自己父亲便是大周首屈一指的盐商。
  
  这一世大概不久之后,父亲就会接手贩盐生意。
  
  前世的时候,人人都知道“川盐济楚”,自贡盐场变成川省精华之地,富庶甲于蜀中。
  
  自己父亲除了扬州以外,在蜀地也一直有生意往来,甚至那边还有两房姨太太常住,他这一生起起伏伏,半生跌宕,由给京城皇族贵人到处寻找奇珍异宝的皇商做到盐商,生意从蜀地跨越至扬州,在他做盐商的那些年,无论收盐运盐,他都以宽厚诚信待人,积而能散,视人犹己,把一个个小盐场打理成声名远播的的段家盐号。
  
  段天涯那时候对盐务上下的教诲是:急切是从商的大忌。
  
  他经常跟人说:“别人是为进三尺抢一分,而我是为进三分退一尺,他们只见我退,却没想到三年五年十年之后,我还是走在他们前面。”
  
  也是这样的段天涯,稳稳地在盐务上一干就干了十几年,哪怕后来他在楚王的帮助下,成为两淮盐运要人,他仍然处处谦和,不管是衙门里叫,还是两淮商圈里有活动,开会议事,他的习惯就是说一句:“你们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办吧!”
  
  在场之人争论不休,他却能酣然入梦。
  
  他选择的经商伙伴多年来都能跟他和睦相处,平安无事。商圈里,不了解他的人总会觉得他温和,而了解他的人,往往会把他当成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段灵儿前世的时候,即使自己远在大梁,即使自己父亲对自己多年冷漠,她却始终坚信父亲能有如今的成就,是因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凭了一份极为宽广的胸怀。
  
  段灵儿在出神的时候,段天涯正慢慢地给段煜解释什么叫做盐商。
  
  “大周制盐业制度,是采用灶户个体经营模式为主。”
  
  “作为匠户制度的一个分支,灶户承担朝廷摊派下来的盐课。为了方便管理,又在灶户之上指明场商总领。场商从灶户手中收买食盐
  
  囤积起来,等到盐官召唤,就将食盐运到扬州集中,以事前协商的价格转交给贩卖商人。”
  
  段煜不解道:“父亲,可是食盐在大周是可以自由贩卖的啊?”
  
  “食盐在大周本来是可以自由贩卖的。”段天涯抿了一口茶水:“但是大周一直以来都有边军粮荒问题,自去年的北疆战事以来,粮草缺乏得情况更加严重。郭将军将北城的情况上报给朝廷,皇帝与众位大臣商议许久,决定最有效也是损失最小的办法,便是由商人去运送粮草。”
  
  段煜再对经商一窍不通也听明白了:“往边防运粮草,辛苦回报少,而且还容易有危险,这运粮草的事情不是件容易和轻松的事,所以朝廷为了鼓励商人从内地运粮给边防军,便允许商人购买食盐转卖牟利?”
  
  段天涯颇有些赞许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煜哥儿还是很聪明的。”
  
  段煜脸一红,这是他父亲第一次夸赞他,他有些兴奋,也有些不好意思。
  
  段天涯继续往下说:“所以说,这盐商便是在食盐不能自由贩卖之后,由朝廷任命指派来做盐务生意的商人了。如今朝廷已经准备在两淮地区推行纲法,不让自由贩卖食盐,朝廷也会接着将每年出产的官盐分成固定批次,交给预先缴纳盐税的有实力商人。朝廷还会将这些商人姓名登记造册,让他们成为拥有食盐专卖权的御用商人。”
  
  段煜握着茶杯:“父亲是想要做这御用的盐商吗?”
  
  段天涯点了点头:“我计算过,每引盐卖给贩运商的批发价格在12两银子上下。这些食盐运到主要销售市场湖北、湖南、江西等地,保守估计可以获得每引3两的利润。淮盐场商在经营活动中获得的利润估计超过五成。”
  
  段煜眼中泛出光:“盐务生意竟然如此可靠?虽然运送粮草辛苦有风险,但是换得贩盐机会所得到的利润,要比段府其他生意换来的银子,来得快太多了。”
  
  段天涯又点点头,表示同意。
  
  段灵儿却蹙了蹙眉:“父亲,既然这生意如此好做,想必要做这生意的人也不少吧?”
  
  段天涯眼中泛出深意:“为了这比其他商路不知高到哪里去的利润,大概扬州的商人们都穷尽心力去争取自己被国家钦点的专营商人地位。”
  
  段灵儿默然地抿了抿嘴,确实是这样。
  
  前世的时候,自己父亲虽然得到了盐商这个职位,但是为了保住这位置,段府上下也算是穷尽了心力物力。
  
  不仅自己作为色中尖刀被作为利器献给朝廷,后来被大梁国看中远嫁和亲,自己的几个庶出姐妹以及旁支的姐妹们,也都被大夫人送给京城乃至扬州的权势贵人做了妾室外室。
  
  在段家女儿们贡献了自己的一生之外,段天涯也始终在做着其他方面的努力:
  
  前世时,段府为大周的重要军事行动提供了财政支持,在楚王与贤王的王位之争中,为楚王奠定了财力,然而楚王登基十年之后,便将曾经对自己有着巨额报效
  
  的段家满门杀了个干干净净,除了自己这个远在梁国的梁国王妃以外,大周内再也没有一个自己的亲人了。
  
  在那之前,自己父亲也在不断培养一大批自己的人进入朝堂,并一直都在用自己积累的财富为这些人的官职奔忙,逐渐建立了从中央到地方的官僚-商人关系网络,但也正是这样,他最终被自己那些“自己人”套在陷阱里,站在楚王一边肝脑涂地,最终也死在他从前始终支持并拿无数金银扶持而上的一个官员的手上。
  
  段灵儿闭了闭眼睛。
  
  片刻时间,她似乎已经又重新经历了一遍听闻家人全部丧失时的剧痛,这一瞬漫长地如同前世一生。
  
  虚幻间,她只觉得自己想霍然伸出手掌,抓住一些东西。
  
  那东西,便是自己这一族人的命运。
  
  她绝不能让这一世,如前世一般,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整个段府,重蹈覆辙。
  
  此时段灵儿早就已经无法保持心中的一片坦然镇定,面上变色道:
  
  “父亲,这个盐商,你能不能不去做?”
  
  段天涯似乎有些意外,自己的女儿会反对自己去要这个生意。
  
  按理说,经过他这些日子的观察,虽然才短短两个月,虽然这个女儿还尚未及笄,但这个女儿,却是他段府里的儿女里,最懂得做生意的一个。
  
  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会反对盐务生意。
  
  “你为什么不想为父做这个?”
  
  段灵儿顿了顿,组织语言:“毕竟是利润高昂,只怕极高的利润,也会带来极大的祸事……”
  
  段天涯看着自己女儿一脸忧虑的样子,虽然不知这忧虑从哪里来,但也真切感觉到了段灵儿的担忧,他有些出乎意料,暗叹了一声。
  
  自己的这些家眷们,各个都想着自己这个段家家主,如何能再多挣一些钱财供他们挥霍使用,似乎他不是他们的兄弟,不是他们的父亲叔伯,也不是她们的丈夫,而是一个天生就会聚财富的簸箕篓子,是个理所当然能挣得金银的宝葫芦。
  
  自己羽翼之下的人们,享受惯了每月的份例,习惯了身后有个“段府”的招牌,而从不考虑自己这个段家家主,是不是也在冒着风险。
  
  但是段灵儿却是实实在在地在担心他,以一个女儿的眼神,在担心自己的父亲。
  
  以一个段府人的位置,在忧虑段府。
  
  段天涯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却终究还是摇了头:“不行。”
  
  “为什么?”
  
  段灵儿顿时觉得冷风袭上自己全身,急切道:“父亲,既然咱们还没有做这个生意,那么也没有什么好执着的。这盐务有那么多竞争者,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做,为什么不能不做?再说咱们有那么多生意,即使不能保证段府始终富可敌国,却能保证段府一直富甲一方,这样足够了不是吗?”
  
  段天涯微微笑了笑:“灵姐儿,这话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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