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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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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小真睡醒的时候,身边有个暖暖的“人肉暖宝宝”,他下意识伸出手,轻轻,轻轻,他轻轻摸了摸那睡着团子的小鼻头。
  
      “唔……”
  
      鼻出气“唔”了一声,有着长长睫毛的团子啧啧小嘴扶开了小真的手。
  
      小真一时失笑,钻在被窝之和小团子面对面看着沉睡的小脸轻声说着:
  
      “你知道吗,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是我们游家的小公主。”
  
      话音微微一顿,他用手摸了摸团子熟睡的小脸道:
  
      “她你小一点,我在家的时候,她天天黏在我后面一遍遍的叫……”
  
      “哥哥。”
  
      熟睡的小团子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他用尚且有些稚嫩的声音轻轻说:
  
      “爸爸答应做师父的话,你可以不走了。”
  
      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游小真却一下听懂了,小真有些雾了眸子伸手小手去勾了勾小团子的小鼻子,他看着熟睡的小脸轻轻叹了口气,他说:
  
      “你和哥哥挺像的,但你哥哥坚强,你已经能够保护别人了。”
  
      敲门声轻轻响起在了屋外,小真被吓了一跳转头瞧去,出现在门口的人是乾天。
  
      乾天在门口向床的游小真颌了颌首,压低了声音道:
  
      “四少爷,主子叫您。”
  
      游小真愣了愣,乾天又一次朝着他颌了颌首,支在门口一副等待他出来的模样。
  
      游小真躺在床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狠狠攥了攥拳,看了还在睡梦的团子一眼后这才鼓足勇气慢慢走下了床,小真慢慢走到乾天身前,乾天在低着头无声看他。
  
      片刻。
  
      “抱歉,乾天叔叔。”
  
      游小真标标准准向乾天鞠了一躬,乾天下意识皱眉,小真这才直起身来看着他慢慢道:
  
      “感谢您先前在师父那儿的回护。”
  
      乾天静静看着眼前的孩子,他没有说话,小真继而咧开了小嘴微笑道:
  
      “好坏我还是分得来的,我们走吧。”
  
      乾天看着这慢悠悠走出门去的小小身影,一时没忍住也弯起嘴角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轻轻关房门慢慢跟了小真远去的身影。
  
      ……
  
      夜里十一点半,男人在暗狱狱主的房。
  
      苏萧焕此人酷爱读书,再年轻些的时候,帝国军将领有大小秀才二人。将寒毅将军大秀才之称当仁不让,至若这小秀才,自然指的是引领飞鹰军的苏萧焕了。
  
      那些年里,飞鹰将军不及猎豹,武不敌贪狼,军武头魁永远落不在他的肩膀,以至于大家早已习惯了去瞩目那站在他身前的两个高大身影。
  
      男人性子沉稳,即使身前时常压着个寒毅将军,这读书一事,他倒也从未因“不及”而气馁。
  
      处处不如人的感觉是足可令人窒息的,乾天慢慢推开门,他向此刻坐在书桌前带着一副银制细框的男人瞧去,苏萧焕轻轻锁着眉,一手抵在颚下,一手轻轻将笔尖在桌面敲击着。
  
      游小真这样和乾天站在一起,从不远处的门边看着桌前那陷入沉思的身影,游小真见男人抬起笔,时而在所看的书目划拉一笔,时而又用笔尾轻轻敲敲桌的手札,他的神情专注至极,他是真的没有意识到门外两人的出现。
  
      这是小真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忘我的沉浸在书目的男人,他的身遭围绕着那么些……用言语无法描述的味道。
  
      他觉得这有点酷。
  
      这样的沉默维持了足有一会。
  
      “主子。”
  
      乾天开口唤道。
  
      男人这才慢慢抬起头向门口看来,藏在银制细框眼镜之后的,是一双深沉至斯的眸子,他的目光在游小真身定睛了好一会,突然对着游小真招了招手道:
  
      “你来。”
  
      小真有点发懵,眨眨眼,向身后乾天看一眼,见乾天也在看着自己,不由又转回头来对着男人指自己道:
  
      “是我吗?”
  
      男人看着他不发话。
  
      小真了然,耸了耸肩的同时确定叫的是自己没错,便撇了撇嘴慢慢走前去,他站定在了男人书桌的对面。
  
      苏萧焕在书桌的那面看了他好一会,突然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道:
  
      “到这来。”
  
      小真眨眨眼,虽有几分不情愿,却到底还是走前站定在了男人身边。
  
      苏萧焕把手头正在读的书拉到了他眼前,指了指刚刚他划过的一句话道:
  
      “会读吗?”
  
      小真凑近前来,定睛看去,点了点头也不等男人发话直接读道:
  
      “观世态之极幻,则浮云转有常情;咀世味之皆空,则流水翻多浓旨。”
  
      读完他点评道:
  
      “好古风哦,不过这感叹世事苍狗一瞬的味道,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苏萧焕很有些意外,游小真年龄尚幼,不过十一二岁,更在外面流浪狗般混迹了一年,便是他这般吊儿郎当的模样,竟一语切要害,点出了这句子的深意。
  
      苏萧焕在意外之外向身旁这小小的孩子看去,他道:
  
      “一位伟大的诗人曾在他的诗说,‘天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这沧海桑田一事,你小小年纪,还挺厉害。”
  
      游小真听男人这一夸,尾巴分分钟要捅破天啦,他一扬下巴,‘哼’了一声颇有不屑道:
  
      “那是,我游家百年也不见得能出我这么个天才,那帮家教们都夸我聪明呢!”
  
      苏萧焕轻轻勾了下嘴角,看着身旁的孩子又指书一句话道:
  
      “这句呢?”
  
      游小真得了夸,凑到跟前一气读道:
  
      “富贵家宜学宽,聪明人宜学……”
  
      他突然有些磕巴,拉长了话音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神色如常,小真撇了撇嘴,说出了最后一个字:
  
      “厚。”
  
      男人嘴角的笑意一时更甚,看着身旁的孩子慢慢道:
  
      “所谓炫之疾,医以平易;英发之疾,医以深沉;阔大之疾,医以充实……不知你这不厚之举,又该用什么来医呢?”
  
      小真偷偷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苏萧焕问:
  
      “说什么?”
  
      小真一时涨红了脸气道:
  
      “我说你差点没把我冻死,还想怎么医啊?!”
  
      “你没死,也不会冻死。”
  
      男人万分平静看着身旁孩子道:
  
      “在这暗狱里,我若真想让一个人死,绝对不会让他被冻死。”
  
      游小真:
  
      “……”
  
      “想走吗?”
  
      游小真听得出来,男人这句话是认真的。
  
      他久久低着头,他没有答话。
  
      “你若不想走。”
  
      男人替他回答了他的心思,继而静静看着他慢慢道:
  
      “那么从今往后,你必须忘记你曾经是什么人,因为我这暗狱不需要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我苏萧焕的坐下,也永不要一位少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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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快十点了,今天这章有点晚,朋友们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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