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红线

　　季红佃跟在刘梧桐身后，和坐在椅子的上李晨醒对视一眼，嘴角带起玩味的笑意。身后的林昆仑从醒过来之后，一直咬牙切齿，一次一句里恨不得把李晨醒大卸八块。他以往占着自己父亲的身份，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难得出一次远门，就被人家打晕，还手机会都没有，哪里能不气。这时候在千湖剑庄再遇见打人的李晨醒，倒是要看看他什么反应。
　　刘梧桐目光在李晨醒和宋宜秋身上扫过一眼后也没多注意，只当是来拜访的后辈。对坐在主座上的刘云喊了一声“父亲”，又对旁坐的张寅和季白鹤问好了一声。季红佃从李晨醒身上收回眼神，也对三人行了一礼。
　　刘云抬抬手，笑道：“行了行了，别这么见外，都起来吧。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我还记得你以前是个胖姑娘的，一眨眼就成标志的美人了，不知道以后要便宜谁家的傻小子。让我算算，你都快五年没来过刘叔这里了吧，说说，是不是你爹不让你来的，下次刘叔过去了，好好说道说道他。”
　　季红佃听了有点尴尬，语气略带撒娇不悦道：“刘叔，你说什么呢，怎么老是提以前的事，要是再这样，我以后可就不来了。”
　　“好好好，不说以前。你难得来，这次就多玩几天，反正你爷爷也过来了，干脆就过了年再走吧。”刘云出言想留下季红佃，看了眼刘梧桐，自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季红佃想要婉拒，不过季白鹤先开口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你爹那块木头做了家主之后，什么都管的严，整个季家就像一潭死水，死气沉沉的，没意思。而且你不是喜好刀法吗，我可是给你找了一位刀法宗师。难得的机会，哪能就这么放过了。”季白鹤说完看了眼李晨醒，给季红佃示意。
　　李晨醒暗骂倒霉，没想到真是自己想的一样，面色古怪道：“先生，您所说的孙女，就是这位姑娘？”
　　季白鹤点头，面色得意，他除了高超的医术，最得意的就是两个孙女，在他看来，唯一的儿子也比不上孙女重要，“没错，红佃自幼聪慧，不管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天资悟性极高，就是对什么都不用心，偏偏喜好短刀。以前愁无名师，不过现在就麻烦小哥了。”
　　“是你这个混蛋，林丑，给我杀了他。”林昆仑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生怕别人看见他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此时突然听见李晨醒声音，对李晨醒深恶痛绝立马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抬头一看，可不就是那个让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顿时大喊出声。只是他忘了，平时一直护在他左右的林丑，此时却还需要别人的搀扶才可以站起来，哪里还能动手。
　　刘云这时才注意到林昆仑，之前因为林昆仑一直低头，只把林昆仑当做门下弟子，并没有过多注意。听林昆仑狂傲的语气，脸上显露不悦，这千湖剑庄乃是自己的地盘，竟然有外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不过摸不清对方来历，也怕是季白鹤门下，按下怒火，对季白鹤询问道：“先生，这是何人？”
　　季白鹤不傻，自然听出语气中的不悦，无奈道：“这小子叫林昆仑，是五指州林家的二公子，身为男人，偏偏喜欢浓妆艳抹，打扮自己，不学无术。虽然是家中的次子，偏偏倍受家里人宠爱，身份比长子更高。之前有次随家里人来求医见着了红佃，便死皮懒脸的缠着，这次带红佃出门，除了你的事，一方面也是想避开他。没想到还是被他知道，一句追了出来。”
　　刘云听了眼睛微眯起，不解道：“以先生家族在五指州的地位，按理来说并不需要畏惧哪方势力，怎么对这林家…”
　　季白鹤摇头苦笑，“按理来说确实这样，不过季家在五指州地位，更多因为家传医术，家里本身并没有太强的实力。而且林家虽然无惧，但是林昆仑母亲是五指州官宦，自古民不与官斗，唉。”
　　林昆仑喊了两声见林丑没动静，回头一看，却看见林丑被人扶着，本来奇丑的相貌此时更是扭曲，让人不敢直视，林昆仑更气，对身旁刘梧桐吼道：“你给我去杀了他，我保你日后在五指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管要钱要官我都给你。”
　　刘梧桐面色难看，不过此时有刘云在场，也不好自作处理。刘云本就对林昆仑没有好感，此时看他这样吼叫，一拍桌子，怒道：“放肆，千湖剑庄也是你撒野的地方。看在季先生的面上饶你一次，赶紧给我出去。”
　　林昆仑扭头盯着刘云，面目狰狞道：“你叫我出去？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五指州林家的公子，我娘是州牧府管家之女，信不信我马上派人过来移平了你这千湖剑庄。”
　　刘云听了怒极反笑，“好一个林家，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移平我千湖剑庄。告诉你，这里不是五指州更不是你家，别用州牧府来压我，我还不看在眼里。来人，给我丢出去。”大袖一挥，一阵劲气打出把林昆仑和林丑二人掀翻在地。两人来不及爬起来，就被赶来的千湖剑庄弟子架着脱了出去，任林昆仑怎么吼叫也没用。
　　等林昆仑的声音消失了，李晨醒对刘云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了刘老哥，都是我惹得祸。”
　　刘云重新坐正身子，不在乎道：“无妨，这人真的是目中无人，毫无教养。不过你说是惹出来的祸，这是怎么一说。”
　　李晨醒苦笑一声，便把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如果实在麻烦，我们明天离开就是了。没有我在这里，他到时候应该也不会置怒于千湖剑庄。”
　　“说的什么话，我们武夫靠的一身气才能证道，如果一点小事就退退缩缩的，将来该怎么立足。而且看那人样子就算没有你，也不会放过千湖剑庄。再说了这里距离五指州可是不近，他要是真敢前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千湖剑庄也不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拿捏一下。你就安心就在这里是了，而且宋姑娘眼疾还需要治疗。”
　　李晨醒沉吟一声，也不拒绝。
　　刘云伸手把刘梧桐招到身前，对李晨醒笑道：“这就是我儿刘梧桐，我记得之前和你提起过。比你年长几岁，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可以多交流下，不过恐怕还是要你指点一下了。”刘云每次提起刘梧桐，脸上就显出少有的自豪，这个儿子让他很是满意，无论做人做事，还是武学修为都比同龄人超出不少，直到遇见李晨醒。
　　李晨醒见刘云介绍，也不托大坐着，赶紧起身对刘梧桐道：“在下李晨醒，见过刘兄，以后还请刘兄多关照。”
　　季白鹤这时也笑着起身，把季红豆带到李晨醒身前，“小哥，今后就要你多费心教导了。不过红佃悟性不差，应该不会太让你为难的。红佃还不拜见李公子，爷爷我可是拉下脸才让李公子答应教你刀法，你可不能叫爷爷白费力气。”季白鹤见季红佃似乎不太情愿，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哼道，“你别以为看李公子年纪小就不以为意，你自视不错的哪点刀功，在李公子面前什么都不是。李公子是用刀的宗师，别说你爷爷和你爹，就连刘庄主和他相比都要稍逊一筹，更别说你以往去求师的那些不入流的东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刘梧桐之前见父亲对李晨醒态度极好，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不放在心上，之后又说自己不如他，也只当是谦虚的话。可是季白鹤现在说就连父亲在武学上也不如这个比自己还要年小的年轻人，不由得大吃一惊，质疑看向父亲，眼中带有询问之意。看到父亲微微点头，心里像是翻起大浪，不敢相信。
　　李晨醒连忙摆手，“先生过赞了，我承受不起。只要季姑娘不嫌弃，我自然可以教她，只是希望到时候没有误人子弟就好。”
　　季白鹤看孙女表情变换，心里得意，他要的自然就是这个效果。季红佃心高气傲他是知道的，不打压下这气焰，肯定不会用心和李晨醒学习。而和李晨醒几句交谈中，也发现李晨醒属于不喜欢显露自己，到时候要是孙女不情愿，李晨醒肯定也是敷衍了事，那就真的错失天大的机会了。过了这村，以后在想找到愿意教导季红佃的刀法宗师就难上加难，这些宗师一个个心比天高，不会轻易收徒教人，过了最好的学习年龄的季红佃很难入他们的法眼。
　　刘云起身拍了拍刘梧桐的肩膀，对李晨醒道：“晨醒啊，梧桐可是也要麻烦你了。你觉忙着拒绝，剑术和刀术虽然有区别，但是其中也有一些共通的地方，你都教红佃了，也不差梧桐一个。不要你怎么用心，只要把他带在身边就行，修行是他自己的是，能不能领域就看他自己。梧桐，你可要珍惜这个机会啊，过了年，晨醒就要离开，但是就没人教导了。”
　　刘梧桐看父亲不停对自己挤眼，不时看向一旁的季红豆，自然理解他的意思。持晚辈礼，对手足无措的李晨醒深深拜了下去，“晚辈刘梧桐，见过李公子。”
　　季红佃也在季白鹤的催促下，心不在焉的一同拜了一拜。两人都各有所思，并没有注意到刘云和季白鹤对视时眼中的狡诈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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