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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夜独身出外,白天般凉爽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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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大号指针指向六点小号指针指向十二点时,我已经等了二十分钟。
  等待的过程母亲还没回来,看来她应该不在家,如此一来我就能擅自出门而不被母亲发现。这时候我只担心母亲会比我早回家,所以我得要先找到母亲在做什么然后估算自己应该几点回家。
  我迅速把灯关掉然后快速踏出大门出外寻找母亲的所在之处。二十多年前村里的道路还只是泥土路,所以当各种机动车行驶在这种道路上会扬一阵浓浓的尘土,下雨天时更容易发生轮胎陷入泥土里的境况。我来这个村里一个多星期都没下过雨,构成道路表面的泥土已然如磐石一般坚硬,白天阳光充足的时候若是仔细观察,便能看到行人走在路上的那一脚一阵烟尘。
  如此的坚硬的道路,我没办法通过鞋印来判断母亲的方向,况且我没注意观察过母亲鞋子的鞋印是什么样的图案。我想她若是要在晚上出行应该是不会穿着高跟鞋,如果是穿着高跟鞋那么判断的程度也就容易了一点。摆在我跟前有三条路可以选择,前方的路是通向对岸也就是村长来时的路,也是我包括这岸村民去往娱乐购物的便携之路。虽说是娱乐购物,不过只是对岸有两个小杂货店和一个棋牌馆而已,大人们通常会在晚上去对岸泡着,若是想要寻找自己的父亲母亲首要地点就是对岸的棋牌馆。随后是右手边的道路,这条路的住户较多,晚上在对岸往右边这条路看几乎每家每户的房子都会有灯光。而左边则是完全反过来,人少、灯少、还要经过一座山脚,山脚上的树一棵一棵地垂倒下来,树叶将阳光全部遮挡,地上连一颗光斑都无法搜寻,山脚下的路即使在三伏天也是如山泉一般凉爽。
  虽然有人说过有时候有选择比没选择更难受,但那仅只是在你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的情况下适用。我自然会选择右手边的路,左手边的路或许是无神论者走在那条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长道上也会心中有几分胆怯,不由得加速自己的脚步,所以像我这样的小孩和母亲那柔弱的女子是不敢在夜晚往那条比夜晚还黑的道路上走的。若是在右手边的道路周边村民家没有找到母亲,那她就有可能在对岸,如果她在对岸,那我便可消除疑虑的去问那个男人,因为如果母亲在对岸的话那么短时间她就不会回家,她会被牌桌上的输赢与金钱拷住了手腕。
  老头的家是我家右手边的第一家,这晚他家的风格与夜晚的格调极不和谐。我没有找到手电筒,想来应该是被母亲带走了。第一次在夜晚出门,老头那没有灯光的房子就像是消失了一样,照理说如果这么大的一座房子消失的话那么道路就会显的特别得宽敞,可我却感到越是踌躇不前那房子就越朝我碾压过来。第二家坐落在一个小的三岔口处,是一座巨大的房子,或许在农村里形容那座房子可以用幢这个形容词,那幢房子的大小比我家的两倍有余,人丁兴旺。老辈人在家里务农,顶梁柱的中年人在城市里做生意,子女在城里上学,实在令人羡慕。即使家里只有两位老人,灯火却日日通明,不少村民会在晚餐后去那家聊天或是凑一桌牌局有说有笑,房子里充满了活泼生动的气氛。
  那座房子前面的道路被大厅里的灯投射出来得清澈明亮的光照得极富有生气,那条道路因为明亮所以宽阔。虽然身体上明确地感受到紧巴巴,但行走的速度却比平常更快。
  行走到离房子约十米的时候,我已经能够听到大厅里吵嚷的噪音,可以大概分辨至少会有超过三个人在讲话,可能会有两个女人和两个男人。首先排除男人,其中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老年人的声音,所以绝不是我母亲。另外一个是年轻女人的声音,可惜我并不能通过这声音辨别是否这声音是我母亲的,只能怪我平时没有注意母亲的声音。
  我感受着屋外一半侧光的照射,紧巴巴的感觉在身体的每寸肌肤上逐渐向外散发消失。我将眼睛带出黑暗望向大厅,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发着比太阳还要亮上数倍的大灯泡,灯泡的光芒甚至让人分不清灯泡的形状。而太阳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地,却也能辨认出是圆形。那个好像长了刺的灯泡下面便是聊天的人,如我所料的确是四个人,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姿态各不相同。四个人里面并没有我的母亲,他们所聊的事情我也听不懂,毕竟他们的心并没有掏出来给我看。
  我在四个人里找寻了好久,想要从他们的背后或是桌子的底下找到母亲,不过这些都是愚蠢的不可能发生的,这些都只是我魔怔了以后的想法。
  找寻无果后我只好离开这个如此光亮温暖的地方继续行走在黑暗中。
  照理说我应该继续前往前方那家,但是前方那家不如我所愿得阴森诡异、毫无灯光,就算是在白天结伴同行也会不自觉战战兢兢地扭头看向那户人家的大门。直到我离开这个村子之前的四年时间里我也只见过那家主人一面,是一对花甲夫妻,面相都略显严肃,再加上常年破旧阴暗紧闭但的房子,孩子们对这对老夫妻都有惧怕之意。
  当时我的年纪还没有足够的勇气闯这个关卡,所以自然会选择三岔口的另外一条道路。更何况去那里只能看到小偷或是鬼怪而找不到母亲。沿着那条路找了两三人家都没有看见母亲,这时我心里的那个小人已如路边牵牛花盛开般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那些牵牛花在欢快地歌唱。母亲走得越远我的时间就越充裕。
  暗色的天空略微有些发红,月亮和星星不尽人意地隐藏了自己的躯体,我被黑红渐变的虚空恐惧所包围,只有交替出现的蛙鸣与蟋蟀声再加上前方黑暗中那若隐若现的钢栅栏门能够让我辨认出正在行走的方向。心中快要满出来的紧张感让我越发地觉得时间漫长,我的脚步仿佛被按下了游戏中的容易键变得越来越慢,但是游戏竟然没有变得更加简单。前方不远处有一座矮矮的房子,微弱的黄色光线使房子的气氛显得略有些阴沉。看到那束光时我快要被紧张感逼出汗来,好像不过才走了不过百米的路程,却已经感叹到了人生历程中光的重要性。我仅仅用了约半分钟的时间就到了那束光前,却感觉花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紧张感开始消失,好像之前的恐惧是做梦一样。
  光束里传来稀零的说话声,只是声音比旁边草地中的蟋蟀声还小不少。耳朵不免的被这些富有活力的叫声给打乱,实在听不清里面的人正在说什么,不过母亲的声音如蟋蟀声般易辨认。母亲在这里,那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胸里那个一跳一跳的小东西被抓了一下,我想要仔细再听听,四个人,三女一男。果然听到了昨天傍晚来我家的阿姨的声音,母亲也总算是耐不住寂寞想要出来找人寄托哀思。虽然我想探出头往门里看看验证自己的所认为,但是这样零零碎碎的交流声让我觉得我一旦探出头就会被发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慌乱地四下张望,终被我发现了一个不易被发现且能够听清楚房内声音的地方。
  我挤着自己的身体在这座房子与另外一座房子之间的一条小沟,由于看不清小沟里面是否有水,所以我只好将脚放在小沟两边的埂子上。声音倒是听清楚了,只是这个姿势略显尴尬而且还很累,我有些想要嘲笑自己,竟会做出这样滑稽的动作。
  我的头顶上有一扇小窗户,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顺畅地清晰地通过窗户滑到了我的耳朵内。
  听了一小会这四个不同的声音竟让我都觉得耳熟,我大胆地猜测一下,这房子的户主大概就是今天上午那个向村长叙述了发现老头尸体经过的男人。他们从闲聊开始转向了上午的那件事,男人基本复制了早上的他所说的话,我开始确信了那个男人的确在这个四个人当中。
  情况竟比预想的还要明朗,我所想要的东西汇聚在了一起。只是现在母亲在这里我就没有办法直接去问那个人,只好希望另外三个女人能够代替我问到那个我想要问的问题并且得到我想要得到的答案。
  小沟非常的狭小,只能一个人通过,并且有着浓重禽类粪便的味道,我只敢垫着脚万万不想踩到这些虫子般的东西。黑暗的周围,我仿佛感受到这些虫子在我的脚上、裤子上乱爬,甚至有些已经通过裤管爬到我了我特别敏感的腿内窝,可他们却还没有聊到我想要知道的。并不是我沉不住气,而是虫子已经快要爬到我的手上了,我想要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可是这时不能如此任性,我模仿电影里的情节,双手双脚撑着两边墙壁往上爬了一段距离。我依旧看不清地面,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模样,不过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我也没觉得恐惧感增加了几分。虽然腿脚有些麻木,但是好过之前的那种恶心恐惧的感觉。我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印入眼帘的是一段柔和且温暖的灯光,一时间竟觉得手脚撑着的墙壁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漂浮于空中的特殊真实感。透过窗户看不见正在说话的四个人,他们的形体被房间门挡住了去,这样的话我看不见他们他们也就看不见我,如此情况下也挺不错。
  奇怪的是有着柔和温暖灯光的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这让我很疑惑。这房子的内部与外观和主人夫妇的衣服应该都是节俭的人家,不应该会用自己的辛勤劳动的钱来点亮这盏用不到的灯。
  房间的格局有些熟悉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房间太过普通。一张高不过胯宽不过肩的小桌子上摆了一张如半身大小的镜子充当梳妆台,上面摆了不少化妆品瓶子,只是瓶子里面的东西含量差距很大,有些是满满一大瓶,与之对比的是已经快要看不清了的一抹细细的粉色。很可惜我并没有看到有结婚的照片,因为我家也没有。这个房间显得有些空旷,其实空间并不大,只是里面的物件都太小所以显得房间格外空荡。
  找着找着,我在找这房间我没有看到的东西,绝对还有我没有看到的。这般空荡的房间竟有如此温暖的灯光这很怪异,这并不是我的胡乱猜想。
  窗户,衣柜,梳妆台,没有结婚照。啊,是镜子!
  我透过镜子看到了一张床和一双瘦小的脚。记起来了,男人的确说过老头在他家里,此番情景是恐怖还是振奋?答案当然是振奋,在我看到老头的那刻起,终于那个男人的老婆问起了今天早上村长跟男人到底说了什么。
  看吧,答案就是振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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