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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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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间,时钟在墙上嘀嗒嘀嗒地发出声响,当时针与分针交织成30℃角,就是我应该离开这里的时候。
  趁着父亲与王叔叔聊天,我向着村口跑去。身后的土地、房屋,逐渐瓦解,就连正在聊天的两个男人,也都失去了鲜活的生命,静止在那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空间所存在的一切都化成了尘埃,缓缓下落。在坠入地面的瞬间,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一样,加速砸在地面上,待纵向的空间变成真空,它们又再次缓缓向上浮动,去往看不见的地方,那就是小三儿口中所说的“虚无之地”。这个世界的天空,连接着虚无的那扇门。如果我没有跑出去,就会永远困在这儿,一个人在漆黑中慢慢凋零。
  “忘忧,快跑,村口前就是离开这里的那扇门!”我听见朱婷的声音。
  朝前跑着,明显地感觉到身后的尘埃向我席卷而来,每一步都有可能踩空,踏入永无止境的虚无之地。“朱婷,小三儿呢?他怎么没来找我,我都快困死在这儿,都不来救我,还吃什么小笼包!”
  “他在门口等你,我没有办法像小三儿那样帮你,现在你只能靠自己了!”
  我拼命地跑,终于看见小桥上一扇明晃晃的门立在那。紧急关头,突然感觉脚底生风,我一把推开通往无忧谷的大门,整个人飞着冲了进去,而这个世界,也随着这扇门的关闭,成为最终的茫茫虚无。
  小三儿见我整个人飞着出来,忍不住大笑起来:“小四儿,没想到你还有这套功夫,怎么也没见你说起过,改天教我练练?”我一听小三儿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小三儿,我刚刚差点就消失殆尽,你还在这儿笑,你以为是在寝室看小说吗?”我拍净了身上的灰尘,想让小三儿通融通融,允许妹妹来见我一面。可小三儿说从这儿离开的人不能再回来,否则会和坠入虚无的人一样,化作尘埃,除非想回到家人安置葬身的地方,才有机会经过这里。
  我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抹在小三儿的衣服上,不经意间看见小三儿怀里抱着一本。的封面没有名字,想必要打开到扉页才会知道。
  “你知道吗,我妹妹……”
  小三儿没等我说完,便抢过话:“我知道,你不用说。”
  “那怎么办……”
  “我也不没办法。”
  我握紧了拳头,控制着情绪。“小三儿,下次遇到那人,我要让他尸骨无存,化成灰来到这儿!”
  “不行!”小三儿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这绝对不行!你忘记约法三章了吗?第二条规定:你是不能决定他人的生死!”
  沉默过后,我低着头懊悔。“都是我的错,我妹妹的命运就无法更改了吗?”
  “你目前所做的,会改变你妹妹的人生轨迹。虽然没有好的办法可以帮到你,不过,不过我可以破一次例,只能这一次,绝无下次!倘若成功,便皆大欢喜;如果失败,你连做世间的尘埃都没资格!”
  听到这儿,我的双眼放满了光芒。“三哥,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小三儿站起来,欲言又止,看看我,又看看怀中的。“小四儿,你知道是干嘛用的吗?”
  “,就是记录一个人从生到死的经历,也可以说是掌控一个人的一生。”我突然灵光乍现:“怎么,三哥,你难道有办法为我更改上的文字?”我伸出双手把着三哥的肩膀,使劲地摇晃。
  小三儿摇摇头。“不能!上的文字不能直接更改,更不能勾抹涂画。”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我有办法把你上的文字汇入我的毛笔中,这样,你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将烟消云散,除了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人知晓!”
  我拍着小三儿的肩膀笑着说:“三哥,你怎么不早说,快,让我开开眼界,怎么用你的毛笔将那文字抹了去?”
  “抹去容易,可是我刚刚说了,你可能消失在我眼前。我的精力耗去一些无妨,可当整个世界的人都不知你是谁的时候,你是否合得来这场交易?”听三哥说完,我犹豫了。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倘若是为了妹妹,这几日的经历无疑是牺牲了妹妹的幸福。但我有错在先,不可将我的错误凌驾在他人的幸福之上。我坚定地点了头:“我愿意!三哥。起初我想的太过简单,不过单纯地想让妹妹吃上一碗阳春面,没想到交换的竟是妹妹一生的幸福。”
  说完,小三儿从身后别出一支非常特别的毛笔,很像是传说判官手中的那支。据说笔杆由极寒之地的忘忧草附着的露水凝结而打造,而笔头的羽毛则是凤凰羽翼的最尖部挑选而成。
  小三儿开始翻来左手的,右手拿起手中的判官笔在其上挥毫泼墨。不一会儿,他便停下了手中的笔,与我说道:
  “我已将此处抹去,如若遇见任何不可预测之事,你断然不能再找我更改。”
  我点点头。“好啦,我知道,三哥你最是好的,下次必定不会出现差错的!”
  此事完毕,我与三哥席地而坐,向他询问起妹妹与大哥等人的情况。三哥说我不在的这两日,大哥在这里开办了一家大型银行,发行了第一批少量的银行卡号。没想到这里的人需求银行卡的数量超过了预想的设定。“你大哥现在可算是“亿万富翁”,至于你二哥嘛,每天练练书法,骑着家里送来的自行车狂奔,说在有生之年可以骑上最好的自行车,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当我问道妹妹的时候,小三儿沉默了,随后又与我说:“你妹妹这几日经常健忘,可能与有关。但这只掌管世间的生死,并不会影响到这里,所以我觉得很奇怪,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不会出什么特别危险的事。”小三儿拍了我的肩膀说。
  三哥抬头望了天空说道:“小四儿,快走吧,你的第三天到了。”
  我站起身,弹去了身上的尘埃,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的天空竟然是忘忧草的颜色。深蓝色的天空中不断闪烁着其他颜色的星光,那令人着迷的红色在其中鲜艳夺目。
  来不及回想几日的奔波,吃不消的身体日渐消瘦,疲惫的身躯里裹腹着一具苍白无力的灵魂,没有生气,也没有独自的存在感。可是眼前的路还需要我自己走下去。接下来的一天等待我的,将会是命运给予我更大的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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