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案子

　　“张叔，你怎么也在这？”方云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又出事了？”
　　被称为张叔的中年男人看了方云一眼，“没你小子什么事，倒是这个点，你怎么在医院里面？”
　　“哎，别说了，半夜胸口痛，叫的救护车来检查一下身体呗。”方云摊了摊手，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话，张叔皱起了眉头，额头到鼻梁间的伤疤因为皱眉而显得有些狰狞。
　　“我说你小子自己注意点，别老熬夜，你爸妈不在了，我得管管你！”
　　“报告张局，方云收到！”
　　方云站直身体，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又笑了起来。
　　“张叔，这次是什么案子？”
　　“这次是……”说到这里，张叔瞪了方云一眼，“你小子就别给我添乱了，回去好好休息，我这忙着呢。”
　　说着，张叔就往电梯走去，方云也跟了过去。
　　“我说你小子……”
　　“上次的熔炉铸人案靠谁破的？还有上上次那个城西碎尸案的关键线索是谁发现的，还有上上上……”
　　“停，打住，想了解情况就闭嘴跟着。”
　　张叔有些头疼的扬了扬手，而后朝电梯走去。
　　方云见状笑着跟了上去。
　　两人很快乘坐电梯来到五楼。
　　“叔，什么情况？”
　　闻言，张叔朝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前天傍晚有游客在东山公园捡到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一只断手。
　　经过一天的排查，再结合公园四周的监控录像，昨天傍晚我们锁定嫌疑人的位置并实施抓捕行动，但当我们的人赶到时，嫌疑人却晕倒在地上，手里还抓着一条烤好的腿。”
　　说到这里，张叔的脸色有些难看。
　　“腿？”方云想到某个可能，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人腿？！”
　　“嗯……”
　　“他现在在医院？醒了？”
　　“不然我大半夜的来医院干嘛？”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
　　这起案件的性质已经不能只用恶劣来简单形容了，这简直就是完完全全的泯灭了人性！
　　所以抓住真凶成了目前最紧要的事情。
　　两人很快便走到五楼最里面的那间病房，病房是开着的，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张局，他醒了！”
　　在病房内看守嫌疑人的便衣警察小程站起来向张叔说道。
　　张叔轻轻点头，然后走进病房，方云跟在张叔后面也进了病房。
　　病房内。
　　嫌疑人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张叔跟方云走到他旁边，他也没有去看一眼。
　　“醒了？叫什么名字？”
　　张叔走到病床边坐下，询问道。
　　嫌疑人没有回答，仍旧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仿佛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一样。
　　“张局，从他醒了后就一直望着天花板，不管我们怎么问他都不开口。”小程说道。
　　听到这话，方云顺着嫌疑人的目光朝天花板看去，天花板上空无一物。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来说说。”张叔对于对方的沉默也不在意，这种情况他见的太多。
　　“刘育，今年三十二岁，五年前因车祸丧偶，女儿八岁，家住育才小区3单元403号，目前在东山公园附近开了一家小餐馆。
　　我说的对吧？”
　　嫌疑人，不，应该是刘育，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个星期前，你去东山派出所报过案，你女儿失踪了。”
　　提到刘育女儿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刘育的方云注意到刘育的面部表情出现细微的变化。
　　方云碰了碰张叔的肩膀，然后走到病房门口。
　　张叔了然，跟了过去，小声问道。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他女儿应该是个突破口，我注意到，刚刚提到他女儿的时候，他面部的表情出现……”
　　话还没说完，方云突然捂住胸口，眉头紧紧皱起，一脸痛苦的神色，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小程，你看住刘育，小李你去三楼叫周医生上来，快去！”
　　张叔一边扶着方云将方云平稳地放置在地板上，一边急切地向病房内的两人吩咐道。
　　门口的小李噔噔噔的朝楼下跑去，半分钟后，他带着周医生急切的跑了过来。
　　……
　　“臭豆腐，卖臭豆腐喽，正宗的长沙臭豆腐喽……”
　　“蜜嘞哎嗨哎———冰糖葫芦嘞……”
　　“嘟嘟……嘀嘀……”
　　“大姐你这煎饼果子怎么卖？给我拿两个……”
　　商贩的吆喝声、车辆的喇叭声、顾客与商贩之间的买卖声化作一道道音浪冲击着方云的耳膜。
　　方云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刚刚不是还在医院里面，怎么现在就来到小吃街了，又是梦吗？
　　带着疑惑，方云想转过身看看四周的情况，这才发现，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是什么情况？
　　接着，方云‘看到’自己的视线开始移动，周围的事物在不断倒退，最后‘他’走进一家小餐馆并直接走到后厨。
　　后厨的空间不是很大，周围杂乱的摆放着沾满发黑油渍的厨具，角落里放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冰柜，‘他’打开冰柜从里面拧出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
　　之后，‘他’带着塑料袋离开了小餐馆，来到附近的东山公园并随手将塑料袋扔到了一簇灌木丛里面。
　　看到这里，方云大致有了一个猜测。
　　“小餐馆里的厨房、黑色塑料袋，东山公园，这是刘育？
　　所以，我现在是在用刘育的视角来经历他曾经做过的事情？
　　照这样猜测的话，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的应该是被分尸后的尸块？”
　　方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这种视角代入他并不陌生，他在很多电影里面都看到过，但这是现实！
　　他下意识的想摸摸自己的胸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脑中疑惑越来越多。
　　上一次他胸口痛，他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这一次胸口痛，他更是直接代入了嫌疑人刘育的视角，去经历刘育曾经做过的事情。
　　“如果我刚刚看到的确实是真的发生在刘育身上的事情，那么那个医院也必然存在！”
　　视角还在变化，方云，不，应该是刘育在扔完那个塑料袋之后又马上回到了那家小餐馆的厨房，在厨房里面，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
　　一阵忙音后。
　　手机听筒里传出一个合成音。
　　“喂？”
　　“事情我已经按你的吩咐去做了，求求你放了我的女儿，她还是个孩子，求求你放了她！”
　　听筒里似乎是传来一声笑声，对方笑完接着说道:
　　“把冰柜里剩下的那条腿给烤了，多撒点孜然，明天晚上，我会带你女儿到你的店里来，哦对了，别试图报警，不然，你的女儿恐怕是要去见你的妻子。”
　　说完，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而刘育在对方挂断之后，先是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然后走到一旁抓起一把菜刀开始磨刀。
　　视角到了这里后就黑了下来，后面发生的事情方云看不到丝毫，他只感觉自己被浓稠的黑暗包裹。
　　黑暗中，方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他朝呼喊的方向奋力挣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