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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立于皇穹之下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福祸相依

第一百七十六章 福祸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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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树梢上的鸣叫彻夜不停,吵得人彻夜睡不安稳,下至布衣百姓,上至达官贵胄皆是如此。
  
      “殿下有客,去冰窖里打上四碗凉茶来。”梁夫人说罢便有小厮忙活去了。
  
      穆宁坐在铜镜前正着衣冠,一夜下来已经不知道在镜子前转悠多久了,端木渊病病殃殃的快一个月了,总算是有了些力气能打趣穆宁了“你再照也照不出个花来啊。”
  
      “你这伤好了便有力气说话了。”穆宁扬起下颚说。
  
      “刚过晌午你便跑来我府里,看来穆少承在大理寺的公务是不够繁忙啊。”
  
      “你这人便是这点最招人讨厌。”
  
      “哼……”端木渊冷哼一声,摇着头说,“平日里,太阳不下山你便不进我府里,今日倒好巴巴的赶来,可惜啊,穆宁哥哥不是为了我呀。”
  
      穆宁从齐光那儿得了信,听说是阿念晚些时候要来府里寻端木渊,夕阳未斜便迫不及待的来府里候着。
  
      “你这眼巴巴的模样像极了我小时候在宫里养的那只小白狗。”说着,端木渊便笑了起来。
  
      “你……我早晚有一日要撕了你这破嘴。”穆宁指着端木渊说。
  
      “得了,人来了。”端木渊话音刚落,屋子门口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齐光关上门,穿着夜行衣的女子冲着端木渊行礼道“阿念见过殿下。”
  
      “来了。”端木渊假装漫不经心的回答,斜眼看着穆宁,使劲地使眼色,“坐吧。”
  
      阿念一起身边看见了穆宁站在自己眼前。穆宁鲜少有穿着这么庄重的时候,若不是在王府里见到穆宁,怕是要以为他是要去谁家赴宴的。
  
      “阿念……见过穆宁公子……”
  
      端木渊笑出了声,屋内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端木渊,端木渊清了清嗓子道“他今日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穿着‘寿衣’便出来了。”
  
      端木渊的话惹得阿念笑的开心“前些日子听闻殿下脸色苍白地从上乾殿出来,如今看来是没事了。”
  
      “他能有什么事,这些日子把我们几个折磨的够呛。”穆宁斜眼瞪着端木渊说。
  
      “殿下,凉茶来了。”梁夫人端着四碗凉茶进来,“哟,阿念姑娘也来了。”阿念最讨梁夫人喜欢,善解人意又衷心护主,算是梁夫人眼里端木渊的良配,“这是殿下,特意为你准备的,说你大热天的赶来,怕你热着。”
  
      善解人意的哪里是阿念,到是端木渊。梁夫人说的话正是穆宁心里想的,不过是借由端木渊安排和梁夫人的嘴说出来罢了。
  
      “好了,几位聊着,殿下,奴婢这便下去了。”梁夫人躬了躬身子便退了出去。
  
      阿念捧着手里的凉茶,心里倒是如沐春风一般的暖意洋洋“多谢殿下。”
  
      “不必。”端木渊听着屋外的蝉鸣,看着“正襟危坐”的穆宁道“何事非要来府里一次?”
  
      “南城见过白将军了。”阿念的话让端木渊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了起来,“都说了什么?”
  
      “白将军打算在太皇太后寿宴上行事。”
  
      “什么?”穆宁大吃一惊,“白将军怎么这么没分寸!今年可是太皇太后的大寿!”
  
      端木渊心里明白,若不是将白沐辰逼急了,她也不会这么急着行事。
  
      阿念继续说道“南城不敢贸然答应,怕殿下生气,信上也说不清所以阿念想着还是来一次吧。”阿念的心眼里其实是打着想见端木渊一眼的主意。
  
      “我知道了,告诉南城,配合白沐辰行事便是。”
  
      “阿渊,那可是你太祖母的寿辰。”穆宁说。
  
      “太祖母若知道我为何要这般,是不会怪罪的。”像这般普天同庆,朝中宗室、高官都在场的时候不多见,错过了这次,下次便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端木渊搓捻着手指道“白沐辰会选这一日自有她的打算。”
  
      “殿下,还要一件事。”阿念神色忽然凝重起来。
  
      “何事?”
  
      “前几日冯皇后派人去监视燕王府,发现王府内的小厮每日都回去城中药房抓药,却从未在王府内见到过药渣子。”
  
      穆宁看了端木渊一眼,两人想到了一出去。端木以煦是个病秧子,府里天天有人抓药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既是要日日喝药,怎么不见药渣?
  
      “哼……,这三个孩子都不简单啊。”端木渊说着忽然惊觉起来,“冯皇后为何忽然要去监视燕王府?”
  
      “燕王妃称病,一连数月未来宫里请安,皇后起了疑心,派人去王府监视才知燕王妃有人。”
  
      “怪不得连白家两位夫人地丧礼都不曾见到燕王夫妇。”端木渊喝了一口凉茶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宫里已经传开了”阿念说。
  
      端木渊深吸了一口气,合上双眼。穆宁最是了解端木渊。这人从小便是个连花草都不愿随意采摘的人,哪里真是个铁石心肠之人“你可要……”
  
      “怕是来不及了……罢了,这便是这孩子的命吧。”端木渊叹息一声。世人皆艳羡皇室中的孩子,生来便是泼天的富贵。谁又能明白,大部分的孩子亦是生来便是短命。
  
      李媛的肚子终究是瞒不住的,夫妇二人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的了。细算来,皇城里也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喜事。
  
      “母后,母后您听说了吗?二嫂嫂有了!”端木明初跑进椒房殿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知道。”冯皇后掖着香炉里的香灰道。
  
      “太好了,我又要有个小侄子了,游儿也要有兄弟了,不对不对,说不定就是个妹妹呢!”端木明初在外头的时候,总是喜欢装作小孩子的模样,“诶呀,母后您别老是弄您那香炉,您理理我嘛!”
  
      “没看见母后正忙着呢么。”冯皇后不耐烦地说。
  
      “母后二哥的孩儿也是您的孙儿啊,日后还不是要唤您一句皇祖母的。”端木明初这句话正巧戳在冯皇后的痛处。端木秉煜失了圣宠本就足够她担忧了,偏巧这档口上,端木以煦那儿又有了喜事。封丘世代立储必先考虑有子嗣者,如此一来端木以煦变成了自己儿子最大的绊脚石!冯皇后怎会容得下这粒沙子?
  
      “到底谁是你亲哥哥,一个贱人生的孩子本就低贱,就算有了子嗣也是个贱种!”冯皇后怒斥着。端木明初一脸惊慌地看着冯皇后,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三皇子,皇后娘娘这会儿该休息了,三皇子不如过几日再来?”阿念连忙打着圆场。
  
      端木明初神情落寞,拱手道“儿臣告退。”
  
      阿念陪着端木明初出了椒房殿,轻轻地合上了门。端木明初扯着阿念的衣裳说“润清姐姐,母后她……”
  
      “哎……三皇子心里多想想便清楚了,皇后娘娘怎会喜欢这个孩子?眼下大皇子这境况,三皇子这不是往娘娘的伤口上撒盐吗?”
  
      “我哪能想那么多,就是为游儿觉得高兴,有兄弟陪着长大多开心的事啊。”端木明初撅着嘴说。
  
      “好了,三皇子回吧,日后也别在娘娘面前说这事了。”阿念委了委身子便进了椒房殿。
  
      端木明初转过身便将刚才那委屈模样收了起来,指节搓了搓鼻尖,嘴角上扬。端木明初又怎会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心事呢。阿念透着门缝看着端木明初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微蹙,露出几分鄙夷来。
  
      不出五日,燕王府里便传来了噩耗。燕王妃误食红花,落下一个成型的男胎,这法子和当年陈昭容早产如出一辙。宫里的御医连着几日没日没夜的忙碌才把李媛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即便如此,李媛这辈子怕也是再也为人生母了。
  
      白府书房里的莲花香炉上,烟气缭绕于宝鼎之上。矮桌前的人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数岁,云遏跪坐在白荣面前恭恭敬敬地抬起手来“丞相,四少爷那儿是不是要敲打敲打?”
  
      白荣缓缓睁开的眼睛,摇头道“不必了,这曾窗户纸早晚是要捅破的。恶鬼现世,如今时候到了,即便我们再怎么委曲求全也已无济于事。”白荣端坐在蒲团之上,凝息合眼,心中早就看的明白透彻。
  
      白荣与冯季宇同朝数十年,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互相制约的,偏就端木渊一出现这皇城便闹的事便是一出接着一出,若是说着些事端与端木渊全然无关,白荣说什么也不会像相信的。
  
      “丞相,不如让四少爷离睿王远些,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必,不能打草惊蛇。”白荣之所以从未与白沐辰细说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便是因为白沐辰留在他身边足以成为他最大的定心丸,“辰儿在他身边既是耳目也是障眼法,此事不必与她细说,等时候到了再告诉她。”
  
      “丞相,四少爷留在睿王殿下身边着实危险。睿王阴诡,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四少爷本性良善,怎回事睿王的对手?”云遏说着便急了,“丞相三思。”
  
      云遏很小的时候便已是个稳重之人,所以明明是小小年纪,白荣却可放心将无夜暗卫交于他的手里,眼下这般失了分寸的样子,白荣从未见过。云遏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附身叩头“云遏冒犯了。”
  
      “起来吧。”白荣长吁了一口气,“云遏……你自小便是个干净的人,人若是变得复杂了,手里的剑便会慢了,你明白吗?”
  
      “云遏明白。”云遏慢慢直起身子。
  
      “眼下的近况既是白家的灾难,也白家最大的机会,若是运用得当大可解了这么多年来的窘境,辰儿便是此中关键所在。”
  
      云遏心中惶恐,白沐辰是白荣所出,可到头来依旧是逃不过被父亲利用的下场。云遏想起了那日在皇庄的白沐辰,双手染血,通红的眼眸里皆是迷茫与痛苦,用着决绝残忍的做法掩盖起那双不停颤抖的双手。白沐辰便宛如汪洋大海中的一片浮木,只能随着波浪飘摇不定。在这皇城里怕是人人如此,无一例外吧。
  
      云遏揣着满心的疑惑离开白府时正巧遇到了站在池子边的白沐辰。清冷的月色下那身素衣泛着淡淡的寒光。云遏站在原地不敢挪步靠近,只看见白沐辰折了一支莲蓬握在手里不愿松手。不过数日未见,云遏像是重新认识了白沐辰一遍,眼前之人血肉尽褪,只剩下一身寒凉的尸骨。
  
      白沐辰回眸便看见云遏站在远处的暗角下,刚想唤他,云遏便拱手拜别离去。白沐辰听得一声门响便迎了上去“爹爹。”
  
      白荣瞧见白沐辰手里的莲蓬道“你进来。”白沐辰、白沐霖还有白荣三人都有个馋嘴的习惯,便是爱吃莲子。一到夏日里,二夫人便会将莲子去壳掐芯,剥好莲子拿来给父子三人分食,每每三人总是抢个不停。不过几个寒暑,白沐辰便离了家,再想与父母共聚天伦便成了奢望。
  
      白荣手里剥着莲子掐了莲芯,还是与二夫人从前一样,将剥好的莲子放在碗里,只不过如今却无人抢着吃了。
  
      白沐霖自打从庆辉寺里回来便一直痴痴呆呆的,见人不说话,也不愿从屋里出来,任是谁靠近,白沐霖皆是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
  
      白荣瞧着碗里的莲子一点儿都没少,忽然停了下来“平日里只要有霖儿在这,这碗就没有满过。”白荣放下手里的莲蓬道,“你离家的早,霖儿长大之后就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最喜欢吃莲子,你娘手都剥疼了,你还是吃不够。”
  
      “辰儿记得小时候晚上纳凉,娘亲就给我们剥莲子,大娘虽是每次都不乐意与我们同坐,可每次也会做上一些茶点拿来分给我们。”白沐辰说着笑了起来,“我记得霖儿这个小馋嘴,有一次贪嘴还吃坏了肚子,娘亲心疼,可把大娘急坏了,就怕爹爹怪罪。”说着,白沐辰的神色又低落了下去,“只可惜,这般的场景日后是见不到了。”白沐辰眼眶发红,可却忍着不敢在白荣面前落泪。
  
      “辰儿……”
  
      “爹爹放心,白府里里外外的事务,辰儿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白荣浅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要来,既然已经到了无处可逃的地步,那便不必再佯装了,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吧,你既已有了主意,那一切便要万事小心。”
  
      白沐辰抬起头看着白荣。转念想来,自己都明白的事父亲怎会一点都不知道,白沐辰拱手道“爹爹放心,有辰儿在一定会护好二姐、三哥还有霖儿,断然不会让他们再受到半分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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