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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公司，没有留恋。
上周六周日还在加班的人，在周一辞职了，真没什么可留恋的。
之前的工作群里也没人出来说什么，也许是没发现，也许是不在乎。
林莫又发了消息，却没有再问发生什么，只是问他辞职后的打算。
陈忠背对着公司大楼，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
“我没事。已经有安排了。谢谢。”
“好，那有事再联系我。”
“好的。”
自此，算是断了和林莫的联系了吧。
陈忠叹息，坐车回家，整理东西。
第二天去了指定医院体检，加钱要了报告加急。
坐车回家的时候，陈忠呆呆的。上班时间的公交车上很空，只有那些一看就是已经退休的老年人，他们偶尔扫一眼陈忠，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下车又去拍照，也要了加急。
去打印店复印，拿学历本的时候带出了紫竹笔。
吓的陈忠慌忙将笔收起来，藏到包里。
店员突然说了一句：
“你这支毛笔很漂亮啊。”
陈忠瞳孔一缩，将包抱紧，又连忙收好学历本，也不复印了，转身就跑。
店员一脸莫名其妙。
跑出去一段路，陈忠才停下。那家打印店是去不得了。
手机地图找了附近打印店，另外一家最近的有两站路，没有直达公交车。
陈忠一边走一边找共享单车，最后生生走了两站路，才看到打印店。
在店外先把要复印的东西准备好，才踏入。这次很顺利。
东西都准备了，该做的也做了。只等9月1日去报到。
紧张的情绪终于松了点，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在附近找了面馆。
吃面的时候，听到邻座坐下两个女生，正说着话。
“小梅最近变的很漂亮啊，衣品好，化妆也很厉害。她是不是还去做了微整形？”
“没听说啊。那个小土妹居然还真变女神了。谁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嘿嘿，说不定是榜上大款了。”
两个女生八卦的扯开了，脑洞大破天去，语气更是羡慕嫉妒恨。
陈忠听不下去，赶紧吃完走人。
不论走到哪里，人还是人，那些女生也还是那些女生。
陈忠想起女生看他时的眼神，就觉得头皮发麻。
……
周六人事局不上班，但是保安在问了陈忠的名字之后，亲自带着陈忠进去了。
一脸紧张的陈忠，只能勉强维持自己不出大乱子。
公务员管理科的科长很亲切，给陈忠办手续的时候，非常麻利。
“好了，手续办完了。”科长笑眯眯的给了陈忠一个文件袋，“周一报到。”
陈忠赶紧双手接过，道谢。
科长笑着拍陈忠的肩膀：“年轻人有出息，保卫国家安全就全靠你们了。”
陈忠被夸的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回话。
科长大笑：“不用紧张。你们局是国家重点项目，你能进说明你非常了不起。你呢好好上班，人事方面的事，有什么事都只管找我。待遇福利方面别担心，你们为保卫国家发挥光和热，国家又怎么会亏待你们呢。”
陈忠被感动了，从来没有哪个领导会和他说这些。
离开人事局，回去的路上陈忠笑着笑着有点僵硬了。他怎么忘记了，他接的可是地府的差事。
右手小拇指上，收容指环又一次微微发烫，微妙的引力试图带他去找寻什么。但是陈忠再一次的无视了。
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实在不行了再想办法。
……
推开门的时候，感觉一股阴气，吹熄了陈忠本就不多的胆气。
房间里，黑影慢悠悠的飘着，黑气翻滚，居高临下。
“你傻乐什么？”黑影一如既往的嫌弃。
陈忠仰头看他，良久才回答：“我刚去人事局报到了。”他拿出文件袋给黑影看。
黑影显然没兴趣，他语气冰冷：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公务员吧。”
陈忠有些尴尬，小心翼翼的问：“地府和华国有合作？”
黑影回答：“算是给你的一点福利。他们都是地府的工作人员。你好好干活。”
避无可避，那就好好做事。陈忠也是懂的。他点点头，问：“收容灵体的事，可以过明面吗？”
黑影顿了会儿，回答：“你算国家的特殊部门，其中的度，自己要把握好。”他正极其有耐心的回答，突然黑气翻滚，黑影声音冰冷的说：
“你没试过紫竹笔。“
陈忠吓一跳，他确实是有意识的逃避了这件事。
使用紫竹笔意味着接受这一切，并且自愿承担使用的后果。他每次拿出紫竹笔都会心慌，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陈忠害怕失去作为一个普通人简单过完一生的可能性。虽然现实生活如此的不美好，可陈忠还是更愿意留在安逸可知的现在。
陈忠内心隐秘的地方，还是觉得，地府之类的是迷信。他近30年的唯物主义三观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黑影没见过那么可笑的活人，不，死人里也没见过！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后悔？”
“还能没有任何代价的放弃？”
“你从来没有坚持完成过一件事。总是三分钟热度，总是半途而废。”
“对什么都无所谓。”
“就凭你这样的态度，你还指望自己有出息？”
“做梦！”
黑影的话，真是句句诛心。
陈忠被说的满脸通红，身体摇摇晃晃站不稳，他只是拼命咬着牙不说话。
黑影扔下最后一击：
“歪瓜裂枣永远是歪瓜裂枣，没用的东西！”
陈忠终于不能再忍，管他地府还是什么啊！忍无可忍！
“你说这些到底是想干什么！刺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想！”
陈忠大口喘气，声嘶力竭，却找不出理由。
“面对现实！马上着手去做你该做的事！”黑影语气生冷。
陈忠盯着黑影。他懂什么！一个地府来客，他懂什么人间艰难！生活不易！他怎么可能懂。
坚持？坚持？谈何容易！
难道是他自己不想！
他也想有出息，也想宝马美女大别墅。但是他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做。
黑影见陈忠神色复杂，更多的是一种不被理解的愤慨。知道多说无用，最后刺激了一句，就彻底消失了：
“你别以为你自己不可替代。”
房间重新回到黑暗寂静。
陈忠跌坐在地上，全身发抖。也许是气的，也许是怕的。
他内心越来越激荡不平，气愤的恨不得扔掉紫竹笔，但是又不敢。
伸手抓收容指环，死活脱不下来。
最后只能拿起文件袋猛扔。可惜力气不够，文件袋轻飘飘落地。
“啊啊啊啊啊啊！”
陈忠发泄般的大喊。
隔壁壮汉立马狂敲墙壁：“吵什么吵！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