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紫芳先生

　　“行了，别吵了。”听不下去的六长老打断了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他关注的重点不是甄越到底有没有那么强，而是清衍先生为什么想要收他为徒。
　　清衍先生这一脉在大陆上声名赫赫，只不过不是靠实力，而是靠卦算占卜之术。清衍先生的师父清风先生，师祖清心先生都是凭借此道在大陆上声名远扬的人物。其中清心先生虽然只有三脉贯通，但是占卜之准，仿佛他能跨过无尽的历史长河，亲眼见证未来。清心先生过世之前，与友人在归去来兮峰的峰顶下棋，期间断言了大陆之后三百年的兴衰沉浮，最后留下一句：“群星罗列，敬畏星辰的力量。”然后坐化了。身体逐渐的化为羽毛，随风消散在天地间。而他所断言的事情，在那之后也都一一应验。
　　换言之，他们这一脉并不要求实力多高，靠的是一种能力，但是甄越有这种能力吗？所有人心里都表示怀疑。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清衍先生觉得甄越是伴随天地异象而生的，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对别人来说还有可能，但是对方是清衍先生，恐怕甄越还没出生他就找上门来收徒弟了。”
　　“而且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甄越毫无元力，初醒失败的事情，清衍先生未必预料不到啊。”
　　一群人又在那里吵吵嚷嚷的讨论清衍先生收甄越为徒的原因。毕竟清衍先生名气太大了，收甄越这么一个毫无元力的人，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件事情牵连到大陆第一家族和大陆第一卦师，其中还有大陆第一学院的存在，不能不慎重。
　　“你说，会不会是表叔公在其中牵线搭桥啊？”甄恬看着周围吵吵嚷嚷的，不由得心烦，转向大长老。
　　“你是说？”大长老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甄恬口里这个表叔公是谁，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注意到这兄弟俩的二长老打断了：“怎么了？”
　　“不能吧，虽然表叔公一直住在这，但是他从来不管家族事务的。而且表叔公跟谁都不亲近，不可能是他吧。”大长老没有理会二长老，考虑了一会之后才开口。
　　“也对。”甄恬点点头，转回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两天家族里的事情多到令人应接不暇，而且基本还都跟甄越有关，让甄恬心烦意乱的。虽然说甄恬想要放弃甄越，把他丢到大陆的偏远地带去随便给他个小掌柜当当，让他自生自灭，但是虎毒不食子，甄越再怎么也是他亲孙子，就这么放弃掉心里怎么说都是难受。不过这两天甄越忽然开始搞事给他添堵，让他觉得甄越是不是自暴自弃或者是怎么着了，他都开始考虑取消甄越家族大比的资格，直接丢出去算了。但是刚刚，峰回路转的是甄越居然被清衍先生点名要收作弟子，让甄恬心里五味杂陈的。
　　另一边没有人注意到甄恬在那里纠结，反而是二长老在不断的追问大长老被其他人发现了。于是大家都在追问大长老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最终大长老无奈之下只能承认：紫芳先生是甄恬和大长老的表叔公。
　　甄家作为大陆上第一家族，其起源在几千年前。当时甄家的老爷子膝下有三个儿子，个个天资聪颖，最终在大陆上闯荡出了一番赫赫威名，后来三兄弟给老爷子生了八个孙子，也都是天赋过人之辈，在大陆上也是远近闻名之辈。从那开始，甄家代代传承，优胜劣汰传承至今。而家族的长老族老制度也是由那时候传承下来的。除却大长老以外，其他七位长老由甄家七位老祖通过父死子继的制度，嫡长子嫡长孙这样一代代的传承下来。而三兄弟的老大的大儿子，也就是老大的嫡长子，接任了家主之位。而之后的家主和大长老，则是由上一代的家主的嫡长子和剩下的兄弟们里最大的接任。换言之，甄家老爷子的嫡长孙接任了家主以后，他的嫡长子就是下任家主，而长子则是大长老。等到他的两个儿子卸任之后，接任家主的自然是嫡长孙，但是接任大长老的并不是长子家他的孙子，而是嫡长子家他的长孙。现在甄恬卸任之后，家主自然是甄子颜的，但是大长老的位置却不是大长老的任何一个儿子，而是甄恬的二儿子甄子林的。而大长老的嫡长子则是成为族老，参与家族事物的讨论和决策。
　　甄家发展至今，甄家的女性也是发展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而由于甄家姑娘庞大的数量，使得大路上大约有一半，甚至三分之二的人身上拥有甄家的血脉，紫芳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紫芳先生的父亲当年是大路上有名的风流浪子，本着“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原则，在大陆上四处留情。后来对紫芳先生的母亲甄晴一见钟情。但是当时甄晴对紫芳先生半点好感也欠奉，后来听说了他的事迹以后，观感越发的差了起来。但是紫芳先生的父亲却并不在意，一心一意的想要与甄晴厮守。后来痛下决心痛改前非，最终两个人终成眷属，长相厮守。而甄晴就是甄恬祖父的姑姑，紫芳先生就是甄恬祖父的表弟。
　　紫芳先生是与甄恬和甄毅一起长大的——甄晴和紫芳先生的父亲因为年轻时候的恩恩怨怨，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而且甄晴是家里最小的女儿，比甄恬的曾祖父小了很多。所以紫芳先生的年龄甚至比甄恬甄毅还要小。后来紫芳先生在大陆上游历的时候遇上了师父紫明先生，被紫明先生收为弟子传承衣钵，出师之后又在大陆上游历了几年，与父母搬来甄家居住，直到甄晴夫妇过世以后，紫芳先生仍旧一个人居住在他们的小四合院里，与甄家的人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来往。
　　大长老把紫芳先生与甄家的渊源大概的讲了一下，满座皆惊，原来紫芳先生居然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在座的各位辈份其实并不一样，就好像紫芳先生跟甄恬差不多大却是他们表叔公，甄越跟甄恬同岁却是爷爷跟孙子的差距一样，由于各自的祖辈结婚生育的时间不同导致辈份差距极大，但是甄恬甄毅毫无疑问是长辈，各位长老族老基本都是小辈的。而紫芳先生作为甄恬和甄毅的表叔公，毫无疑问是目前甄家备份最高的人，虽然他并不是甄氏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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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甄越走进了那间紫芳先生给他准备了用来修炼的屋子，紫芳先生转身进了堂屋。不一会，紫芳先生再度从屋子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一桌一椅，一壶一杯。紫芳先生走到甄越进的那间房子门口，坐了下去。那张藤椅恰到好处的来到了紫芳先生的身后，被紫芳先生坐了上去。而桌子则来到了紫芳先生的身侧，茶壶茶杯来到了桌子上，茶壶里的茶水倒满了茶杯。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做了无数次一样。紫芳先生左手慢慢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唇边，右手抱在胸前，捏着左手的手肘，转过头看着那间房子的房门，陷入了沉思。
　　事实上紫芳先生也搞不懂清衍先生为什么要收甄越为徒。因为他们门下除了他这一脉以外，都只传授所谓的“杂学”，不传授元力修行的功法技能的。因此除了他这一脉以外，其他人收徒都是要求有极为优秀的天赋，一定程度的修行进度，相匹配的功法。可以说拜入其他几人的门下，修行跟以前的差别就是要把重心转移到师父所传授的“杂学”上去，至于功法技能要么是用以前的那一套，要么是自己再去淘换。而外界一直盛传的清心先生只有三脉贯通只是因为清心先生跟人动手的时候，只需要用到三脉的力量。而他本人的实力早在拜入师门的时候就已经三脉贯通了，而且清心先生最终坐化是因为他十二脉贯通，进军天道的时候受了天道反噬，命不久矣，所以他才会不惜一切，对大陆的未来做出推演。那场棋局，下到最后，清心先生一面咯血一面落子，本来清心先生执白后手的，但是最后清心先生落到棋盘上的都是血红的棋子。
　　而甄越现在不是功法和修行进度的问题了，而是他根本没有办法修炼的问题。甄越诞生的时候，紫芳先生就可以先下手为强，收甄越作他徒弟，他相信甄恬会很乐意让甄越拜他为师的。但是清衍子在那之前就来信再三强调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收甄家家主即将诞生的孙子为徒。现在甄越初醒失败了，清衍先生却巴巴的凑上来要收徒弟，还要自己把他带过去，还给了旭日东升书院的入学通知。难道他不知道甄越初醒失败？想到这，紫芳先生哂然一笑，怎么可能？即便甄越初醒失败的事情并没有刻意声张，但是清衍子这家伙算能算到。
　　紫芳先生还在随意的想着这些事情，想到了甄越出生的那天的时候，一句话忽然闪入他的脑海：“群星罗列，敬畏星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