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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银杏树下说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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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陆雁南的话,三人也是逐渐松手,小胖子却是略红着眼睛道:“哪是师父不用力了?明明是你挨得拂尘太多了!”
  陆雁南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谁说不是呢?这自己自从在老道那求得那本《浮游初解》后,基本上每隔一月左右就会挨上一记拂尘,虽然自己确实老是犯错,不过为何每次自己犯错,老道就正正好好能遇见呢?
  小胖子和李师兄各自拎了两桶水进了道观,吴师兄则是继续清扫着道观门口那早已一尘不染的地面,不到休息时分,哪怕外面打雷下雨,寒风飘雪,他也是要在道观门口清扫地面的!用那老道的说法,这是最适合吴庸的修行路,至于他如何对待,就看他自己怎么想的了!
  缓步走在观中,背后的疼痛感终究还是没有陆雁南之前说的那般轻松,后背被拂尘轻触到的地方,每时每刻都如同有滚烫的烙印印在其上,要不是那股疼痛不断地刺激着陆雁南的神经,陆雁南感觉自己早已在最初感到疼痛的瞬间就要晕厥过去了。
  因为是清晨,观中还没香客,当然,就算到了晚上,这一天会不会有香客进道观都难说。
  近年来,这来天阳观的香客是越来越少了,一方面是山下的道观逐渐增多,本就算不得多信天阳观的香客自然也懒得再跑到山上。另一方面,人家山下那些道观里的道士不说天天施展一下神通仙法,至少也总能给香客测一下近来运势,再不济也能送个护符什么的,只不过都要收钱便是。
  可天阳观呢?别说香客了,连道童杂役们都没怎么见过牛鼻子老道施展什么本事神通,除了那个拂尘外,整个天阳观便连唬香客的东西都拿不出来,牛鼻子老道根本不教他们什么测吉凶,画符箓的本事!当然,像是小胖子之流,完全是认为牛鼻子老道根本不会这些本事,自然也没脸装模做样地教他们了。
  陆雁南随意地在观中走着,不多久便来到一棵种有银杏的院落外,院中的银杏是观中唯一的一棵,同样也是观中最高的一棵树。银杏树下,毫无意外地坐着一位女子,女子身着一身青色长裙,露出裙角的脚踝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如同玉脂一般引人遐想。
  陆雁南没敢多看,只是在敞开的门上敲了敲,算是询问院中正在练字的胡师姐自己能否进来。陆雁南在观中的话当真不多,除了和小胖子略微能多聊上几句外,便也只有在这位大了自己近五岁的漂亮师姐面前能敞开一下自己的心扉了,闷葫芦的外号倒真是没冤枉陆雁南。
  “小陆啊!进来吧,说了多少次了,以后不用敲门,师姐还会怪你不成?”被来人惊扰到练字的胡师姐,抬头见是陆雁南站在门外,非但不恼,反倒是直接挥手示意陆雁南进来,嘴角更是带着笑意地道。
  陆雁南忍着背部的疼痛走到银杏树下挨着胡师姐坐下,胡师姐一下便看出了陆雁南动作的异样,柳眉微微一皱道:“又挨拂尘了?”
  “嗯”陆雁南微微点了点头。
  见陆雁南点头,那张在山下足以倾国倾城的秀美面容之上浮现了些许恼怒和担忧之色,一向脾气好的胡师姐终究还是忍不住地开口呵斥道:“换本书不好么?非要受这份苦做什么?而且牛鼻子手里只有初解,后面两部都不在他手里,就算成了,到时候还得下山出世,要是寻得来另两本书还好,要是寻不来......那你可怎么办?!听师姐一句劝,换本书!”
  陆雁南不说话,只是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到底是为什么?!你今天要是再不跟我说出个所以然来,以后你就别进这个院子!”见这闷葫芦又是这样不言语,胡师姐也是真有了点火气,秀脸撇向一边,赌气般地道。
  陆雁南偏头看了眼胡师姐那不似作伪的神情,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终究觉得为了这事,日后再也不进这院子太不值当,便轻轻挠了挠头,略微仰头看着东方那初升没多久的朝阳开口道:“老道说,在他藏在屋子里的那些书中,只有我怀里的这本是算不得走听天命,借天道的路数。而想要破开这天,便不能借天道,所以......我没得选。”
  听得陆雁南竟然开口说了原因,而且还是这么令人惊奇的原因。胡姓女子当即又把头转了回来,用手背摸了摸陆雁南的额头,确定之前不是这个闷葫芦师弟发烧了才说出的胡话后,方才皱着柳眉不解地开口问道:“好端端的,你要破这天做什么?难不成你也跟世外那些靠读书行路证道的儒家子弟一般,觉得这不开眼的天不管天下蝼蚁太过分了?可师弟你要知道,那些个家伙也就嘴上说得厉害,走的路数还不是暗合天道?”
  说到这,哪怕是坐着也能显出窈窕身材的胡师姐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一拍身前用来练字的简陋桌案,气鼓鼓地说道:“小陆,你跟师姐说,是不是柏步行那个书呆子跟你鼓吹地这些破天的道理?!我现在就去撕了那书呆子的书,看他还敢不敢对你讲这些蒙骗人的道理!”说着,胡师姐便拿起了桌案上的那只软毫青竹笔,满脸的火气,似是真准备起身出门去撕那书呆子的书。
  陆雁南哪能让边上坐着的胡师姐起身,她要是真起了身,不说半年,至少她入春以来到现在几个月的修行可就要白费了。
  陆雁南右手迅速抬起按在女子的左肩之上,口中更是连忙说道:“清月姐!不是那样的,你听我把话说完!”
  闻言,原名胡清月的胡师姐放下了手中的竹笔,神色狡黠地偏头看向陆雁南,笑眯眯地开口道:“小陆,这可是你自己说要把话说完的,要是还说得不清不楚,师姐我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到时候我肯定还是要撕书的!只不过到时候撕得就是你怀里的那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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