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怪的老乞丐

　　正元纪14510年
　　武鹏县城郊外
　　一支车队匆匆过去，扬起的尘土呛得路边的小摊上的人直咳嗽。“这车队是谁家的，这架势可不小啊。。。嗝！”一个只喝酒的大汉边打着酒嗝边用醉眼打量着这支华丽的车队。“嘿!这位爷说话可要小心点啊，这支车队是林家的，林家可是咱武鹏县实力最强的家族了。”说话的是小摊的小二，语气中不乏对这些外地人的自傲。“实力强大，有多强，嗝！”那大汉显然还没醒酒，却想究个明白，旁边几个小桌上的客人面含调侃之意地看向他。“强大到需要你仰视！乡下人注意点你的嘴巴！”雄浑如炸雷的声音从小摊外传来，小二缩了缩脑袋，闪到一边去，一个铁塔般的大汉走进了小摊，斜眼瞪了一下那个醉汉，身上若有若无地散发出灵气来。醉汉大怒，一个挺身直向那大汉撞来，大汉正眼不打一下，左掌重拍在醉汉的胸口，看上去体量不差的汉子就横飞出了小摊，一口鲜血喷吐出来，直直地倒在地上，四肢扭动了几下就没有声息了，显然是不活了。
　　小摊里的人一时间噤若寒蝉，有几位已经露出了惧怕的神色，打算即刻离开，小二讨好地赔笑道，“武爷消消气，今天想要什么东西，小二我今天孝敬您来。”林武脸色微微好转，冷哼道。“倒是有眼力价的，给我来瓶碧水三千。”小二脸色一僵，老板从后面走来，为难道，“武爷，小摊子怎么可能有这样名贵的酒啊，您老喜欢，我给您切两斤罗德斯酱牛肉如何。”林武斜眼看了那老板一眼，兜一转身右手就将他提到了半空，怒道，“我堂堂纳气境高手，你这厮几斤牛肉就打发了？”老板制住喉咙，不能言语，嘴里含糊不清地向林武告饶。林武有了兴致，他虽现在是林府的护院，以前却是一个大混混，最好敲诈贫苦弱小，正准备再下狠手，好方便等下开口，突然全身一震，双目翻出眼白，直直向前倒去，压得老板暗暗叫苦。
　　一个衣着似若乞丐的老头从后面慢慢挪步过来，看到这一境况，随意地向旁桌的客人打听道，“敢问这位小友，这个人是谁家的？”那人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头，老头也露出可霭的笑容，“他是林家的护院，老头，我看你外地来的，好心提醒你不要惹着这个林家。”“自然，自然，小老头还得快点进城，小友，讨碗水酒解解渴。”老头笑着回应，不待他答应，径自取了他桌上的碗，将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开。
　　这客人回过神来，正准备起身去追那老头，一声惊呼传来，“武爷，武爷，这，这可如何是好，各位可要作个见证，我可一点也没碰他啊。”老板神色慌张，有些张口结舌，那林武躺在地上，已经同那醉汉一样没了气息。客人中有一位郎中，走过来搭了一下脉，脸色一变。“内脏粉碎，生机全无。”众人不禁愕然，林武是纳气境灵武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断了他性命的，又是何等大能，看来是不想现身了，他们看着那老板的眼神也带着些怜悯，林家不能拿那位凶手如何，却可找他发泄一下怒火。林武虽是当地一霸，在林家也不太招人待，他死了人人宽心，但终究是林家纳气境级别的护院，林家作为县城老派新贵，不能落了名头。那老板也是一脸惊惶，招呼着小二整理桌椅，看来是打算在林家发怒之前逃走的。吓，明明没有犯错，却又只能如此，灵武家族终归是特殊阶层啊。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一位在那个小摊吃过的客人像往常一样经过那个小摊，看到那片已经没有痕迹的空地，心中不免暗叹。待进了城去，却看见城门口贴着一张显眼的告示，仔细一看，竟然是林家悬赏一百枚银币捉拿那小摊老板，看着告示下不少能人异士正摩拳擦掌，想来那老板是凶多吉少了。正想着，一骑快马赶到，忙不迭地撕了那张告示，对众人说道，“林家更改告示，谁能把那位小摊老板请过来，记住，以礼相待，加赏一百枚银币。”下面的人群顿时沸腾了，看着那林家差使的眼神也怪异了，那差使一挥马鞭，匆匆离去，似乎还有什么要紧事。
　　那客人摇了摇脑袋，不去想这件事，沿着县城大道走进了九十酒馆，里面已经熙熙攘攘地坐了好些人了，这是城内有名气的酒馆，物美价廉，客人不少。他点了一碟香豆，一壶神仙酒，靠窗坐下，正待犒赏一下自己的肚皮，一只鸡皮的手伸过来把那酒壶拿走，全灌进嘴巴里。“好酒好酒，小友，你可知道这酒是谁家酿的吗，我看这小店可酿不出这等美酒。”
　　这客人抬头一看，吓，这不就是昨日夺了自己酒喝的老头吗，不免心中有气，站起身来骂骂咧咧地夺酒壶。“你这老头也太不讲理，怎么随随便便拿人酒吃。”
　　“孟山小友莫气，老朽又不是不付你酒钱，诺，这块腰牌还值些钱，你拿去吧。”这老头悠悠然地躲闪着，尺寸之地，客人却连他的脏衣服也抓不到，得空从兜中取了块腰牌丢向孟山。孟山接了那块腰牌，心中一惊，这块腰牌是由紫杉木做得，通体泛着温润的紫光，一个大大的林字凹刻在中央，花边则是纯金镂花，十足一块显贵人家的物件。“小友，这块木头疙瘩也抵得过这两次酒钱吧，老朽可不亏待你的。”说着，这老头拍了拍孟山的肩膀以示友好。孟山得了好处，自然不多说什么了，笑嘻嘻地请老头坐下，老头也毫不客气，向小二招手又要了一壶神仙酒。
　　孟山待老头再次饮完这壶酒，介绍道，“老丈有所不知，这神仙酒本县原来是没有的，是秦家的小少爷发明的，香气浓郁，口感上佳但奇贵无比，酒馆买些酒过来，多兑一些水，我们才可以承受这价格。”
　　老头一挑眉毛，“这酒还是兑过的，那原酒的滋味，啧啧。”
　　“谁说不是呢，”孟山想着也咂吧了下嘴巴，凑上前去说道，“据说是神厨康师傅送给秦家少爷的酒方，这神厨的酒方能差吗？”
　　老头大笑道，“小康可不会酿酒，他就是个厨子。”孟山皱了皱眉，“老丈怎么知道他不会，再说，神厨是高级别的灵武师，说年纪怕是大你好几辈，小康岂是你能叫的。”
　　老头笑了笑，问道，“那秦府在哪?”“吓，你还要去那里讨酒啊，得，告诉你，在城西角，就在林府旁边，林府你知道吧，派头最足的府邸就是了。”孟山苦笑道。“别多走了路啊。”老头又要了壶酒，边喝边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啥?”“没事，小友，咱有缘再聚。”老头一口闷完了酒，大笑着走出了酒馆，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孟山摇了摇头，捡食完香豆也离开了酒馆，手里晃悠着那块腰牌，想着找铁工铺把这腰牌重制成黄金，那块紫衫木就找木工铺，想来便宜点也会有人要的。正琢磨着，右肩被人猛的拉住，力气大的他险些摔倒，孟山踉跄着转过身子张口就要骂，却被迎面而来的威压压得说不出来。
　　“这腰牌你是哪里弄来的！”声音犹如响雷，体量好似金刚，拉住他的人华服宝带，精炼的灵气在他的身上翻腾，雪白的两道剑眉下一对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孟山支吾着嘴巴，指着来人，那人好像回过神来，将力量散去，声音依然洪亮，“老朽是林家家主林德天，你是从哪里弄来我的腰牌的。”无怪乎刚才林德天心切，这家主腰牌可不简单，它同时也是林家宝库的钥匙，倘若遗失只能去高价请虚灵境高手来硬开宝库了。
　　孟山暗骂那老头给自己惹上这等麻烦，低着头据实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林德天神色一动，急问道，“你可知那位老先生去了何处吗？”“估计是去秦家讨酒喝了吧。”孟山心中惊讶，林家家主竟对那老头如此恭敬。“秦家。。。。喝酒。。。好。。。有爱好就好。”林德天自言自语，脸上先是有些为难，旋即露出微笑，看向孟山的表情也亲切了不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银币放在孟山手中，“赏你的，走吧。”转身时微一犹豫，向着县府的方向走去。
　　孟山赔着笑脸送走了林之玉，数了数散银的量，只有寥寥五枚，去掉神仙酒的钱数，没剩多少，暗叫一声晦气，回家去了。吃晚饭的时候，孟山与妻子谈论起今日的奇遇，他那粗布麻衣的妻子却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问道，“山，那老头是如何知道你的名字的？”孟山一愣，他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是他妻子心思敏捷，这老头实在是奇怪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