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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无常鬼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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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对着镜子摇头晃脑的臭美,敲门声传来。走到玄关拉开门,却发现门口没人。正疑惑间,发现有东西扯自己裤子,低头一看差点乐了,原来是晴晴小丫头,正抱着洋娃娃扑闪着水灵灵的眼看自己。弯腰将她抱起,换上一副邻家大哥哥般温暖的笑容,说道:“小晴儿啊,怎么起这么早?”。
  小姑娘没说话,眼神中有些鄙视,把手腕的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手表凑到他眼前。当看到“十点四十”几个字,青莲不禁老脸一红,日上三竿啊!
  打个哈哈来到客厅,从管家福伯那里得知,林叔林婶儿去请钟圣君了,大小姐去公司了,小小姐留给自己带着。青莲很无奈,大小姐贴身保镖没做成,暂时先做小小姐的贴身奶爸吧!吃了点儿豆浆油条,带着这个自闭丫头去了书房,家教的老婆生孩子,由他暂代家教工作。幸亏只是小学课程,勉强还能胜任。
  这一教才发现,这孩子简直是天才啊!。无论教什么字,一遍就会。教完语文数学,把鹰语扔在一旁,课程就算完事儿。眼看着才半个小时,青莲寻思着如此好苗子应该再教些什么,顺便打发下时间。“嗯!如此聪慧的孩子,就教他道士的自我修养吧”!
  打定主意,青莲摸摸那毛茸茸小脑袋,说道:“小晴儿,叔教你道家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今天先学‘临’。临:双手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象征:身心稳定;表示:临事不动容,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表现坚强的体魄。手印:独钻印。咒语:上善若水心咒。”。青莲脱鞋上床,盘腿而坐,掐出指诀手印,背诵咒语。
  小丫头有样学样,盘腿坐在他旁边,掐手印念咒语。手印非常标准,咒语也一字不差。青莲再次懵了,这就是过耳不忘吗?天才啊!想起自己小时候后,两天背不全咒语,被老道狠狠抽屁股的情形,不禁有些汗颜。
  “那个...咒语默念就行,要集中精神用心体会!我...我再教你‘兵’”,青莲讪讪的挠挠头。结果还是一样,只一遍小丫头就能背的分毫不差。这很逆天,无奈之下只得把剩下的真言手印咒语全教给她!教学生,学生太笨老师愁,太聪明更愁,一点就通愁更愁,严重打击老师的自信!
  看着坐在床上,变的恬静自然,一遍遍掐动手印的学生,青莲见猎心喜真动了收徒弟的心思,真想教她青松心经。但是想到那该死的五弊三缺八大恨,只得一声叹息!收她为徒就是在害她,随便一大恨都是伴随一生的灾难!怪不得真正的道士收徒只收孤儿,从不让自己的孩子入道门!
  中午时分,林向东夫妇回来了,还带着一个车队。一个高两米左右的人形神像盖着红布,被搬运工人艰难的请入大厅。打发走送货人,青莲解开红布,惊讶的直吐舌头。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财大气粗!两米高的天师神像,头戴乌纱帽,脸若铜盆,奇骨贯顶,眼若铜铃,鼻若麒麟、嘴若血盆。络腮胡子和乱糟糟的头发连成一片,就像雄狮的鬃毛。身着大红袍,手持长剑,腰挎酒葫芦,脚踏祥云。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为上好红木雕刻,一看就出自名家手笔。青莲估摸着,请这镇宅天师像,至少得上百万大洋吧。
  钟馗是唐朝玄宗时期的人,皇帝唐玄宗有次得了重病,药石无灵,皇帝非常着急。一天夜里他梦见有小鬼偷走了他的珍宝,愤怒地斥责小鬼。这时突然出现一个戴着破帽子的大鬼,把小鬼捉住并吃到肚子里。皇帝问他是谁,大鬼回答说:臣本是终南山进士,名叫钟馗,由于皇帝嫌弃我长的丑,不录取我,一气之下撞死在金榜上。皇帝从梦中醒来后病就好了。命令画圣吴道子把梦中钟馗的形象画下来,并封钟馗为除魔卫道大将军。民间称为镇宅圣君!
  所谓奇人有奇相,钟馗奇丑无比,不仅鬼见了害怕,他照镜子估计自己都害怕。青莲暗自吐槽,这惟妙惟肖的形象,别还没吓到脏东西先吓到小晴儿吧。当然,如此大气派的神像,自然要比小家子气的泥塑像好,佛陀还要金装不是?神鬼也得要面子!为了不辜负如此高大上的神像,青莲干脆开坛做法,请钟天师显圣,类似于佛家的开光。
  圣君像前摆供桌,摆上各种供品,燃上三支供香。青莲沐浴更衣换上道袍,显的很是庄重。左手请师诀,右手剑诀,请太上老君道祖临坛。请太极请神咒:“天雷神,地雷神,护法神,卫道神,太上老君动敕令,下界护法渡众生。养护吾门生,救渡吾门生,法雷绕殿,金色乾坤,清清自在,上清上净,上净上清。恭请除魔卫道钟大将军,佑我门庭!敕!”。
  做法完毕,青莲再次恭敬奉上三炷香。有圣君镇宅,牛鬼蛇神自然绕道而行。但这只是治标,总不能让小晴儿一直宅在别墅里吧,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老道说,要封印天生阴眼,必须要取地府火莲花。要取火莲花,必须与地府交易。老道好像还说过,火莲花并不是随便一个地府的鬼就能取的,必须是鬼将。地府有一百零八鬼将,青莲只知道最厉害的四个,那就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是仅次于阎王、判官的存在!
  要与鬼将交易,就要找二道贩子。最好的二道贩子,就是土地、山神和城隍了。土地就是土地爷,是地府最小的官儿,类似于行政村村支书。事实上这货就是村支书,呆在每个村的土地庙里。村里有人死去办白事儿,会有连着几天的报庙。所谓报庙,就是去土地庙磕头,报告家人的丧事。并供奉祭品,祈求土地爷多照顾死者的鬼魂与坟地。不过也有村民家办白事不报庙的,因为他们家有先祖做过大官,官职比土地爷高,怕有辱先祖官威所以不报庙。土地爷接到报告,就会转变成带路人,为鬼差指点死人的家在哪。就像派出所要进村抓某人,一般会找村支书带路。山神和土地差不多,山民死后会葬在山上,就归山神管辖。
  城隍可比土地厉害多了,土地是村官儿,城隍就是城官儿,城隍庙可比土地庙高大上多了!城隍是城池的守护神,不过却不是真正的神仙,他们也是地府里鬼,只是老百姓给他们脸上贴金称呼“城隍神”或“城隍爷”,相当于阳间的市长。
  城隍、土地、山神不仅要充当带路人,还要配合鬼差捉拿本地的恶鬼,保护一方百姓不受恶鬼祸害。然而事实上,这三位遇到小鬼还好,遇到厉害的都会做缩头乌龟,典型的欺软怕硬!主力鬼差都不出头,他们更不会出头,遇见厉鬼就上报。鬼差不作为,地府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造就厉鬼为祸。其实也不怪他们,被鬼杀害的土地、山神多了去了,甚至还有鬼差被杀的黑历史。
  青莲收起思绪,真有点儿后悔自己多管闲事。简单的吃过中午饭,给林雅儿打个电话,让她准备好上好的供香与黄纸,晚上去城隍庙。挂了电话,实在没事做,又来到池塘中央的小亭子里,打坐修炼。
  小尾巴晴晴也跟着来,乖巧的盘起小腿儿坐在青莲身边,手掐道家九字真言指决,默默念着咒语。虽然她还是很少说话,但明显气色比之前好多了。一大一小盘膝坐在一起,沐浴在柔和的日光下,画面很是温馨。林向东夫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更加坚定了让青莲做上门女婿的心思,单凭晴晴对他的亲近,就要竭尽全力的撮合。
  一直坐到晚上,林雅儿也早早的回来。吃过晚饭,等到天黑,青莲和雅儿一起开车出去了。对于京都人来说,晚上八点,夜生活刚刚开始。大街上车流传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各种各样的发光字,简直就是不夜城。
  半个小时的车程,来到城隍庙外。透过车窗看去,这座庙很大,庙门口放着巨大的香炉。京都生活水平高,庙里的神仙也跟着沾光,香火很旺。庙门是关着的,不会有人晚上过来烧香。林雅儿打个电话,联系提前约好的工作人员。
  不大会儿,一个六十多的老大爷打开大门。青莲抱出后备箱的供香和一堆金灿灿的元宝,跟在林雅儿身后。来到庙门口,林雅儿塞给老大爷一叠人民币,看厚度两千多。老大爷眉开眼笑,发自内心的道谢,带着两人走进大门转身锁上。
  三人走向大殿。在距离大殿十多丈外的地方,老头儿站住,转身说道:“林总,小老儿夜里不敢打扰城隍爷,您们自己进去吧!”。
  来到大殿门口,青莲看着紧闭的庙门,以及门上那鎏金牌匾,不禁微微嗤笑。转过神说道:“你先在这等着,我自己进去”。
  “不行!晴晴是我的女儿,我必须知情”,林雅儿拒绝的斩钉截铁,倔强的冷着脸。
  青莲不禁苦笑,好言劝道:“你真不能进去,会惹麻烦的!”。
  “你什么意思啊?”,林雅儿瞪着眼,语气更冷,“怕我拖后腿?还是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真是...那啥咬吕洞宾”,青莲很是无奈,只得耐心的安抚这冰山美人,解释道:“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城隍虽然是地府不入流的小官儿,但他们的架子大的很。我虽然只是地府临时工,好歹也是他们圈子里的,能说上话。如果带着你,这些官儿小架子大心眼儿又小的货,万一追究你冲撞之过...别的不说,让你昏迷个几天,或者疯癫几天,大街上跳个脱衣服啥的,您还要不要面子啦?”。
  美人脸更冷了,下意识的紧紧西服领口,瞥了他一眼冷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满脑子龌龊”。林雅儿背过脸,显然没继续跟着的意思。自从昨夜见到真鬼,也有敬畏之心!
  “总之,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先去老头儿那等着,或者先回去也可以”,青莲点着一支烟,见她没离开的意思,也就不在劝。抽完压惊烟,抱着一大堆供品推门进庙。
  里面漆黑一片,青莲放下供品。凭感觉来到供桌一丈前,拿出八卦镜放在地上,拿出两根白蜡烛点燃,分别放在八卦镜阴阳鱼的双眼里。看着那高大而慈眉善目的金身城隍,点燃一把供香插在供桌香炉里,把那几串金元宝在供桌前的长形香炉里点燃。看着神像上方那块鎏金“牧化黎民”四字,以及两边柱子上那又是“安生民”又是“安社稷”的楹联,心中又是一阵好笑。
  退回到八卦镜前,运道炁,掐三清指低声道:“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佩临轩,令臣关告,径达九天。青松道门张青莲,有事相求城隍爷,恭请城隍上仙现身相见!”。
  连着请了三遍,一阵轻微阴风拂过,八卦镜上的白蜡烛烛光摇曳。“来了”,青莲微笑,注视着前面的城隍金象。
  片刻,一团红影出现在供桌前。戴着大明朝官帽子,以铁丝为框,外蒙乌纱,冠后竖立两山,正前上方隆起,金线缘边压出三梁。身穿绯色官袍,补子上绣着仙鹤。青莲有些吃惊,原来这位城隍竟是大明的一品文官。因为明太祖出生在土地庙,所以城隍、土地在大明地位很高,老朱甚至还把一些死了大臣封为城隍。而对于阳间帝王封阴间官位之事,又是些芝麻绿豆的小官,阎王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城隍看着青莲冷哼一声,甩甩袖子冷声问道:“求见本官所为何事?”。
  “呵!”,青莲嘴角扯出微笑,心说这位还真是好大的官威!不过有求于人礼下于人,青莲还是恭敬的拱手作揖,说道:“吾想要火莲花,还请大人代为传话”。
  “本官事务繁忙,恕不接待,请”,城隍大人完全不给商量的余地,直接请茶送客。
  “你!”,青莲气的肝儿都炸了,怒目圆睁手指城隍。反观城隍还是一脸古板,淡定的瞅着他。
  青莲气的鼻子都歪了,恨不得把这破城隍的骨头拆了。但没办法,他就算真打得过,也不能殴打地府官员啊。阳间人殴打地府官,这可是要引起外交纠纷的。
  气氛正僵持着,突听尖锐的笑声传来,“嘻嘻!谁要火莲花啊?”。尖锐的阴笑,渗的人头皮发麻。青莲赶紧转身,吓的差点儿瘫倒。一个两米左右的人,一身白衣,白衣如雪。头戴高高的丧帽,上书“一见生财”四个黑字。吐着红色的长舌头,舌尖儿达到胸口,面带邪魅,表情苦笑颜开。一手拿着哭丧棒,一手缠着铁链。地府四大鬼将之一,白无常谢必安,人称七爷。
  城隍赶紧来到近前,跪下连磕仨头,恭敬的请安:“下官叩见七爷!”。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和孙子差不多。
  白无常瞟了他一眼,像赶苍蝇似的摆下手。城隍又磕仨头,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七爷上下打量着青莲,又是一声尖笑,邪魅的问:“就是你小子要火莲花啊?”
  “青松道门张青莲,参见谢七爷”,青莲赶紧拱手鞠躬,可不敢得罪这杀人的祖宗,“七爷容禀,正是在下求火莲花。还请七爷提出条件,在下定竭尽全力?”
  “哼哼!你小子就是那个张青莲啊!动不动就告状,那么多道士,咋就你皮呢?”,白无常冷笑。
  青莲不禁愕然,自己的名头儿白无常都知道啦?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何城隍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了。刚来京都几天就告了三状。两次告鬼差,一次告钱庄,都是发生在京都。作为地头蛇城隍,能对自己有好脸色才怪!
  白无常讥笑道:“火莲花可不是谁都能搞到的!上次那个偷摘火莲花的废物,现在还被压在地狱里!想要也可以,你拿什么和七爷交换啊?”。
  青莲为难了,他能有什么宝贝。黄金八卦镜?人家肯定不稀罕!给他做几年苦力?其他鬼将也许会同意,可这主儿肯定看不上。不禁有点焦急,想到了脖子里的阴阳印,它和镇魂铃、七钱剑是师门三大至宝,都是祖师爷传下来的。阴阳印是一块古玉,是祖师爷雕琢成阴阳鱼,能让佩戴者保持心神安静,能保道心稳固。青莲感觉这玩意儿没啥用,就摘下放在手中伸过去。心里不住的祈祷,希望这东西能入白无常的法眼吧!
  白无常很是不屑的看着那块儿破玉佩,满脸的鄙夷,这玩意儿给爷垫桌子都不配!眼光突然瞟到青莲手腕上的镇魂铃,老白眼珠瞬间瞪圆了。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个铃铛,满脸的邪笑不见了,换上一副愁肠百结的表情。
  青莲也惊愕的看着他,能让臭名昭著的白无常色变的镇魂铃,应该是个很牛的东西吧,可没听老道说过啊!不禁有些纠结,如果这货要镇魂铃,到底给不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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