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两个杨芊雪

　　“很好，有思考能力，说明还没有彻底魔怔。”杨芊雪转过身要走。
　　“等等。”李群想起心中满腹的疑惑，连忙叫住了她。
　　杨芊雪极不乐意地停下了脚步，气呼呼地瞪着李群，意思在问你还有什么事？
　　李群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我不是出院了吗，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杨芊雪被李群认真地表情逗乐了，“真是笑话，你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知道？”
　　李群一听，没有惊讶，反倒心下稍安，这起码说明了他这些天来在医院度过的时光是真实存在的，并且确实出了院。
　　如果杨芊雪告诉他，你从来没离开过医院，一直处在昏迷的状态中，现在才苏醒过来，那他怕是真的要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我好像丢失了记忆，不准确，应该说是被其他的记忆取代了，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反正今天出院后遇到了太多诡异的事情。”李群摸着脑袋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今天？有没有搞错，这都是第三天了！”杨芊雪吃惊地瞪大眼睛，她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调出日期的界面给李群看。
　　“18号……”李群浑身寒毛倒竖，想到了某些可怕的可能性，一颗心如同坠到了冰窟。出院的那天他分明记得是15号，怎么一眨眼间三天就过去了？还是说自己无意识地游荡了三天？中间的两天去哪了，做了什么？
　　“对呀，你这人真奇怪，我怀疑你得了很严重的后遗症，脑子出了问题。”杨芊雪继续说道：“瑞士有一个人也是感染了一种病毒，在治疗过程中损伤了大脑皮层，结果就患上了人格分裂症，分裂了两个人格，交替在现实的世界中。两个人格拥有逆反的思维，且记忆互不相通，你该不会也是同样的状况吧。”
　　“这……我也不确定。”李群一脸迷茫地说道。他觉得这些天自己的人生轨迹完全被打乱了，原本正常的生活变得一塌糊涂，甚至还要面临无形中的威胁。
　　“可是你为什么又在这儿？”李群觉得只能从杨芊雪身上寻找突破口，获得一点有用的信息。
　　“哼，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因为你。”
　　杨芊雪也不隐瞒，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按她所说，李群本来健康正常地出院了，但是两天后突然回到了医院附近，绕着医院大楼徘徊，并且脸上各种诡异的表情，肢体上各种奇怪的动作，仿佛是着了魔一般，对周围的人和物视而不见，还有着强烈的攻击性，打坏了医院的一些设施，伤到了几个路人。医院的保安过来制止，但是李群的力气突然大的惊人，几个壮汉都按不住他一个人。围观的人准备报警，但医院的一些医生认出了李群，猜测可能是某种精神类后遗症发作。有专家担心会触发更严重的症状，一方面让人不要打搅，在不远处跟随保护。一方面打电话通知了天元组织，这才又将杨芊雪派过来查探情况。
　　李群在医院周围转了几圈后，忽地进入了住院部里面，一路上楼，来到了那间他之前住过的单人病房。就此躺在了床上，一动不动了。
　　杨芊雪一路尾随，在这里无奈地守护着，直到李群突然双手在空气中乱抓，脸上一副绝望的表情时，她心思一动，找了个手电筒，贴着他的眼皮一照，才让其醒了过来。
　　闻言，李群难以置信，难道他真的得了什么精神疾病，还产生了幻觉？可是，这个幻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杨芊雪的描述中，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在出院后，自己才陷入了虚假的世界中。
　　李群将出院后发生的事情从头至尾捋了一遍，一丝的细节都没放过，他忽然抬头问道：“这几天本市有没有发生街道路面塌陷导致交通拥堵的新闻？而且时间还是在傍晚左右。”
　　“没有。”杨芊雪不假思索的道。城市街道路面塌陷不是一件小事，现代媒体这么发达，假如真有其事的话，那她不可能一点耳闻都没有。不过见到李群表情那么严肃，还是耐着性子上网查了一下，答案还是一样的。
　　“难怪，我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各种倒霉事情都能找上我，原来不是真实的。那之后一切的不合理就都说的通了。”李群自语地嘀咕道。
　　杨芊雪不解地问：“你在说什么？”
　　李群摇摇头，不想对她说太多。接着李群又问了一些更细节的东西，比如她怎么知道用手电筒就能让自己醒来。
　　杨芊雪解释说：“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生物普遍具有趋光性，人类也不例外。尤其在心理层面上的趋光性更为严重，当一个人陷入困境或迷茫的时候，精神上恍惚不定，这时一道强光往往可以使人猛然惊醒。当时我突然想到了这点，抱着试试的心态，居然真的奏效了。”
　　李群觉得她的理由十分牵强，但又很难反驳什么，因为人家终归算是救了自己，如若不然，天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他有种直觉，假如当时自己的意识真的被黑暗风暴吞噬，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届时自己将变成一个痴呆的傻子。
　　这简直像是看了一部VR电影，虽然所有的内容都是虚假的，却仿佛让人身临其境。
　　猛然间，李群又想到了什么，他在内心纠结了许久，咬了咬牙，起身走到杨芊雪面前，毫无征兆地给了她一巴掌。
　　啪！
　　这声脆响令杨芊雪呆住了，饶是她身手敏捷，也完全反应不过来这突然的一巴掌。
　　“你……”
　　杨芊雪脸上红彤彤地一片。
　　“手感很真实，你的反应也没什么不对，看来这的确不是在梦里。”李群的心踏实了下来。
　　“你判断真实与否，干嘛要打我？打你自己不行吗？”杨芊雪捂着脸怒道。
　　“我不是怕下不去手吗，自己打自己使不上劲儿啊。”李群无耻地说道。当然这不是主要的因素，原因在于他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要不这样吧，你打回来，随便打，我一声不吭。”
　　“哎，算了。”
　　“啊？”
　　李群十分诧异，以她小女人的性格居然不报复？
　　这时，杨芊雪忽然坐到了李群的身边，眼睛中泛起神秘莫测的光，盯着他，低声说道：“相信我吗，你的处境很危险，只有我们能拯救你。”
　　“什么？”李群一时间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而且觉得她这个样子太过反常，十分怪异。
　　杨芊雪闭口不言，她的眼睛中，瞳孔深处，倒映着李群的脸。
　　饶是李群脸皮厚，也有点不好意思，头一偏，躲避了她的凝视。
　　可在看到杨芊雪半截袖果露的胳膊时，目光为之一滞。只见藕臂光莹白嫩，没有一点伤疤的痕迹。李群当即心想：我记错了？
　　而后他又不着痕迹的看向她的右臂，仍是光洁如玉，没有半点的瑕疵。
　　这个时候，李群的心情不言而喻，三起三落，起起伏伏，原本放松的心又紧张了起来。他眼角抽搐，不敢再去看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我，我上个厕所。”李群说话间向房门外走去。
　　“这里就有卫生间。”杨芊雪出言提醒。李群住的是医院的高档病房，设有独立的卫生间。
　　“你个大姑娘在这呢，我多不好意思，还是去外面把。”
　　李群转过门口，消失在杨芊雪的视线范围内，急促的心跳令他再也无法装模作样，一口气冲了出去。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这里，离开医院，否则难以消除心中的恐惧。
　　实在是太吓人了！李群真的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
　　在下楼梯的时候，由于视野狭窄又太过慌张，迎面和一人撞了个满怀，鼻梁骨磕在了一处，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李群向后退了一步，一模鼻子，黏糊糊的，眼前一看，满手的鲜血。
　　李群定睛一瞧，腿又软了。面前和自己相撞之人竟然是刚刚还在病房中的杨芊雪，此时同样鼻血长流，正怒气冲天地看着自己。她的身边还跟着两个男人。
　　尼玛，这是会瞬移术吧！李群更害怕了，来不及多想，掉头又发疯似的往楼上跑。
　　“可恶，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撞伤我就想跑吗？”杨芊雪掏出纸巾堵住鼻孔，止了血后，身形轻盈地不像话，手脚并用，抄楼梯的捷径，几个呼吸间就拦住了李群的去路。
　　李群转身又要往下跑，却被后面上来的两个男子截住了。
　　其中一个年纪约莫四十上下，星目剑眉的中年人微笑着开口：“年轻人，这么着急去哪里啊，不如我们好好聊一聊吧。”
　　李群不耐烦地道：“我不认识你们，没什么好聊的。”
　　杨芊雪恼火道：“我保护了你那么多天，健忘症也不应该这么快吧。”。
　　李群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杨芊雪，忽然间察觉到了什么……两个杨芊雪衣着完全不同，这个杨芊雪身着一套牛仔装，而楼上病房的那个则穿着凉爽短袖与白色短裤。
　　李群顾不上其他，冲上去一把撸起杨芊雪的袖子，雪白的胳膊印着一口整齐的牙印，破坏了赏心悦目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