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前人后人

　　后面而来坐下位置的王文对两国交战之事没太大兴趣，反倒觉得小老头刚才所讲的杨三千和同海有点意思，饶有兴致问道：“公子，刚才那老头说的杨三千和同海是何人，听他嘀嘀咕咕这么一说，感觉还挺厉害的。”
　　李晨醒摇头，他也没有听说过这两号人物，遂转头看向陈伯。已经知道陈伯是多年的江湖前辈，说不定他知道这两人。陈伯叫李晨醒看向自己，哈哈一笑，讲道：“先说说杨三千，此人从大齐而来，江湖中有他传闻已经三十余载，如今算来，应该就是和我一般年纪。这人从出名开始，就一直被视如妖魔，一些身负正气的人可谓是对他得而诛之。不少江湖名门被他搅的乌烟瘴气，其中一些稍小的更是被他一人灭了满门。如果是仇家寻仇，那也还能理解，但是此人做事毫无道理，一言不合便杀人，甚至只要有一个念头就够。被他灭门的家族门派中，不少年轻俊俏的姑娘都被他糟蹋后又折磨死，所以才会被众多人唾弃。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还以为躲起来了，没想到现在倒是被结果了，这也是一件大好事。”
　　众人都纷纷皱眉，对这魔头的行为而不齿。李晨醒皱眉问道：“陈伯你认识此人？”
　　陈伯听出李晨醒语气中的意思，摇头道：“只是偶有耳闻，不曾见过。想我年少时也是自诩正气，如果真的遇上了，他指定不能苟活到如今。”
　　“得了吧陈伯，您老可别吹牛了，就您那身子骨打蚊子都费劲，还吹大话。”嗑着瓜子的王文白了一眼，不屑道，“您看还是继续说说另外那个什么同海吧，刚才老头把他给夸的上天，真有这么厉害？”
　　陈伯习惯了王文的毛病，也不在意，继续道：“要说同海，就得先说说莲花寺。莲花寺坐于安度山上，不属任何一过，自称出世之人，不过是一群满口歪理的秃驴而已。不过他们在武道上确实有一套，其中秘传的龙象之法金刚怒目在江湖中也是大有名头。与一般龙象境大不相同，那些秃驴一入宗师便是龙象，且是大成龙象，血肉之力无穷，再往上就是圆满。不过同样也有弊端，就是难成龙象，所以莲花寺的秃驴们，还是多修他法。这个同海，就是莲花寺中的龙象金刚之一。相比杨三千来说，应该是还要弱上几分才对，有可能这几十年来偶有所悟，或者杨三千不再从前。
　　“虽然我对那些光头没什么好感，但是莲花寺的主持空木老和尚还是很值得一说。这老家伙和其他和尚不一样，整天就是念佛吃斋近乎不理人世，竟然入尘世中行走，渡世人于苦难。曾有传闻说他已经是佛陀之身，其血肉如灵丹妙药一般，能治百病延寿，有病危之人饮其血后痊愈，将寿终人食其肉可多活三十年。因为这些传闻，那老和尚有段时间可谓是成了奇珍异宝一般，人人都在打听他的下落，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不过真假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曾亲眼见过他出手一次，那时候正逢雨季，暴雨数月后一城上方水坝被冲垮整湖水漫出。若是真的都淹进那城里，不知道死多少人。
　　“就在湖水临近时，那老和尚一人站在城外，双手合十。等湖水临身前时两手往前一伸一抬，竟将一湖之水尽数当下，就像一堵无形屏障一下。当时城里人都被吓坏了，接着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求菩萨保佑。真是群可悲的傻子，殊不知救他们一命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和尚，而他们天天拜的菩萨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哪里管他们死活。最后，守城的将军反应过来，这才带着士兵把这群跪在地上不肯离开的人拖走。等所有人都离开了，空木僧人才收力，让满天积攒已久的湖水冲入城内，整座城都差点被冲垮。
　　“晨醒，这莲花寺的金刚龙象可是很不得了，如果他日你有机会了，一定要学上一两成，光是这一点，也够你用的。”
　　李晨醒笑笑也没放在心上，这等绝学，莲花寺怎会让一个外人染指，总不能让自己去做和尚吧，问道：“之后呢，那空木僧人如何？”
　　“嘿嘿，陈伯哪里会知道之后如何，他肯定就是跪在地上磕头那一群人之一，早就跑没影了。”王文戏谑看着陈伯，一脸坏笑。
　　陈伯也拿这小子没办法，骂不伤打不疼的，和李二无赖时有的一拼。
　　“这位老哥讲的好，比刚刚下面那个小老头讲的好，过瘾。在下陆千秋，要是诸位不嫌弃的话，在下就和诸位同座一桌，凑个热闹了。”一腰挎长剑，样貌称得上是玉树临风的男子一手提着酒壶一手举着杯，面带三分醉意走近陈伯，也不等几人答应，就这么一屁股坐在陈伯旁边。
　　陆千秋手搭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笑道：“几位别见怪，在下好酒好事，就爱听听这江湖，刚才一听这老哥说的故事，心里就痒痒，忍不住想来凑在一起。几位别以为在下是来蹭吃喝的，陆某不是这等人。”说完伸手进怀里掏了下，摸出一小锭金子，拍在桌上。
　　“老哥刚才说的空木和尚我不知道，不过听了也是敬佩，这等事换了另一个人遇上，谁都不爱搭理，要是一个不小心，可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不过说的再好，也不合我心意。老哥不如说说剑神怎么样，就是那个一人一剑，几次入北海屠龙的老剑神。这用剑的人，就是忍不住想听听他的事迹，不知道老哥肯不肯说。”
　　陈伯见李晨醒李二两人无意赶走这人，也不太过排斥，笑道：“老朽只是年轻人走过两遭这个江湖，偶然见过这一幕而已，哪里还知道其他的。至于老剑神，既然都说是老剑神了，那就让他老去算了，都过去了就没必要再提。”
　　陆千秋倒了一杯酒，轻轻摇晃，摇头道：“此言差矣，虽然已经被称作老剑神，但是没有这位老剑神何来的新剑神，前辈们铺下的路，后人就算走过了走多了走透了，最后再铺上新路，那也不能忘了前人的功。要是一点恩记之心都没有了，那还算是人吗？今生苦乐酒一杯，来世沉浮作一壶。您比我入江湖早，也算是老前辈，今天我后这个后辈就斗胆敬您一杯。”
　　陈伯看陆千秋一饮而尽，犹豫下倒了一杯茶，“老朽就以茶代酒，陪阁下喝一杯。”
　　等两人放下酒杯，正巧这时小二开始上菜，李晨醒趁着空档道：“不知道陆兄是哪里人士，这是要去哪里。”
　　陆千秋很不客气，率先夹起菜入口，“在下大楚人，家中经商。偏偏我这性格耐不住去学商人那套，整天就琢磨这舞刀弄剑的。反正家里也不差钱，索性就多拿了一点，直接跑到这南离来，见识下这边的武者，就当开开眼界。”说着把挂在腰上的长剑取下来晃了晃，“看，这剑也是从大楚带来，看似华丽花哨，其实没一点用。要说作用，就是值钱，毕竟上面可是镶了不少珠宝。带着它一是用来撑撑面子防身，二来，是怕到时候带着的银子用完了回不了家，那时候这剑就排上用场了，把它一当，又够我吃喝不短的时间。”
　　怪不得看这剑感觉奇怪，原来是别有他用。李晨醒帮小二忙摆了下菜，继续道：“陆兄家在大楚，那一定知道楼阳城吕奉延了，不知此人如何？”
　　吃菜的陆千秋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放下筷子胡乱擦下嘴，倒了杯酒轻啐一口，道：“当然知道，天下第一武夫，谁不知道，不过可惜了他不认识我。这吕奉延也是故事不少，从露面在江湖上，就被世人皆知，一步一步踏遍四国，四国武夫无一是他对手，从未有过一败。之后再返回大楚中，被称作天下第一后就坐镇楼阳城中。起初每年都有不少人慕名来挑战，试图把他推下这个位置，不过时间久了，输的人一多，也就渐渐的没人。
　　“在大楚中，吕奉延不止在江湖威名赫赫，就算朝廷中也是一样，皇帝给了他一个异姓王的名头挂着，一方面是承认他的实力，在一方面也是把他和朝廷绑在一起。吕奉延虽然不在乎这个虚名不过还是接受，毕竟顶着这帽子可是能少很多麻烦。
　　“不过可惜的是，吕奉延从未和老剑神，也是前一个天下第一交手过，不然如今谁带上这名号还不一定。除了老剑神，还有老哥刚才所说的空木和尚，刀皇都没有听说过有一战的记录，真是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不打也好，给世人留点可以想象的地方，要是都打完了，就什么能猜测的都没有。人活着，就是要有这么多有可能发生的事才有意思，要是什么什么都定下了，还有什么意义。而且你不是一直说老剑神老剑神，已经被称为老剑神了那肯定就有新剑神，说不定这位新剑神也可以和吕奉延一战，你说呢？”一直眯眼观察陆千秋的李二，这时也放松了面容。
　　陆千秋听了一挑眉，笑道：“对对对，说的没错，这样活着才有意思。这位兄台我敬你一杯。”说完又去倒酒，摇晃了几下一滴都没有下来，扭头道：“小二，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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