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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静仙 / 第一章 地狱 一

第一章 地狱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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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在一片苍茫的大地上。
  头顶上是苍白而晦暗的天空,太阳不见踪影,并非是被云层遮住,而是根本就没有太阳和云朵。
  他的脚下是荒凉的大地,砂砾和土石全是毫无生机的土黄色。
  这里是一片荒漠,到处散布着低矮的沙丘和奇形怪状的山脉,土地也是松散的沙泥地,没有植被,似乎贫瘠得连生命力极为顽强的绿草也无法生存。偶尔吹过一阵风,扬起地面上的沙尘,露出了埋在其下的白骨和断肢。
  他在不停地行走着,也不知道已经走了多长时间,两只靴子早已被磨穿,身上的衣服不知几时就已经被风沙磨开了好几个口子,上面满是黄沙,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发和脸上也早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沙尘。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双眼。
  那是一双平静而漆黑的眼睛。
  平静如波澜不惊的湖面,漆黑如寂静无声的深夜。
  沙,沙,沙......
  他一步一步地走着,走得很认真,每走一步,都是等前脚完全落地后,后脚才提起来,迈出下一步。他的每一步的跨度都是一模一样的,比最精密的尺子还要精准。
  他的速度不快,但也不太慢,身后是一串长长的脚印,有的已经被吹起的风沙掩盖,有的还浮现在后面极远的地方。
  前面不远处有一座低矮的沙丘,在沙丘旁边是一条弯曲小路,一直蜿蜒到看不见的远方。
  他很快就走到沙丘前,却不绕路,直接攀爬而上。
  沙丘松软,他右脚一步踏上,黄沙一下淹到了小腿上。
  他恍如未觉,抬起了左脚,向前一步,踩进了沙里。
  一步接着一步,不紧不慢,还是那样的速度。
  他走上丘顶,终于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身体劳累,更不是因为沙丘上与其他地方不尽相同的风景,而是因为眼前的两具骷髅。
  这两具骷髅跟平常骷髅一样,全身都是白骨,没有一丝血肉。
  不同的是,这两具骷髅一个手持长剑,另外一个握着一柄单刀,脚步蹒跚,朝着他迎面走来,好像是刚刚从沙丘的另外一边爬上来的。
  骷髅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中,各有着一点黄豆大小的绿火,看见了前方的人影,眼中绿光大盛,举起了手中的刀剑,冲了过去。
  骷髅全身上下的骨头因为剧烈的运动而碰撞在一起,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中间还夹杂着脚踩在沙子里的沙沙声,绿幽幽的眼眶中满是残忍和贪婪。
  跑到最前面的是那具握持长剑的骷髅,它跑到了他的右侧,右手用力一挥,长剑在空中画了个半弧,猛的劈了下来。
  他的动作却比骷髅要快得多。他不闪不躲,左手手掌伸直,并成刀剑的形状,朝着骷髅斜斜上撩。
  “咔!”
  骷髅的上半身应声而断,向上抛飞,越过他的肩膀,直向他的身后飞去。
  它的剩下的下半身兀自向前跑了几步之后,才扑倒在沙地上,只见切口处光滑如镜,他的手掌竟然跟真正的宝剑一样锋利无匹。
  速度稍慢一点的拿刀骷髅这时也已经跑到了他的跟前,似乎对同伴的遭遇无动于衷,挥刀而下。
  然而,它却讶异地发现,眼前的人影居然毫发无伤,而他原本握着的单刀,连带着自己的手臂都不见了踪影。
  它简单的脑袋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就听到“咔擦”一声,眼中的绿火逐渐黯淡熄灭。
  在它失去知觉之前,只看到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分别朝着逆时针和顺时针同时转换着方位。
  它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已经被从中切成了两半,然后眼前一黑,陷入了永远的长眠当中。
  擦!
  那柄单刀在空中转了两圈之后,跌落下来,深深插入沙丘里,把刀柄上面的一条白骨手臂摔飞开去。
  他放下了右手,看也不看地上被整齐切成两片的骷髅,重新迈开了步伐。
  突然脚步一停,左手刀向后挥去。
  又是“咔”的一声,那具只剩上半身的骷髅也被从中切开,倒在了沙地上,不再动弹。
  原来那具持剑的骷髅上半身被切开后,并没有死去,反而悄悄地爬到他的身后,窥准机会,弹跳而起,施展偷袭。不料他的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左手刀精准的劈在它的额头上,又把它一分为二。
  他又迈开步子,面无表情,浑不在意,似乎这种事情之前也已经做过不少。
  突然,他刚提起的右脚重新落回原地,又停下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
  原来,他那双被磨得像纸一样薄的靴底,终于不堪重负,右脚靴底跟靴子分离了开来。
  他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皱了皱,眉毛上沾染着的灰尘,随着眉头的抖动,纷纷扬扬地飘散而下。
  他脱下了右脚靴子,想了想,又把左脚上的靴子也脱掉,随意丢弃在地上,然后赤着双脚,继续前行。
  笔直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行。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想知道这里是哪里,他只想离开这里。他不知道如何辨别方向,所以他随意找了个方向,然后一丝不苟地向前行走。
  因为,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要想离开一个地方,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上一段足够远的路程,就能离开。
  他笔直地前行,遇见沙丘,就越过沙丘;碰到高山,就翻过高山;遇到骷髅,就切开它们。没有什么能阻止他。
  他从不绕行,不是因为愚蠢,而是因为懒得重新辨别方向。
  他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前行,久得他都忘记了,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不知道之后还要走多久,但他有足够的耐心。
  途中他又遇到了好几批骷髅,有一次甚至遇到了一个身披战甲的高大骷髅,骑着一匹骨马,带领着十几个骷髅,像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在巡视自己的疆土。
  但他所遇到的不全是骷髅,也有碰见到其他的怪物,虽然它们也都是白骨构成的。
  比如他在走下一座沙丘时,从旁边窜出来一群数以百计的骨蛇,它们微微张着嘴,露出了黑色的毒牙;
  又比如他在爬上一座低矮的怪山时,看见了一头虎豹一样的骸骨,有小象大小,正对着没有日月的天空发出无声的嘶吼;
  他所遇到的最为恐怖的怪物是一头巨大的骨鸟,以地上的骷髅兵为食,两张翅膀像小山那般大,扑扇起来,能够瞬间卷起一阵强烈的沙尘暴......
  但是无论是骷髅还是白骨,它们现在无一例外都被一分为二,静静地埋在了黄沙里。
  除了他和偶尔会走动的骷髅怪物,四处都是一片死寂。
  这片天地里因为没有太阳星辰,所以就没有白天黑夜,也就没有时间的概念。
  他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亦或是几十年、几百年,他终于走出了这片荒凉的沙漠,来到了一处极其雄伟的城池之前。
  城池非常巨大,城墙极高,直插天际;也很长,从城门处向着两边不断延伸,一直消失在极远的地方。原本平整的墙面似乎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战争,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剑划痕。城门极为宽大,如同一头巨兽张开的大嘴,他站在城口,相比之下显得非常渺小,就像蚂蚁之于巨龙。
  在城门上边不远的地方,刻画着两个庄严而奇异的文字。
  庄严是因为,两个大字闪耀着辉煌的金光,让人看来心生肃穆;奇异是因为,无论是虫鱼鸟兽等任何种族,只要是生灵看了,都会自然而然地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
  那是“地府”的意思。
  这时,城门已经大开,或者说是从来没有关起来过,两边没有卫兵把守,城台上也没有士兵站岗,他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城里比起外面的荒漠来要更加喧闹,也更加阴森恐怖得多,因为那些喧闹声都是哀号和惨叫。
  一处宽广的地方上,摆放了数百口有一人多高的大铁锅,锅底烧着熊熊的柴火,锅里煮着的沸腾的油。
  在一个角落里,有着一张高凳,上面坐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卒,他此刻正一脸狞笑地看着手下押送着一个个罪人,将他们抛进油锅里。
  油锅的滋滋声、罪人们的痛苦嚎叫声还有鬼卒们的狞笑声,一一传进了他的耳里,就像是听到了世上最美妙动听的音乐,他感到一阵巨大的满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嘶哑邪恶的笑声刚刚响起,就被中断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奇异的男子,一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有着一双平静而漆黑的眼睛的男子。
  看到了他的眼睛,鬼卒打心底里生出一阵浓烈的厌恶。
  男子的眼神不是沉静,不是镇静,仅仅是平静,不包含任何的感情,虽然看着他,但却没把他看在眼里,就好比如人们看着桌椅、碗筷等早已见惯了的日常的景象,心里没有丝毫波动,眼神平淡普通。
  鬼卒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向他喝问道:“何处小鬼如此大胆,竟敢擅入我油锅地狱?”
  油锅地狱根本不是他能掌管的,他充其量只是其中的一个大队长,只是今日顶头上司有事不在,才让他暂时代管其中一个小区域。
  这时他这句话喝问出来,倒也凛凛生威,大有上司的威严风范。
  可是,那男子却恍如未闻,依然自顾自地走着。
  鬼卒队长挥了挥手,让左右鬼卒去捉那男子,他见男子衣衫破烂,邋邋遢遢的样子,绝不像是地府中的权贵子弟,于是打算捉住他问明缘由,若真是其他地方的小鬼,他自然要让他尝试一下滚油的滋味,事后只要阴风一吹,便能复活,到时若是其他地狱问起,倒也不怕交不出人来。
  他心里料定那男子是其他地狱里逃出的小鬼,脸上不禁露出残忍的笑容,似乎已经看到了男子在油锅里不断翻滚惨叫的景象。
  他确实听见了惨叫声,不是锅里罪人,他们此时已经被煮熟,正等待着打捞;也不是那男子的声音,男子自走进来之后,从头到尾都没发过一声;而是手下鬼卒在惨叫。
  只见那两名拦在男子身前的鬼卒,突然齐声惨叫,身体被抛飞开去,一个被拦腰斩断,一个被从上到下破开成两边,鲜血四溅,心肝肠胃流了一地。
  鬼卒队长吃了一惊,想不到那男子竟然是一只罕见的厉鬼,连忙命令手下把他抓住。
  五六个手持刀叉棍棒的鬼卒,一下子把男子围了起来。每个鬼卒都满脸凶煞,杀气腾腾,一看就知道是修炼了至少数百年的精英阴兵。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鬼卒一声号令,其他鬼卒纷纷举起了手中兵器,同时朝男子挥落。
  只听得“咣咣咣”一阵乱响,几截兵器断了开来,向上抛飞,随之一起抛飞的,还有六个鬼卒的头颅。
  男子右手作刀,横在胸前,眼神宁静,猩红的鲜血分别从六具尸体的脖子上喷涌而出,染了他一身,给他覆上了一层恐怖的色彩。
  这个时候,数百名鬼卒已经集结在他的身前。尽管已经看惯了种种残忍的景象,可是当他们看见了眼前这种情景,依然禁不住胆战心惊。
  当然不是因为那些喷涌的鲜血,或是那些头颅和尸身,而是因为眼前的男子。他们完全没有看见男子的动作,不知道男子究竟做了什么,只看见那男子的右手动了动,然后兵刃断开,头颅抛飞。
  因为不知道,所以害怕。
  未知,从来都是恐惧的根源。
  其中一名鬼卒心里一颤,双手抖了抖,弄倒了原本杵在地上的狼牙棒,只听见“哎呦”一声,显然是砸在了某个倒霉鬼的脚上。
  “呀嘿!”
  一名鬼卒鼓起勇气,大吼一声,双手平握着一把长枪,向那男子刺戳而去。
  男子没有闪躲,右手闪动,那杆长枪便从中断为三截,一截截掉在了地上。当鬼卒刺到男子身边时,手上只剩下一尺不到的短短木棍。
  他倒吸一口凉气,惊叫一声,可是声音还没从喉咙里发出,就被男子生生掐断,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便即失去了知觉。
  他的头颅飞起,跌落,骨碌碌地滚到其他鬼卒跟前,上面还残留着他张着嘴想要惊叫的恐怖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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