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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各方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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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林王府,东宫狮心殿。
  “大胆!”
  林天霸望着一身伤的林天冲,一拳狠狠的砸在一旁的花梨木藤椅上,藤椅应声变成了斎粉。
  林天冲已经肿成了猪头样,这几日怕是难以消下去了:“王太子息怒,那林浩已经受了电鞭之刑,愚弟派去监视的人亲眼所见!”
  林天霸余怒未消,但也缓和了不少,许久,才道:“本太子就你一个亲弟弟,以后不许你再干这样的傻事!”
  此二人正是东宫一脉相承的同母王子。
  林天霸是第二代王子之长,按俗例应称王长孙。
  “王太子,愚弟有一事不明,那林浩虽是家主之子,但他一没本事,二没人撑腰,且臭名昭著,这十几年来,王府给他锦衣玉食,对他在外边种种恶行睁只眼闭只眼,无非是看他那失踪了十年的死鬼父亲的面子罢了,为何王太子仍旧视他为对手?”
  “你说的,为兄当然知道,只是那位一日不传来确切的死讯,他仍旧是家主的嫡长子,再说,莫说你我不敢去画燕王的花脸,便是画了,岂是几电鞭之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林天霸身材魁梧样貌俊朗,虽已二十有六,依旧没有成家立业,一心求仙向学,实力斐然,已是二代王子中的佼佼者,这次家主选拔,林天霸摩拳擦掌,视为囊中之物。
  前几日,就在他和林天冲的一次小议中,林天霸有意无意的说了林浩的情况,话中多有忌惮的意味,林天冲果然就寻林浩而去。
  这下好了,那林浩领了电鞭之刑,三日后的少家主选拔,总不能选一个下不来床的恶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那林浩整日花天酒地没点正行,而且根基浅薄还不得人心,但林天霸对他,反而没有一点把握。
  这次林天冲出手虽然不顾后果,但也让林天霸消除了心里的担忧。
  “这次弟弟受了委屈,待到哥哥成为了少主,定不会薄待了弟弟。”
  “愚弟为王太子做事,都是甘愿的,不求回报。”
  林天冲说话的时候,眼中噙满了泪花。
  林天霸从袖中抽出一方绸缎手帕,帮林天冲擦拭泪珠,俯身温柔道:“说了多少次了,叫我王兄就是了,别忘了,你我才是真正的亲兄弟!”
  “是!王太子!”
  东林王当年跟随燕王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得以封王,位极人臣,成为了燕国四王之首,所谓一人之下。
  战后,燕王赏赐了东林王这座诺大的府邸,命其开枝散叶。
  于是,年近六十的东林王又娶了五房王妃,足足生了十八个王子和七位公主,这其中就包括了林浩的父亲。
  第一代王子也争气,又为王府添了六十五位王子,四十八位公主。
  整个东林王一脉,已有了两三百号人,加上前来投靠的门人墨客、旁亲远戚,东林王上下已有了三四千人的规模。
  如此庞大的东临王府,自然不能没有人管理,可是东林王年事已高,王后又潜心修炼,不理会俗事,于是王府指定了一位家主,那便是林浩的父亲,当时排行老大的一代王子林玄立。
  不久后,战事又起,林玄立奉旨出征,此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从此,东林王府家主一职如同虚设,一直空缺着,只有一代王子里的老二林玄理暂时代理。
  前不久,王府突然接到燕王手谕,命东林王府在冬至之前,立下一位少家主,代掌东林王府。
  因为这是燕王的手谕,意义非凡。
  有消息说,这一次少家主的确立,百分百会变成真正的家主,更有很大的可能在老王爷仙去后,世袭罔替成为新东林王。
  手谕一出,整座东林王府顿时炸开了锅。
  作为东林王府近十年来最大的一件事情,一二代王子公主纷纷停下了修炼,各方拉拢经营。
  连平时不受待见的林浩,也遭到了林天冲的计算。
  更有甚者,有三位二代王子,更是在一夜之间遭到了绿林的谋杀,身首异处,查无可查,最后只好作罢。
  少家主之位,犹如现世珍宝,让每一位王子公主红了眼。
  这是东林王府势力的又一次重新洗牌,不仅仅牵涉到王子王孙,公主王妃,更是门人香客、旁亲外戚的一次较量,一次错误的站队,分分钟断送自己蝇营狗苟半生的钻营。
  所有人不遗余力的疯狂了起来。
  “王太子,那林浩领了电鞭之刑,三日后的盛会,就算他有力气下床,也上不了台面了,不知道我们的对手还有谁?
  ”
  林天霸在厅中踱起了方步,悠悠说道:“按东林王妃一脉来算,王府六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势必都会竭尽全力,奋力一搏。如今呼声最高,自然是二叔林玄理,毕竟他代掌家主这十年,好成绩没有,重在无甚过错。”
  林天冲顺着林天霸的思路,说道:“若论功绩,一代王叔里的七叔,曾斩杀霍乱咸阳的猫妖,可是名声在外!”
  “七叔不会是少家主之选!”林天霸神秘笑道,“那一战,他身受重伤,功力自此停滞,只是一直没有对外公布罢了。”
  “如此说来,以王太子这么多年来对百姓的有意布施,若论功绩,只怕已无对手了吧?”
  “哎,王弟切莫大意,你可记得燕王手谕?”
  “着:令东林甄选潜力少主,助孤守护家国子民。”
  “没错,你知道重点是什么吗?”
  “是什么?”
  “潜力二字!”林天霸沉吟道,“可是何为潜力?何种潜力?燕王没有说,只是让我们选。”
  “哎,王太子,会不会到最后,燕王又会像当年的老太爷一样,钦点一人呢?”
  “这一点未尝没有可能,既然是潜力,那么谁都有可能是这个少家主之选。”林天霸微微一笑,似胸有成竹,“天冲,我这有一瓶天竺远购而来的丹药,你拿去赶紧恢复功力,随我在大选上一举定鼎吧。”
  说罢,林天霸负手走出了狮心殿,林天冲紧随其后。
  这一夜,东林王府处处灯火通明,有几人聚一处商量的,有几十人在一堂合谋,也有上百人齐齐出谋划策。
  整个东临王府数千人,为了一个少家主之位,全盘动员了起来。
  最忙的有两处殿堂,一处是代家主林玄理的住处,中堂议事厅,一处是主事王妃丽妃东宫。
  这两处人来人往,有来表忠心的,有来问事的,有来拉拢的,尽情演绎着千奇百态,人生无常。
  最安静的,当属林浩所处的偏殿,这里除了下人,几乎没有人前来。
  这些年一迁再迁,林浩三兄妹终于被赶到了下人们才住的勤勉殿。
  勤勉殿的后院马厩,林浩躺在一匹白毛马背上,手里抓着一壶‘千年烧’。
  酒已去半。
  “少主,莫要再喝了。”
  喂马的老朽一边给马儿喂着草料,一边轻声相劝。
  “十年了,父亲走了十年了,而母亲,走了足足十二年。”林浩自顾自话,“那一年,弟弟才一岁。老马,你说,连我都忘记母亲长什么样了,弟弟妹妹会记得她的模样吗?”
  一说到林浩的母亲,叫老马的仆人立刻就不说话了。
  这些年一直这样,老马喂马,林浩喝酒。
  老马是当初母亲陪嫁过来的仆人,后来母亲走了,留下了老马,一手带大了林浩三兄妹。
  老马寡言,不论林浩在外面闯了什么祸,回到殿堂来,老马也只是笑,憨笑。
  今晚,与其它殿堂的热闹相比,林浩所住的这个殿堂,更显得冷清。
  晚风拂过,冬寒似刀,连虫子都冬眠了,只有风掺着雪花,飘然而至。
  林浩缓缓闭上双眼,想骂骂不出来,眼角,有泪花滑落。
  他始终不明白,这一世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为什么这么狠心,狠心丢下自己和弟弟妹妹,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一趟,哪怕是见上一面。
  他曾想过,只要闯的祸足够大,父亲就会回来。
  于是他年幼时,不惜偷偷潜入皇宫,刮了燕王的半边胡子。
  最后,他的屁股挨了燕王一巴掌,回到王府受了电鞭之刑,却始终等不到父亲和母亲。
  “老马,如果有得选,我愿我从未踏进这高墙,倘若我只是那江湖中的游侠,该多自由,该多好。”
  一壶酒已见底,头脑却不昏迷。
  这么多年,林浩从不敢真正让自己昏睡过,哪怕是电鞭之刑,他也硬撑了过去。
  只要头脑稍微一昏,他就会想起自己五岁那一年,那一场足足烧了三个时辰的大火,还有死去的那两位王叔。
  是的,没有几个人知道,其实一代王子本该有二十五个,除了后面相继死去了的五个,在那一年,小林浩亲眼看着两位皇叔葬身火海,而放火的人,现在还逍遥快活着。
  那时候,林浩不敢呼救,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呼吸,更不敢昏睡,生怕引起那放火之人的注意。
  林浩趴在火苗后面,足足趴了六个时辰,为了抵御大火的焦灼,他偷偷抓起了旁边的一缸烧酒,喝了个底朝天。
  那一次,是林浩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醉酒,也是唯一的一次。
  酒醒后,父亲已经走了,他来不及把那件事情告诉父亲。
  那一场大醉,让林浩一夜之间长大了,他记起了前世全部的记忆。
  从那时候开始,林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高墙内的斗争,鲜血更加不值钱,可能只是燃料,只有拳头更硬,才有资格活下去。
  没有人会怜悯失败者,只有拳头够硬,才能像孙悟空那样,打上九天云霄,不被人踩在脚下。
  “三个了,老马,昨天又死了三个,你还是不出手吗?”
  “老马只管少主,其他人,与老马无关。”
  “好,你不管。”林浩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把空酒壶丢进了马槽里,“我管!”
  老马浑浊的眼神望着那玉质酒壶,叹息道:“你怎么管?”
  “还有几天,我就及冠了,自然是用成年人的手段!既然他们都想当这个少家主,那小爷就让他们都当不成!”
  林浩纵身一跃,上了墙头,又说道:“老马,求你个事。等这事办完,我想走一走江湖,不求见到老子的老子,但求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说完,林浩一跃而下,翻过了另一处墙头,消失在夜幕之中。
  “不成啊,不成啊,少主,老奴答应过夫人的。”老马摇头低语,却又像是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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