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离开后李二闭眼坐在马背上稍作休息，似乎知道李晨醒欲言又止，先开口道：“怎么，想问我为什么多事去赵建路那伙算不上强盗的小蟊贼那？想知道我到底什么身份？想知道我到底为何跟着你们？”
　　憋了一路的李晨醒嗯了声点头，一直以来他都疑惑，不知道突然出现的李二到底有什么目的，到底是何人。但是不知道表达的他也不敢贸然开口，因为李二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相反还对诸事都很上心。他怕自己说的不对，让李二多想，影响几人的关系。
　　“想知道你就问，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说，你永远也得不到答案。”李二懒散坐在马背上睁开眼睛，看着前方道，“第一个问题，我多事找上赵建路，是因为那几个小家伙打劫我们时候用来壮势耍的几招刀法是洰南军中士兵操练的路子。我家是洰南军中的人，从小就见多了这几式，现在突然看见有小贼用出来，说明背后肯定有洰南军出来的人。洰南军纪律严明，不管何人，退出洰南军后不得落草为寇，不得仗势欺压百姓，如果发现一律砍头。所以我才会跟着几个小家伙顺藤摸瓜，谁知道竟然还真是。不过赵建路这种老兵，本来也没几个人认识他，而且也并非做了强盗，再者他在洰南军时间不长，相比来和龙虎军更亲近，所以这事我也就当做没发生。但是不管哪军，入过里面一天，除非是叛逃，否则这辈子都是印上那个名字，军中不管大小都是一家人，能帮则帮。赵建路也算是为南离出生入死，作为南离百姓，我帮他也是应该。
　　“第二，我也说过了，家中在洰南军任职，虽然不大，但是我也算半个洰南军的人。这点我没有说假，也没必要。从我爷爷开始，家里就是为洰南军效力。我本命李前塘，家里兄弟中排名老二，所以对你说我叫做李二也没错。
　　“第三，至于为什么跟着你，就和当初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一样无误，我确实是遇难了。因为在家受不了父亲整天催婚的唠叨，所以干脆跑了出来。谁知道一出来就跑这么远，当时也没有计划过路线。之后在一处村庄休息的时候遇上悍匪洗劫村庄，我虽然从小活在军中，算的上会几招把式，但是那群悍匪很不简单，没能挡住几个人村庄就被击溃。还好当时是深夜，趁着混乱我就跑了，后来不用说了，就遇上你们。本来我也不想跟着你们的，但是实在身无分文，距离洰南又太远，总不可能一路要饭回去，所以没其他选择了。不过相处下来，感觉你们还不错，而且只有你一个轻壮，宜秋和陈伯一老一盲的。你又只知道找人比武，想想干脆就留下来，还能帮忙照顾下他们。对了，我听陈伯说，你本来是打算把我丢掉的是吧？”化名李二的李前塘说完扭头眯眼看向李晨醒，等他的回答。
　　李晨醒听着一直点头，解开了心里的迷惑，末尾听到李前塘这一问，有点觉得尴尬，打了个哈哈，“那什么，我们现在往哪里去，这里好像距离边界上不远了吧。行了别看了，也不能怪我，我本来带着宜秋和陈伯就已经很累了，要是再多你一个还不得被压死。而且你突然就出现，谁知道你是不是心怀鬼胎图谋不轨。加上那时候真的囊中羞涩，再多一张嘴吃饭就真要饿死，哪里还敢留下你。不过还好宜秋心善，硬要我把你留下，也是你小子脸皮厚，怎么撵都撵不走，跟块狗皮膏药一样。要是一路上没有你，不知道要多多少麻烦事。”
　　李前塘翻了个白眼，呸了一口后道：“大人不计小人过，懒得和你计较。我们再敢几天路就到临界大楚的几座大城，我们在陵江休息几天再出发去大楚。陵江整座城由一条大河贯穿，一直从头流入把南离和大楚分割开的乌江之中。河中可以乘船游玩，虽然是河，但是城中喝水并不脏，相反清澈如湖泊一样，而且两旁种满柳树，也算是有一番风味了。出了城就是一块无垠的草原，一直到乌江才是尽头，去大楚的半途中也可以体验下草原牧民的生活，当做是去大楚前最后的放松。”
　　李晨醒被说的一阵头晕，本来就不擅长想这些东西的他，一时间听这么多，实在有些接受不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说了，这些东西你安排就是了，我们都听你的。”
　　李前塘看李晨醒这样子有些皱眉不悦，想了下，犹豫道：“你还是记下吧，本来想晚点说的，但是既然说到这里也就不藏着了。我可能没法跟你们一起去大楚，现在和大齐交战，不只是外患，还有内忧也要提防。洰南军除了治理国内，还需要负责运粮。龙虎军所在的西沙一地距离其他洰南军都不近，最麻烦的也是运粮。现在正是洰南军施力的时候我应该回去帮忙才是，而且离家这么久，也是要回去报平安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李晨醒有些手足无措，一直以来习惯了事事由李前塘安排妥当，自己只用去做就是了，其他的完全不用操心。现在已经隐隐成了主心骨的李前塘突然要离开，李晨醒实在有些慌乱，想开口挽留，但是李前塘说的也都没错，无论公私，他都理应回去才是。“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李前塘摇头，道：“还没想好，不过你放心，我是肯定不会让你们知道的，省得到时候弄的跟生离死别一样。如果哪天你们起来发现我没在，那我肯定就是离开了。先别和他们说，不然肯定又要一阵唠叨，我可受不了。尤其宜秋，平日里文文静静的，一旦关心起人来真是让人头皮发麻。现在她眼睛也好了，明显比之前开朗很多，要是让她知道我要离开，肯定又要抹眼泪，再伤了眼睛可不好。这丫头对自己很坚强，什么都忍得住，就是见不得别人苦。
　　“王文王余两兄弟跟着你也能帮你不少忙，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很敬重你，也不是那种不忠不仁的，而且两人在刀上天赋也还可以，多教他们一点东西，以后总会帮得上你的忙。王余可以省心，虽然话不多，但是脑子灵活稳重，相比起来，王文就要浮夸些，不过好在也只是话多和好酒而已，没有其他大毛病，对你也是言听计从。
　　“陈伯我不好说，不过暂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不过应该也是无恙，如果真要对你们有什么不轨，估计你也没办法阻止。是人都有三分假，陈伯也一样，他那晚说的事应该也是不假，不过肯定是和事实有一些差错，谁都不可能把自己的全部展示给别人看。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都有自己的秘密。没必要太过在乎，只要心是真的就行。
　　“差点忘了，还有季红豆这个小魔女，这丫头实在有些让人头疼，太不安静了。不过我发现她很听宜秋的话，所以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让宜秋去和她谈谈，她应该还是会听的，千万不要你自己去说，不然指定起反作用。”
　　“说完了？唠唠叨叨的一大堆，就跟交代后事一样。”李晨醒手指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
　　李前塘听了眉头倒竖，驭马靠近李晨醒重重一脚踹过去，骂道：“你才是交代后事，老子好好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就听着。”
　　李晨醒虽然每天坐在马背上，但是马术还是不够娴熟，被李前塘这么一踢，胯下的马被吓到，一声嘶鸣后扬起前腿，要不是李晨醒反应快紧紧抱住马脖子，现在肯定在地上滚一身灰。李晨醒安抚好马后，心有余悸道：“你个二狗子，想害死我啊，说话就说话，动什么脚。”
　　距离不近的后面马车上，王文看前面两人闹腾，对旁边王余偷笑道：“你看，公子和二爷天天这么闹，就跟打情骂俏一样。你别说，二爷虽然不如我这样风流倜傥，但是长的也清秀，要是换一身女装跟公子站一起，还真像两口子。”
　　“死王文，真是口无遮拦，信不信我把你的话告诉李二去，让他给你松松筋骨。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两个人挺般配的。”季红豆从马车里伸出手拍了下王文的头，接着话音一变，在里面偷笑起来，又被宋宜秋一顿数落。
　　王文笑呵呵的摸头，天天被这个小魔女对着，今天难得顺了自己的话，看来自己说的还是没错。
　　李晨醒扭了扭因为长时间骑马有些僵硬的身子，突然弯腰在右腿上一模，抽出一把有些显旧的匕首，留恋的看了一眼，抛给李前塘，不舍道：“也没什么能送你的东西，出海和玄蛇是宋老头留下的，不好转赠，要是再买其他也不够心意。就送你这把匕首吧，别翻了，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原本有些生锈了，不过前几天被我擦了下，防身还是可以的，反正你三脚猫的功夫，也用不上其他兵器，还是这样的物件适合你。可别看不起它，我现在身上要说最珍贵的就是这把匕首了。这是我还在家中时候我爹送我的，后来因为瘟疫逃难的时候，我也顺手给带出来了，遇上宜秋和宋老头的的时候可是全靠它防身，跟野狗抢一口吃的。也是我爹娘留下的唯一遗物了，平常也就拿出来看看，都舍不得用。”
　　李前塘把还有几条划痕的匕首放回鞘中，丢回去给李晨醒，“那还是算了，你自己留着吧，我怕哪天不小心就给弄坏弄丢了。”
　　“给你你就接着，都送出去了哪里有收回来的礼。再说最近我也想明白了，这东西就是和怀念而已，真想我爹娘了，也不需要靠这么一个物件去想。你就收好吧，哪天可千万别让我再收回来。”
　　李前塘接住又被李晨醒丢来的匕首，小心藏进袖子里面，抖了抖衣服，也看不出来和平常不同。突然道：“喂，你天天绑在脚上，该不会有脚臭味吧。”
　　“你个王八蛋，赶紧还要给我，老子还不给你了。”
　　“嘿嘿，刚才还你你不要，现在没门了。我也没什么送给你，不如把脚上穿的鞋子送给你吧，我穿这么久了，合脚又舒服的，对我来说也算珍贵了。”
　　两人一前一后，纵马追逐离开。马车里刚被宋宜秋教育过的季红豆听外面吵闹，又把脑袋生出来，找了找没看见两人，咦道：“那两口子又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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