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无惨之始

　　第九章：无惨之始
　　傍晚的离海市人流如织，夕阳西下，染红半边天空。暖风熏得徐子乐片刻迷醉，有多久没有体验过如此平静的生活了？徐子乐懒得去算，尽管他现在干的比驴还多，挣的比狗还少，但是他已经无比幸福了。宁为太平犬，不做离乱人，徐子乐深刻体验到了这句话的真谛。
　　“服务员，我的烤串呢？”一桌客人呼唤着徐子乐，“来了来了，您稍等，已经给您烤上了。”是的，徐子乐正在一家烧烤店干杂工，虽然他没有证件，但是店主贪图便宜，又觉着这小子十分机灵，就把他收下了。
　　凌晨两点多，客人渐渐散了，夜色已深，老板估计着也没什么活干，就把徐子乐叫了来“小徐，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两千六，你点点。”徐子乐随意地揣进兜里，道：“老板我还信不过你吗？那我今天回去了。”
　　走在大街上，昏黄的路灯伴着徐子乐前行，路上静悄悄的，徐子乐的脚步声在这里回荡。抬头一看，公寓楼黑暗一片，看来文雅婷已经睡了。少女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不但没有工作，家务活也干不好。徐子乐想问她出身，被少女含糊过去。有心赶她走，奈何一来少女实在天真得可怜，二来少女每天都对徐子乐大献殷勤，起早贪黑地做饭，虽然做出的东西实在难吃……总之，徐子乐没找到开口的机会，再说多她一张嘴也无所谓，便让她留了下来。一个月来两人相处得还算愉快，徐子乐把女孩当成了介于朋友与宠物之间的存在。
　　徐子乐刚上四楼，就听到客厅里有动静。他立刻警惕起来，当即停步，驻足仔细听了一会儿，似乎有人在蹑手蹑脚地走动。有贼！这是徐子乐第一反应，冲自己来的？或者是冲文雅婷来的？说不好。
　　徐子乐轻手轻脚打开房门，果然客厅有道人影闪动，这小贼也够笨的，竟然没有发现徐子乐。徐子乐的猎手之心不安分地躁动起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他这样告诫自己。一步，两步，他肌肉紧绷，发起了一场完美地偷袭。
　　徐子乐猛然将小偷擒获，压在身下，一手捂住嘴防止惊叫，一手按住反抗的双手。说起来这小偷身上滑腻腻的，力气也十分的小。徐子乐摸索半天，感觉这小偷不仅没带武器，似乎也没穿衣服。好啊，还是个欲行不轨的采花贼，徐子乐得意，打算喊起文雅婷炫耀一番。
　　可是左喊右喊也不见应答，徐子乐忽然觉得不对，打开灯定睛一看，身下躺的不正是少女吗？只见她浑身上下只裹了条半解浴巾，两眼噙满泪水，满面羞红。徐子乐尴尬无比，眼睛不知往哪看，手不知往哪放。想道歉，一时没有好的说辞，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呃……我当你是小偷来着，而且……这也不能全怪我，谁让你那么平是吧，哈哈哈。”两人平时互相讥刺取乐，可这次徐子乐算是捅了马蜂窝。
　　他不说还好，一出口女孩就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徐子乐自会失言，连忙找件衣服给女孩披上，赶紧千方百计哄着女孩。又是赌咒发誓，又是百般道歉，过了好长时间，女孩才止住哭声，抽泣着说道：“要想我原谅你也行，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徐子乐指天划地：“哪三件事，你尽管说，我有一件做不到，让我死无全尸。”反正我都死了一百遍了，徐子乐心中暗想。少女道：“首先，你要对我负责，从今而后不许嫌弃我，更不许赶我走。”说着，她偷眼瞧徐子乐，见他沉吟不语，捂住脸放声大哭：“你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呜呜呜。”徐子乐连忙应承：“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住在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少女见他说得真诚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当然。”徐子乐毫不迟疑。少女破涕为笑，想了想说：“第二件事，你不许把我当宠物，要把我当姐姐一样尊敬。绝对绝对不许说我平，我一点都不平！不信你再摸摸。”徐子乐赶紧表示不摸。
　　少女哼了一声：“至于第三件事吗，嗯……我先想想。少女冥思苦想的样子可爱极了，徐子乐宠溺地笑笑：“那你先想，我先吃好吃的。”一听说有好吃的，女孩两眼发光，抢过袋子一看：“哇，是烧烤。”她抱着徐子乐狠狠亲了一口，狼吞虎咽起来，吃得她眉开眼笑、满嘴流油，含混不清地说着：“徐子乐你太好了，我在家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爸爸只让我吃水果露水，根本不让我吃肉。一定是因为这个，我才发育不良，哼，坏爸爸，一个月了也不肯向我道歉，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你吃的那些紫衣蟠桃什么的一个足够买一千斤烤肉了，徐子乐暗中腹诽。不过见少女吃得开心，徐子乐也挺高兴。这样温馨的时光让他冰冷干涸的心田也受到了一丝滋润。第二天中午，徐子乐默默起床，进行着联邦开创的心灵观想训练科目，灵力自意识象限流淌而出，灌注到徐子乐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一刻钟过后，徐子乐吐出一口浊气，开始洗漱，镜子中的这个少年很难找出昔日长宫昭信的痕迹了，其刚毅的面部线条依稀可见徐子乐前世叱咤战场的风采。而这一个月的生活让徐子乐的神情不知不觉柔和了很多，不再是过去挣扎求生时的狠辣决绝。
　　我变弱了，也变强了，徐子乐自我审视，我险些迷失在失败与死亡之中，忘记了自己为何而战。大灾变以前的时光竟离我如此遥远了，让我无所适从。太可笑了，身为觉醒者却差点迷失了自我。
　　吱呀一声，睡眼惺忪的少女走出房门，看到肃立在镜子前的徐子乐，她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贴近他踮起脚尖。若有若无的幽香沁入徐子乐的鼻腔，令他心神一荡。他赶紧推开少女:“你干吗？”少女不服气地嘟起嘴：“嘛，什么吗，你怎么又长高了。”徐子乐哭笑不得，正色说：“小文，谢谢你。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少女腾得一下红了脸：“干什么吗，突然这么正经。哎呀，我去做饭去了。”她逃命似的躲进了厨房。
　　吃午饭的时候，徐子乐大为惊奇：“咦，今天不是黑暗料理吗？你手艺长进得这么快？”少女心虚地挠挠头：“是啊，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瞳孔深处一道红光闪过。
　　污染值+1
　　徐子乐不动声色，夹起一筷子排骨递给少女：“我不能一个人全吃啊，给你一块。”“你晚上还要干活养我嘛。”少女嘴里抱怨着，还是幸福地啃起了骨头。收拾了碗筷，两人在沙发上下五子棋，少女耍赖，嘎吱起徐子乐来。可惜她怎么可能是徐子乐的对手，不一会就笑得生活不能自理：“哈哈哈，别挠了，好哥哥哈哈哈哈哈，求你了，徐子乐好哥哥。”徐子乐这才放过她。
　　打闹了一会，少女央求着徐子乐：“好哥哥，今天下午有大地娘娘的庙会，你陪我去逛逛嘛。”徐子乐不愿去这种人多事杂的地方，一口回绝：“不行，你自己去吧，小心一点。”少女不满地撅起嘴唇，抱着徐子乐的胳膊蹭啊蹭：“去嘛去嘛，好哥哥。”徐子乐实在受不了撒娇，又思虑自己形貌大改，想必长宫家即使有眼线也认不出，就同意了。
　　话说者离海市近来最热闹的事情除了庙会便是大选了。市长候选人中呼声最高的莫过于现任市长文易乾，此人弃商从政，十年就爬到市长高位，而且一任就是八年，可以说已经是非联合体体系中人的政治顶峰了。
　　文易乾站在市政厅大厦市长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由他一手打造的繁华都市，贪婪地吸了一口气。这就是权力的美妙滋味。
　　可惜，有人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的享受时光。一名神色冷艳而身材火爆的秘书敲响了房门。
　　她收起了惯常的傲慢，恭敬地禀告:“市长大人，王行长那边还是不肯松口。”
　　文市长不悦地开口：“苏秘书，你是怎么办的事？如果现在不能把开发银行拉拢过来，我们的助选经费从哪来？你不要有无谓的矜持！”
　　苏秘书紧咬下唇，低头道歉，汹涌的峰峦也随之起伏：“属下无能。可王行长声称他眼里心里只有小姐，容不下其他庸脂俗粉，近来茶不思饭不想，已经瘦了三十多斤。还说从您的条件中看不到诚意。”
　　“这头色迷心窍的老肥猪！”文易乾狠狠骂道，停了一下，他又问，“各个财团呢？你去暗中联系了没有？”
　　苏秘道：“都谈过了，他们的意思是愿意继续给市政厅贷款，但是太平洋行省商业集团那边压得很死，他们也爱莫能助。”说到这，她鼓起勇气，“市长，教会那边……”
　　文市长断然拒绝：“想都不要想，市议会正弹劾我与地下势力有勾连，决不能给他们把柄。”
　　他皱起眉头，用中指和食指按压着太阳****务司和特安局还没找到宣华吗？我们把薪水付给饭桶了吗？”
　　苏秘书的头垂得更低了：“内安局倒是尽力，可是人手实在不够。至于特安局，他们说什么国家公器，不可私用……”。
　　“够了！”文市长愤怒开口，他背着手转来转去，忽然停步，冲苏秘书低声说：“把下午的常务会推掉，给我约见大风堂和黑龙帮的人。”
　　苏秘书悚然一惊，抬头看了一眼，躬身应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