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刀地起拔龙气

　　李晨醒距离前方野牛群不过三丈，右手握住刀柄不抽出，最后两步跨出。当先的野牛见着这不知好歹的小东西竟然挡着自己的路，粗大鼻孔喷出两道水汽，低头再加几分速度猛冲过去。
　　离野牛三尺时刀出如龙，重重撞在一起。一道血光喷出，野牛顿时被分为两半。而李晨醒也被冲撞之力反震的后退几步，虎口一阵发麻。刚站稳脚步，后面被腥味刺激后更狂暴的野牛席卷而来。李晨醒这回不敢在硬拼，收刀去鞘脚步轻点，连连后退，稍微把它们带偏些路线，尽量避开不远处的羊群。
　　倒退哪里比得过野牛，很快就被追赶上，被牛群吞入其中。李晨醒很快就知道，这些让人恐惧的大家伙确实没有脑子，只晓得横冲直撞，一点技巧和配合没有。用气在脚上干脆就这么混在野牛群中跟着跑起来，注意躲开那些一脚下来能踏断精铁的蹄子，还有不试朝后面挑开的锋利牛角。
　　带着野牛改变了些路线，李晨醒抓住一只朝自己挑来的牛角，紧紧握住借着上挑的力一用力，从牛群中高高跃起，然后落在下面一头野牛身上坐稳。胯下的野牛感觉到背上多了点东西，不适应的想抖下来，但是速度稍微一慢点就被后面的同伴顶到。反正这点重量对它来说也不过是多了几根牛毛差不了多少，也不去纠结。
　　叫没入野牛当中的李晨醒顿时没了身影，宋宜秋本就紧提的心咯噔一下。好在没让自己担心多少，那个身影又出现眼前，看他办趴在牛背上也没什么大碍，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还好现在宋宜秋眼疾已经完全康复，能看得清老远处的李晨醒，不然可就累坏了季红豆。别看宋宜秋瘦弱，被她这样紧紧的抓着手，季红豆也有些吃痛。看宋宜秋放松些，也呼了口气，抱怨道：“宜秋姐，能不能松手了，我得手都快被你捏断了。”
　　宋宜秋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紧抓着季红豆的手，低头一看，被自己抓住的地方已经没有血色，周围一圈都有些发紫，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红豆，我刚才没注意。”
　　季红豆不等她说完就无所谓的摆手，语气不在意道：“没事，我都习惯了，担心你夫君嘛，又不是第一次了。”宋宜秋听季红豆拿自己开玩笑脸红了一下，但也顾不得教训这丫头，转回去继续看着李晨醒，怕他有个什么不测。
　　平常在城镇中虽然也有见过不少武夫，翻身上房纵身跃楼也不算稀奇，但是也不过比一般人强些而已，像今天这小哥一样敢只身一人面对数十头狂奔的野牛，而且一个照面，一抽刀后那近乎喷射出来的血，想想都知道结果如何。这种场面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当然那些说书的不算，一点小事到他们嘴里也变的和天大，真假做不得数。今天着实让他一家人开了眼界。被一脸得意的王文重重拍在肩膀上，黄放羊这才被拉回神，迷茫看向王文，道：“兄弟，有什么事吗？”
　　王文两手抱在胸前扬起头，道：“怎么样黄老哥，我公子这本事还算过得去吧。都说了不用担心，别说就这点畜生，就是再来几倍，也拿我公子没办法。”那一脸的嘚瑟，仿佛现在趴在牛背上是他一样。
　　黄放羊现在也不敢再多怀疑，连连点头应声附和。
　　陈伯踢脚踹了他一下，笑骂道：“别再这说风凉话，你要是觉得容易，你自己也可以去试试。不过别说，这种方法给你练刀，估计效果还真的不错。”
　　王文瞬间变成一张苦瓜脸，对陈伯讨饶道：“陈伯，您老人家可就放过我吧。这种活计公子去做还合适，您让我去，是怕我死不掉吗？我还没讨媳妇给我爹留个孙子，还是不去送命的好。”
　　陈伯对王文这孙子模样每个好脸色，这小子真的是不要脸，再看去牛背上趴着的李晨醒，不满意道：“这小子，让他去牛群里练刀，他可倒好，直接跑到牛背上坐着玩了。这样一来，还有什么练刀的作用。”
　　“陈伯你就别说了，他没事已经很好，刚才突然看不见他，你都不知道我心提到哪里。”宋宜秋有些怪责陈伯，要不是陈伯提议，刚刚养好伤的李晨醒又怎么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虽然陈伯说了对李晨醒有好处，但是处身在牛群中，到底是好是坏谁说的清楚。
　　陈伯看这个老友的孙女，尽管她语气有些不太好，但是对她也没有一点不满。就算没有宋浮屠的存在，这几年来，瞎了眼的宋宜秋怎么让李晨醒收留他，怎么摸着黑照顾他，陈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自家孙女对自己抱怨几句，做爷爷的又怎会不高兴。
　　李晨醒趴在牛背上实在被颠的难受，本来骑马都不行的他，更何况现在骑的是疯牛，而且一个鞍和缰绳都没有。刚才上来不过是歇一口气，顺便看看牛群有没有被带开原本的路线而已。现在，就是该真正做事的时候了。陈伯这个不知道到底有多高的高手都说了这是难得的机会，自己哪里能不把握好。反正已经试探了一次，野牛蛮力虽然不小，自己要是全部硬抗指定被猜进土里，但是只要注意避让对付这么一群没有理智的智慧的疯牛，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后，再拔出刀来，左手在胯下牛背一拍，借力弹起来，下落时刀一用力，尽数没入牛背。那牛疼的哞的一声，随着李晨醒把刀向后一拉，整个牛背被破开，支撑不住翻滚在地上，后面的牛对突如其来的意外避让不急，一时间通通绊倒在地，一头翻过一头滚在地上。紧跟在那头被李晨醒击杀的牛后面的，先是被前面的绊倒接着又被后面的踩踏撞上，一时间伤的不轻，挣扎不起。
　　李晨醒不管后面的如何，紧跟在前面的牛身后。如果只是追杀，这样从后方逐一击破自然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李晨醒此番不是为了杀牛，而是练刀。脚下用力速度比前面的牛快了几分，冲进了牛群，乌黑的玄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落去手中，双手齐动，各作东西。左右两边的牛顿时先遭了殃。出海刚猛，一出一收间，大步迈开的牛蹄子突然就和身体分离，落到了后面。没了脚的支撑，只能轰倒在地，任由同伴从自己身上踏过。
　　而玄蛇就真的如灵蛇一般，乌黑残影在在牛上从头到尾抹了一遍，最后又返到头部，对着喉咙一割。整个头普通被加速了风化，一身皮肉随着奔跑一点点从脖子处开始，慢慢被挂到身后，只剩下一颗牛头和一具骨头，里面的内脏清晰可见，而皮肉却被拖在肚子下面，看起来诡异至极。而这头牛仿佛没有一点痛楚，等到因为被隔开了喉咙喘不上气而倒塌时，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轻飘飘。
　　这相同的两幕不停上演，原本让人恐惧的牛群已经只剩七八头而已，基本上已经不足为患。李晨醒看着差不多，一手抓住牛尾巴向后一扯，身体跃到牛的上方，脚在牛头人用力一蹬直接落到所剩无几的牛群前方三四丈外。落地后转身回来，玄蛇已经收起，右手出海倒握由地而起向上一提，宛若奔雷，从地上卷起大片湿土碎石来，隐隐带着一声呼啸声，满天土石落地后，剩余七八头野牛已经全然倒地断气，无一例外都被分做两半。
　　李晨醒重重呼出气，只觉得全身舒坦。
　　等返回在远处等待已久的几人身前时，黄放羊一家人早已呆若木鸡，不知道怎么看待这个刚才还和自己有说有笑，和一般小伙子没有不同的青年。刚才的一幕，已经没法让他们能像之前一样毫无顾忌的和李晨醒相处。李晨醒也猜到他们的心思，不去多说，只是对着点头笑了一下。
　　王文闭上长大的嘴，对整个宋宜秋低声下气道歉的李晨醒道：“公子，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那些你左边的牛，一个个就跟见了鬼一样，被鬼扒了皮，跑着跑着就只剩骨头了，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谁说给我听我都肯定当他脑子有病。还有最后一下，刀就这么一提，七八头野牛就被分尸，甚至连顿一下都没有，真的是可怕。我觉得你比庄主强多了，虽然庄主也是三花境，但是感觉和你还有那两个天下第八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完全没法相比。对了公子，你有这么厉害的招，为什么对付那两人的时候不用出来。”
　　李晨醒软磨硬泡的，宋宜秋脸色算是软和了一点，这才偷偷松一口气。对王文一大串问题道：“我左手刀练的就是刀术，以快，准，刁钻为主，王余练的刀和我左手刀有些相似，所以平日里我教的也是偏向这些，如果能领悟其中的技巧，再勤加练习，你也可以做到这样，不过没办法这么刁钻，毕竟你的刀相比玄蛇，要更大更长一些，不过这样一来，可以顺便加一些其他的刀法进去，并没有影响。
　　“右手刀重在道和势，相比起来技巧就显的不太重要，所以一开一合间都是用以刀道破敌。我以后也会教你，不过能学到多少我就不敢保证了。”后一句对着期待的王文道。
　　“不管是练的兵器还是拳脚，都难免有些缺点，不能一一顾全。而我兼顾左右就可以把缺点弥补的更少一点，不过同样也有其他的缺陷，就是难，还有乱，所以不是我不教你们，而是怕你们学的太杂，反而耽误了你们。至于你问我为什么和许家兄弟交手时不用那招，是因为我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一招胜了他们，而且这招聚势需要不短时间，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全力以赴，我也没机会用。所以用更保险的方法，示敌以弱，让他们对我轻视，这才能趁机伤了许雾。你们两记好了，不管是做事做人，还是与人厮杀，都要动脑子。”两兄弟听的点头，一字不漏的记下。
　　“晨醒，你最后那招叫做什么，其中有几分宋浮屠的气开春秋的味道，但是又变化不少。”陈伯等李晨醒说完了，这才开口问道。
　　李晨醒对陈伯也没什么隐瞒的，如实道：“确实这样，本来就是照着宋老头的气开春秋学来的，宋老头非要让我学他的招，我用的不是太顺手，就按着自己的方式来了，没想到还真的能成。我管它叫拔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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