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欺人太甚

　　“浩儿，快来这，陪奶奶一起坐。”
　　首座上，刚出关的王妃招呼着林浩。
　　虎妞羡慕的说道：“奶奶，我也要去上面坐！”
　　“来来来，天来也过来！”
　　林浩带着虎妞和林天来，三人坐到了首席上。
　　“嗯，坐高一点很舒服！”
　　虎妞开心的笑了，丝毫没有十五岁女孩子的矜持，反倒因为胖乎乎的，显得很可爱。
　　林浩想要看看只见过一面的奶奶，又不敢盯着看，便偶尔偷偷看一眼。
　　东林王妃没有像别的妇女一样，到了六七十岁，皮肤就松弛褶皱起来，反倒像是三十来岁的女人，容光焕发，想必是修炼有成的缘故。
　　修炼到大成者，可成为仙人，而仙人，不但容颜会永驻，还能够随意变化。
　　所以仙子都是很漂亮的，谁不喜欢把自己变得美美的呢？
　　林浩一落座，身旁那三家王府少主就凑了过来。
　　“浩哥儿，咋样，我表现很好吧？一直不说话，一投票就照足你的意思来，连家族命令都违抗了！”
　　“跟谁不是一样！”
　　那三个少主也是混不吝的玩货，在咸阳城没少惹事，谁都不服，偏偏对林浩佩服得死心塌地。
　　“好，你们仨表现都不错，回头教你们听色子！”
　　“耶，浩哥儿终于肯教我们了！”
　　“说好了，别像上次一样反悔了！”
　　东林王妃尊口烁金，凤仪天下。
　　“王爷当年跟随燕王，南征北战，九死一生，创下了这份基业，不曾想，王爷闭关几十年，你们就手足相残，凋零如斯！”王妃微微正坐，扫视了一眼下方，无不敬畏的低下了头。
　　“若不是本宫提前出关，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王妃语调很轻柔，但谁都能听出她话语中的不满。
　　“今日，本宫宣布三条命令，我东林王府子孙听好了！”
　　真不愧是正宫王妃，不怒自威，有种母仪天下的风范，这种气质连臻春娘身上都不曾有过。
　　“传我口谕：林玄理，残害手足，勾结巫蛊，给我打入王府大牢，待王爷出关发落！”
　　“林天霸，同罪，念在筋脉已废，逐出家谱，贬为家仆，以观后效。”
　　“丽妃，禁足三日，等候王爷发落！”
　　三条口谕，林玄理被收监，林天霸被逐出家谱，丽妃被禁足。
　　雷厉风行。
　　林浩暗自点头，这三个决定，刚柔并挤，丝毫不拖泥带水，都是恰如其分的安排。
　　“再颁布一条王爷口谕：着令，东林王府少家主，为正宫一脉林浩，加冕荡魔王！迁中宫！”
　　王府总管柳埠马上喊道：“诸子拜见！”
　　席中一二代王子公主无一不离席参拜少主，王妃则不用离席，但要欠身行礼！
　　一时间，地上的跪了满满一地的人，家丁家仆还要跪在后面。
　　密密麻麻跪了数千人。
　　旁观的大臣们倒是不用下跪，但也微微低头，以表敬意。
　　“奶奶，这……”林浩着急道，“若论稳重，我不及天来，还是让天来做这少家主吧！”
　　说罢，林浩马上附在王妃耳边，低声说道：“过段日子，我想去江湖中历练一番，这少家主可又空缺出来了。我好不容易安排好让天来做这少家主，您就别给我这差使了，我都自由惯了。”
　　“当了少家主，就不可以出去游历了吗？”
　　林浩绞尽脑汁，想要推辞，王妃摆了摆手，轻柔的说道：“这是王爷的决定。”
　　一旁的三位其他王府少家主赶紧庆贺起来，手舞足蹈，比自己做少家主还要开心。
　　“林浩，百花楼，包月，哈哈，这次你可跑不了了。”
　　林浩一脸愁容，白了三人一眼。
　　不知何时，太宰和少保已经收了水晶和发热的‘火炭’，天上的雪再次洋洋洒洒的飘了下来。
　　“浩儿，若再不请起，只怕他们要冻坏了！”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
　　林浩还是不得不服从东林王妃的安排，接过了少家主之位。
　　地上密密麻麻的人这才散去，回到了宴席中来。
　　林浩当上了少家主，最高兴的，除了三个其他王府的少家主和虎妞、林天来以外，就当属快活宝等五人了。
　　以前的林浩，虽然挂着东林王府王子的名号，可实际上一点东林王府的关系都用不上，找的生意行当也得很小心，一不留神就触碰到别人的界线，简直就像刀尖上跳舞，能打造出现在这番局面，实属不易。
　　可现在不同了，林浩当上了东林王府的少家主，以前不能做的很多营生，以前不能碰的很多界线，现在也就一个招呼的事情，在咸阳城中崛起，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受益最大的，自然就是忠心耿耿地跟了林浩五年的这五个人了。
　　以前林浩不敢明目张胆的经营这些营生，引而不发，现在不同了，一日飞上枝头当凤凰，终于出人头地了。
　　“柳埠，给百官诸侯发帖，三日后，浩儿及冠之日，大宴天下，昭告少家主及加冕封王！”
　　“是，王妃！”
　　“宴席继续，上歌舞！”
　　一片欢腾！
　　“浩儿，陪我到后花园走走吧，跟着你爷爷一直在闭关，可不曾出来走动过，这雪，淋着亲切。”
　　“是！”
　　林浩拿过一件黑色的毛皮，披到了东林王妃肩膀上，搀着她走下了台阶。
　　后花园里，两人慢慢的走着。
　　雪下得不大，对武人来说，这不算什么，适合散步。
　　“奶奶，爷爷为什么总在闭关？我从来没有见过爷爷。”
　　“奶奶，父亲为什么一去不回？有那么多仗要打吗？”
　　“奶奶，母亲为什么狠心离开我们？老马那么厉害，母亲应该也不会差吧？为什么不能陪着我们？”
　　对于林浩一直想不通得这些问题，东林王妃一概用‘身不由己’回答。
　　“奶奶，你肯定有事情没有告诉我，我已经长大了，我能承受！”
　　“奶奶，您说是爷爷让我做这个少家主的，这又是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是我？”
　　林浩一连问了东林王妃好些问题。
　　王妃温柔说道：“浩儿，有些问题，慢慢你自然会知道答案，官家中人，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吃苦已经习惯了，只是这些问题一直想不明白，也没有一个可以问的人，心情愈发的郁闷罢了。”
　　“待你及冠之时，你爷爷就会出关，到时候，你再问他便是！”
　　“真的吗？”林浩开心道，“我真的可以见到爷爷了？”
　　“傻孩子！”东林王妃轻轻拍了拍林浩的头，“奶奶还会骗你不成？”
　　“那感情好！”
　　“走吧，回迎客厅，高俅又来了！”
　　“又来了？不是刚走没一会吗？不会是来收宝贝的吧？难不成他反悔了？”
　　“来者不善！”
　　王妃说这句话的时候，灵气鼓荡，身上的雪花都被震落在地。
　　东林王妃带着诸王子，在迎客厅接受燕王口谕。
　　“着皇上口谕：同意由林天来成为东林王府少家主，封太平王，三日后举办百官贺宴，昭告天下！”
　　林浩心中咯噔一下，想起了刚才后花园里，王妃所说的‘来者不善’。
　　果然，王妃站了起来，却说道：“高俅，回去告诉燕王，封少家主，是林府家事，就无需燕王操劳了！”
　　“皇上御口金尊，说出来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恕老奴不能带话！”
　　“欺人太甚！”东林王妃怒了，“来人，摆驾，本宫亲自进宫，我看这燕王到底要欺我东林到几时！”
　　“奶奶，我陪你去！”
　　“浩儿，你继续主持宴席，莫要冷落了百官，天来，你随奶奶进宫！”东林王妃挽着林天来的手，缓缓朝外面走去，出到门口，又转头对着送行的林浩说道，“记住，我东林王府只有一位少家主，那就是你，林浩！记住了吗？”
　　林浩点了点头，终究还是没把‘弟弟更适合’这句话再次说出来。
　　重新回到宴席，百官虽然也听到了燕王的口谕，但是不管是林浩做少家主，还是林天来，终究是同一脉，所以百官们纷纷前来祝贺。
　　林浩喝了很多酒。
　　地上那一堆赌资，林浩已经叫快活宝全部收走了。
　　快活宝很快送来了清单，有些贵重的收入了林浩的新宫殿，中宫的库房里了，一些相对普通的，快活宝带了出去，作为快活林的宝物卖掉。
　　至于那些写了欠条，但赌资还没到位的，就是银狐带着苏三这些家丁，一家家去收讨了。
　　林浩把清单收入了袖中，还在想着东林王妃的那些话。
　　“欺人太甚？”
　　难道父亲多年不回，爷爷闭关不出，母亲早早离家，都是因为燕王的缘故？
　　这次立少家主，林浩的本意是拥立林天来，眼看就成功了，可是东林王妃却坚持立林浩为少家主，还说是东林王指定的。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事情，像燕王这种人物，又有监察台时刻监察天下，咸阳城发生的大小事宜，怎会逃过他的耳目。
　　为何在东林王妃宣布了林浩封少家主之后，偏偏又命人送来一道口谕，要再次插手东林王府的家事，一定要封林天来做少家主呢？
　　要知道，就在个把时辰以前，高俅也曾代替燕王投票，而那张投票，并不是投给林天来的。
　　林浩始终不能把这些事情联系到一块。
　　也难怪，百花楼打听打听市井八卦，那是一流，可是跟监察台这种真正的情报机构相比，那简直就是睁眼瞎。
　　所以林浩可以提前安排，威胁利诱百官和一些王子公主给林天来投票，却对燕王一无所知。
　　入夜，东林王府灯火通明。
　　宴席已经撤了，百官尽兴而归，王子们也各自归殿。
　　东林王妃终于从皇宫回来，林天来却留在了皇宫之中。
　　东林王妃召见了林浩。
　　“奶奶，天来为什么没有跟你回来？又是身不由己？”
　　“浩儿，天来在皇宫里玩两天，等你完成了及冠礼，他就回来了。”
　　“那不是还要等好几天？”
　　“不，明天我们就举行大宴！后天我们就去接天来回来了！”
　　“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