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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瞄了潘多拉一眼，伸手摘下眼镜擦拭，用余光扫视四周。
有微弱的光点从夏天身上逸散出来，穿过林默的身体飘进了潘多拉的影子。
潘多拉声音酥软，显然很享受这个过程，“当人类的欲望得到满足，会逸散出灵魂碎片。这些碎片属于和人类签订契约并满足人类欲望的魔鬼……可惜魔鬼的欲望满足后不会产生灵魂碎片。”
夏天原本一直在不自觉地盯着林默肩上的黑猫，感知到林默的视线才反应过来，“还有什么事？”
“谢谢……你的书。”林默转身离开，“回见。”
回到家中，潘多拉跳下林默的肩膀，在沙发上站起来，两只前爪合在一起，嘴里发出喵喵的叫声。
林默不解，“你在干什么？”
“沟通地狱交易灵魂。”潘多拉用爪子在肚子上扒拉。
你们地狱沟通全靠喵喵喵吗？
潘多拉爪子上出现一个手指粗细的小瓶子，里面是蓝色的液体，散发淡淡的光辉，“这是你的报酬——地狱止痛药，直接喝下去，五分钟内痛苦会变成快感。”
林默接过瓶子，犹豫了一会儿，打开瓶子一饮而尽。
他几乎没有感觉到有液体流入口腔，瓶中的液体快速挥发，融入他的身体。
一直以来困扰他的头疼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沉醉的舒适，仿佛整个大脑都被浸泡在温水中。
五分钟过后，林默徐徐吐出一口气，感受到熟悉的疼痛重新出现。因为之前的消失，疼痛的感觉更加剧烈了。
“以后不要再买这种药了。”林默皱眉，按动太阳穴缓解疼痛。
潘多拉愕然，“唉？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很喜欢。”林默诚实道，“所以才不能沉迷。”
潘多拉扯动耳朵，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这次又是谁？”
林默看了一眼手机，“我妹妹放学了。”
“哦？”潘多拉转头，正好看到穿着校服的小姑娘一边散开马尾辫一边推门进屋。
身高在一米六左右，散开的头发刚刚过肩，注意到沙发上的林默，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哥，我回来了。”
林默“嗯”了一声，“吃饭了吗？”
“和同学在外面吃过了。”女孩笑着回答，“你呢？”
“刚刚吃过。”林默摆弄手里的小瓶子。
潘多拉：“？？？”你什么时候吃了？
女孩换好鞋，转身走进房间，“那我回房间写作业了。”
“嗯。”林默点头。
女孩不曾靠近沙发，潘多拉黑得跟个煤球一样，她没注意到。
啪嗒，房门关紧。
黑猫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林默，“话说，你父母呢？”
“旅行中。”林默抽出游标卡尺测量瓶子的各项数据，头也不抬地回答。
林默的父母是演员，因为两个人都是醋坛子，所以一直都是一起演。
年轻时演情侣，结婚演夫妻，岁数大了演父母。
父母演多了，两口子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主角的父母是个高危职业啊！
看了看当时初中二年级的儿子，林默的父母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果断给林默留下足够的钱，满世界旅行过二人世界去了。
在旅行的过程中，林默父母认识了一家三口。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林默父母多了一个干女儿，林默多了一个干妹妹，也就是温暖。
而温暖的父母……事实证明，笨蛋会传染，他们现在也认为主角父母是高危职业了。
温暖父母和林默父母不同，他们是当兵的。简单测试了一下林默的战斗能力，温暖父母表示，很放心两个孩子一起生活相互照应，然后就去旅行了。
“父母双忙，有妹有房，隔壁还有美女邻居。”潘多拉压低声音，满脸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混得这么惨。”
林默看了一眼温暖的房门，正紧闭着。
房子很大，加上特意做了隔音设计，关上门后根本听不到外面克制压低的声音。
林默如实相告，“我脑子有病。”
永不停歇并缓慢加剧的头痛给林默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因为头疼，他很难集中注意力，而且睡眠质量极差。经常会半夜疼醒，发出的悲鸣会吵醒室友，所以他搬出来自己住。
睡眠不足导致记忆力减退，精神萎靡，情绪不稳定……
人们无法理解林默所承受的折磨，对他的同情很快变成了厌恶。
没人喜欢有一个永远愁眉苦脸的人在身边。
讲笑话的时候，人们希望通过大笑的嘴巴看到胃，而不是观察紧皱的眉头；
吃东西的时候，人们希望通过可口的美食爆衣服，而不是撬开咬紧的牙关；
在一起的时候，人们希望通过相近的情感来交流，而不是欣赏扭曲的五官。
远离负能量爆棚的家伙是理所当然的。
林默没有朋友再正常不过了。
后来，他学会控制表情。相比痛苦的脸，麻木的脸更容易被人接纳。
慢慢重新认识了一些人，保持点头之交和点赞之交。
林默习惯于和人保持距离，因为一旦距离近了，别人就会发现他麻木表情下翻滚的痛苦，然后在短暂的同情之后敬而远之。
既然接近的结果是远离，不如一直保持距离。
温暖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生活里，林默大二，温暖高一。
现在两年过去了，两人一直保持安全距离。
温暖至今也不知道林默脑子有病。
“不不不！”潘多拉摇头摇成了电钻，“我感觉她早就知道你脑子有病了。”
“不可能。”林默推动眼镜，镜片闪过一点寒光，“我的伪装无懈可击。”
“我无懈可击你的无懈可击。”潘多拉看着自信的林默，“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可爱妹妹住在一起却一直保持距离的家伙脑子一定有病。”
“我无懈可击你无懈可击我的无懈可击的无懈可击。”林默平静道，“你就个写契约的，懂什么人心。”
潘多拉：“……”
这货是个坑啊！
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货帮自己收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