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过了一会，虎子闻着周围渐浓的血腥味，低声说：“大家！现在还不是该悲伤的时侯，这里的气味越来越浓了，再不走，就会有更多的野兽来到这的。”
　　“可是该去哪才好？”大河茫然地问：“我们部落现在就剩下两个成年男人，十个女人了。”
　　共各低声说：“而且昨晚我们丢失的孩子可能也被这大蛇吃了，现在算上虎子你，还活着的男孩也只有两人，女娃更是只剩下一个了。”
　　听完他俩的话，虎子吸了口气，依次看着在场萎靡不振的众人认真地说道：“共各叔，大河叔！祝顺姨，安姨，丽丽姨，翩姨，花姨，有实姨，风歌姨，幸丰姨，兰姨，森女姨！”
　　他挨个叫出大家的名字，而后又看向一旁看着他的男孩和女孩，轻声说道：“还有狗蛋和鸢兮，请你们也听我说。”
　　“巫觋爷爷曾经说过：一切不以实际为起点或终点的空谈，尽都是诡辩！”虎子和大家对视，言：“所以在这，我向大家保证，我们一定活得下去！只要大家愿意听我的，我们的家人还会再次变得繁多、昌盛！”
　　虎子认真的表情，打动了在场的人。
　　众人看着这孩子握着染血的青铜枪，心中复杂无比。
　　“我们不能辜负了雷豹他娘和死去大家的付出！”最先振作起来的是风歌，她率先走到虎子身边，说：“孩子，你说去哪，姨姨就跟你去哪！”
　　有了她的牵头，共各捏着拳头低吼：“连猴子最后都不怕死了，我还怕个屁！横竖就是死！最起码我要反抗到最后再死！”
　　“就是就是！”
　　“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就是死，也绝对要死得有点价值！”
　　“虎子你说怎么办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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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语的力量是伟大的，大家在彼此议论的时侯，从心中生出了源源不断的力量！
　　一旁的小女孩鸢兮此时崇拜地看着杵着图腾的虎子，而她身边的狗蛋则吸了吸鼻涕，被大家感染的他握着小拳头，一副勇敢的模样。
　　虎子见目的达到了，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再继续向未知的地方迁徙，无疑是非常愚蠢的，因为我们没有目标。所以，我的意见是，我们回去已经被烧掉的部落，在之上重建家园。”
　　“可是，这样真能行吗？”大河有些迟疑：“部落那里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了，说不定现在还有异兽在那游荡。”
　　“叔叔，也许是这样没错。”谁都没想到的，鸢兮打断了大河的话，用百灵鸟般的声音说：“可是，如果要选择一个地方继续生活，我支持虎子哥哥的想法。我们应该回去，因为那里是我们的根。”
　　虎子看了一眼鸢兮，轻声说：“她说的是一个原因，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大多数的野兽都怕火，树叔走前点燃的大火，应该是惊走了不少住在那附近的野兽，至少短暂几个月里，那里比任何地方都更安全。”
　　旁边的风歌听虎子说完，急声说道：“好了！我们都说了要听虎子的！就不要反对了，这里的血腥味的确越来越重了，再不走可能我们又要死人了！”
　　听她这样说，众人就都闭上嘴，眼巴巴地看着虎子。
　　虎子承受着众人的期待，他捏了捏青铜枪，看了一眼被血染湿的鼠图腾，深吸了口气，然后说：“大家跟我来吧！我们，回家！”
　　“回家……”
　　这两个字一出，女人们大多忍不住鼻子一酸，抬起手抹了抹眼角。不过是刚出来一天多点的时间，大家却实在经历了太多苦涩的事……
　　他们不再考虑迁徙的事，踏上了归途。
　　因虎子的带领，大家没有多少弯路。
　　在天色昏暗的时侯，运气还不错的他们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部落所在的位置。
　　如今的部落，经历过大火焚烧而变得满目疮痍。但尽管如此，看着熟悉的环境，出去走了一圈的众人还是不由感觉到了一种亲切感。
　　“我们现在就拾柴生火吧，今晚在这住一晚，明天开始再重新搭建屋舍。”虎子将图腾插在地上，疲惫地说着。
　　站在虎子身边的鸢兮看出了他的疲惫，连忙对他说：“虎子哥哥累了吧？快坐着休息会。”
　　“噢，你也走了一路了，多歇歇吧。”虎子也没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见此，鸢兮眯着眼睛露出了可爱的笑容，她略矜持地坐在虎子身边说：“这次多亏了虎子哥，如果不是你在，我，我可能也就死了，你说你是不是在刻意保护我……什么的。”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小脸通红的她去偷瞄虎子时，却发现他已经躺在了地上。他闭着眼睛，嘴里发出了细微的鼾声，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真，真是的！”鸢兮顿时有些生气地嘟着嘴。
　　正巧，路过拾柴的风歌见到了这一幕，她忍不住笑了：“哎呀，这么小的囡囡就知道选男人啦？”
　　鸢兮听了，就抬起头看着她说：“当然了，我可不能让姨姨你们把虎子哥抢走了！”
　　这时，森女也捡了些柴回来了，听到鸢兮的话，她更是笑得厉害：“哈哈哈，你瞧这丫头紧张的，怎么，觉得比不过我们啊？”
　　“才没有！”鸢兮顿时急得站了起来。
　　“放心，我们不抢你的宝贝虎子哥。”风歌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和森女谈笑着走到一旁，开始钻木取火。
　　鸢兮紧张地看着坐在一旁取火的姨姨们，然后看向虎子。
　　她盯着虎子的脸，表情逐渐变得温柔，傻笑着说：“嘿嘿……虎子哥是我的。”
　　说着，她在虎子身边躺下，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胳膊，踏实的闭上了眼。
　　待第二天天刚亮，虎子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身边不远处已经熄灭，仍在冒着烟的火堆，还有不少仍在沉睡中的大人，他缓缓站起来。
　　旁边守夜的大河见他起来了，打着哈欠问：“虎子，不再睡会吗？”
　　虎子笑着说：“我睡够了，叔叔你睡吧。”
　　大河略一犹豫，摇了摇头，说：“还是不睡了，今天要加紧先整出两间屋子才行，这样好歹能睡到干草上边。”
　　说着，他拍了拍共各的脸：“起来了，今天还要忙呢！”
　　躺着的共各揉着眼睛坐起来，说：“嗯……”
　　大河看他还有点迷糊，也不说什么。
　　他跑去一旁，从地上捡了边角像斧头一样的石头，用树藤将其绑在棍上，就开始砍着一旁小树的树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在大家起来后，众人就都忙碌着搭建茅草屋。
　　下午的时侯，两个看上去不太牢固的屋子搭好了。
　　“哎！……”屋子刚搭好，大河就迫不及待地躺在屋里的干草上，舒服地呼了口气。
　　见此，众人就笑着都躺在干草上，享受着多半天的劳动成果。
　　风歌躺在干草上笑着说：“虽然这屋子小，不如往日，但好歹可以遮风避雨了！”
　　“是呀，还是躺在这里舒服。”一旁的有实也低声说着。
　　“咕……”
　　众人议论时，一声不大不小的肚子叫声传来。
　　森女怀里的狗蛋这时抬起头，委屈地说着：“姨姨，我饿！我想父亲和母亲了。”
　　听孩子这样说，众人的笑容僵住了。
　　“哎，现在住的是有了，可吃的咋办？”丽丽摸着肚子，有些苦恼地问道。
　　森女苦笑道：“从昨天回到部落到现在，我们就吃了点这附近的野果，可是又不敢走太远，这肚子实在饿得厉害。”
　　共各缓缓坐起来问：“虎子现在在哪呢？”
　　祝顺坐起身说道：“他刚才带着图腾旗去了老巫觋被烧毁的屋子那，跟他一起去的还有鸢兮。”
　　共各起身说：“我去叫他们过来。”
　　待共各离开，这时虎子正跪在老巫觋的屋子前，而鸢兮则站在一旁。
　　“巫觋爷爷，虽然族里现在死了很多人，但是我相信，有你留下来的知识在，我们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虎子说着，重重地磕了个头，沉声说：“大家也一定不会白死的！雷鸣叔、满硕姨，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们的女儿鸢兮的！另外还有宽子叔、有思姨，你们也放心，我和大家会照顾好狗蛋的！”
　　旁边的鸢兮听着虎子的话，想起父母在身边时的感觉，她眼眶一红，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见她哭，虎子就站起来用手背轻轻擦掉了她的眼泪，认真说道：“你别担心，今后还有我呢！”
　　“那你可不准死了。”鸢兮抓着虎子的手，担心地说着。
　　虎子捏了捏她的手，咧嘴笑了：“我命长着呢！”
　　就这时，共各脸色不好的走了过来：“虎子，鸢兮，你们两个过来，大家要讨论今后的事情了。”
　　虎子牵着鸢兮的手点了点头，就跟着共各回到了茅草屋前。
　　刚见到虎子，森女就连忙说：“虎子，大家现在都没吃的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虎子一愣，说道：“现在这附近应该没什么强大的野兽，让共各叔和大河叔去做些陷阱抓些兔子之类的来不就好了？”
　　虎子的话让共各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下辩解道：“咳，其实不是我们不想去布置……可是，这附近到底有没有啥的，我们也不能肯定不是？万一我去了结果死了，这也不利于部落的发展啊，现在这里也就剩下我们两个成年男人了。”
　　共各的软弱让原本对他抱有期望的女人们觉得失望透顶。
　　“怂男人！”风歌瞪了他一眼，站起来说道：“你们两个男人要是都不想去，我去！”
　　几个女人对视，其中丽丽、森女、祝顺、有实站了起来，森女说道：“我们跟你一起去！”
　　说着，她们就朝着森林里走去。大河见她们玩真的，就连忙招呼其他人拦住她们，急声说：“你们这是干啥？现在虽然肚子饿，但是还没到那个地步，这附近不是还有一些野果呢吗？”
　　说着他回头跟虎子说：“你说是不是啊，虎子？”
　　等他看向虎子站着的位置时，却发现那个位置已经没有人在了。
　　大河顿时急了：“你们先别闹了！虎子不见了！”
　　众人顿时愣住了。
　　风歌看了看四周，腿一软就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这孩子是一个人跑出去打猎了！他可是未来的巫觋啊！要是他现在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全完了！”
　　“扑通！”这时，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众人连忙看去，就看到了虎子，还有地上一只双眼流血，肚子被开了个窟窿的狍子。
　　“这个应该够今天吃的了吧？”虎子拍着手，笑着对呆住的大家说着。
　　共各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指着虎子问：“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虎子笑着摸了摸站在他肩膀上的小灰，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只傻狍子就在这附近不远啊，然后小灰偷袭咬瞎了它的眼睛，我趁着它乱跑的时侯用枪把它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