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入局

　　前语：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念入局，一笔入迷。
　　推开房门，一抹清香扑鼻，沁人心脾，屋内的装饰布满红艳，一屏白鹤飞青天引入眼帘，而那妆台小镜前，一身红装戏裳，玉手纤纤，那金钗头凤搁下了飘飘长发。
　　“明珠小姐。”韩路非微微恭礼，笑意微微。
　　那女子闻声回头，只见眼前的人，谦谦温文，犹如一块美玉透彻而晶莹。那股书香正直更是让她心中的希望多了一些。
　　“韩公子。”她起身回礼，摆手邀请，那坐落于地的茶桌已然摆上好茶。此刻虽已月半子更，但那茶叶清香，依旧将韩路非迷醉于此。
　　“明珠小姐请。”二人对坐，宸月也在身旁，看情形，宸月似乎是这位明珠的侍女，并且跟在她身边也有好些年份。
　　“不知韩公子找女子，所谓何事。”她将茶杯搁于茶几之上，低头轻声询问。
　　韩路非闻言心中轻笑，道：“明珠小姐戏曲动人，可谓将窦娥之冤，演绎得淋漓尽致，不知小姐可曾有过冤屈？”
　　“女子不敢，小小演技怎能妙赞。”明珠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茶几上的茶杯微微倾斜，询问道：“不知公子可品得此茶？”
　　看那片片薄叶，淡青而泛着剔透，清香高长，微微一品，其感嫩绿油润，鲜醇干爽。“此乃峨眉山茶，传闻曾经鬼谷子先生择峨眉山雷洞坪山崖的洞穴作为修炼栖身之处，尤喜山林之茶，汲泉煮之。明珠小姐可是刘家之后？”
　　“韩公子博古通今，家父正是川武侯刘潇，小女是刘潇长女，刘歌瑶。”
　　刘歌瑶＃川武侯刘潇之女，世家之身却无享福之命，十年前，因家道中落，与侍女宸月逃亡而出，自小与母亲习舞，一段柔叶指上漫，曾收获无数将相之心。
　　她说那句话的时，一直盯着韩路非的脸，他的表情变化尽数收入心中。
　　而他听到川武侯三字时，脸上微微一惊，心中更是想不到曾经刘家的大小姐，竟会沦落至此。
　　“想不到，刘潇竟有一女，流落在这青楼之中。”韩路非叹息，可谓命运弄人吧。
　　“韩公子知道家父？”
　　“歌谣小姐，罢了，我还是称你为明珠吧，令堂之事，已然十年之久，还请不要悲伤。”韩路非看她脸色悄然失落而悲。
　　“韩大人还请帮我！”她知道，绝顶聪明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找他是所为何事，而韩路非的回答跟表情似乎完全不一。十年前刘家因涉嫌造反，被满门抄斩，无不幸免，而如今刘潇的名字更是官场中最忌讳的名字，而韩路非依旧闻言不惊，且好言慰问。更是其他人所没有的！
　　“明珠小姐有冤？”
　　“小女卑贱，但家中之冤可比窦娥之冤。小女已无人可寻。只要韩大人愿意帮我。小女此生甘愿为奴！”她只见韩路非坐在那纹丝不动，话语之余，起身竟跪落在地上。
　　“小姐…….”在一旁的宸月闻言更是一惊，不知何时，二人眼中竟已泪珠满目。
　　韩路非闭眼，脑海中闪过一场血雨腥风的屠杀，那场屠杀，将刘家数百无辜奴仆失去性命，虽是大唐明律，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但无辜的人他们不该被牵连进去。
　　“难道，韩大人也畏惧那人吗？大人守护的大唐明律就是如此吗？”她话语激动，双手双脚微微颤抖，但眼前这个人却始终无动于衷，更没有回话。
　　“也罢，大人明日便可抓我入狱，我不会再逃了。”些许久，不见韩路非回答的她，眼中闪过无比的绝望，低头落下那悲运的泪珠，“月儿，送客吧。”
　　“小姐！”宸月更是憔悴万分，眼中带着怜惜，起身抹去泪水，对韩路非说道：“韩大人，请吧。”
　　“十年前的案子，已然结案，如果我要查，就必须得到那人同意，明珠小姐，请你理解，我韩子静所守护的是大唐名律不是那个人，如果你冤情为真，我会向他进书。还请明珠小姐将事情原委说明！”韩路非看着落窗之外的弯月，孤独凄冷，在听到他们二人的话之后，心中更是一阵寒冰。
　　“小姐，韩大人答应了。小姐！”宸月听到话之后，率先欣喜万分，双手搭住她的手臂摇了摇。
　　“多谢！我爹并没有要造反。要造反的，是……当今太子！”
　　一字触心，两字震魂，太子二字一出，韩路非双眼瞬间瞪得铁大，犹如被一袭狂风直吹之下，惊醒悠梦。
　　“十年前，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穿着一身蓝色官服，家父对他十分恭敬，那时我在旁边，从谈话中得知，那人是宫中服侍太子的公公，大监长孙公公。他们寒暄几句之后，便让我们离开。但那时我调皮，就在门后偷听，才知道。原来那时候四公子想要在汉中举兵谋反，直逼洛阳城，请家父祝他一臂之力。家父与太子之间想必韩大人也知道，儿时在家中住过一段时间，家父将他当如亲子一般，可听到他要造反，家父即使疼爱，也不敢背叛国家。将大监长孙打发后。不想，长孙那狗贼，竟然偷偷令人在府上底下埋藏了数十千箱军饷与器械，事发突然，家父为了免遭造反之名，主动将军饷与器械交还蜀川道，不想，家父更是有去无回，随即不过一天，蜀川道便下令，将刘府满门抄斩。我得于母亲帮助，这才侥幸逃脱。大人，此事，小女歌谣恳求您，一定为我做主，大人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大人愿意帮我，小女定当以身为奴，侍候大人一辈子！”
　　话语之余，她早已泪流满面，身子虚弱般不断颤抖。隐藏数十年的秘密，今天再一次释放出来，对她来说，是一种救赎都不够！
　　“小姐请起，子静受惊了。没想到川武侯竟有如此遭遇，您受苦了。只是此案牵扯帝王之家，我必须小心为妙，不知侯爷知道太子要造反之事，可否命人报告朝廷？”韩路非听着故事些许奇怪，不由得问到。
　　“我不知道，只是，母亲与我说过，可到洛阳城寻找武洛将军，但小女在京城四处打探，却无半点音讯。不知韩大人可知此人。”她面容憔悴，在宸月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坐在一旁，一手将那脸上的泪珠抹去，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武洛？”韩路非摇了摇头，在京城多年，从未听说过此人。但却听着耳熟，随后便快速说道：“大监长孙在3年前已经死去，如果要重新调查，难呐。歌……明珠小姐，请你放心，我大唐明律定会还你一个公正，夜深人静，子静该走了。”他似想到些什么，赶忙匆匆，没等二人起身挽留，便开门而去……
　　“小姐，你说这韩大人，真的跟其他官不一样？”
　　“宸月不许胡说。家中之事，或许该做了结了。你跟上去！”她对宸月使了一个眼色。
　　“是！”她走后，屋内女子，脸上再次落泪，玲珑深眸，看向窗外，今夜月光十分皎洁，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可惜世间太多的悲惨，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