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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的吃着手里的饼干，林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救过我的命，不止一次。”
林璇还在擦拭手里的唐刀，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我也是在救你的命，两次，刚才我手要是抖一下，你估计现在已经死了。我不给你吃喝，你也是死。”
我被噎了一下。
果然，和女人没法讲道理。
“吃吧，吃完了我带你出去，这地方不是我们能进的。”
我怔了一下，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林璇把唐刀收回刀鞘，笑了一下回道：“你这双眼睛，我师傅给的。”
我领会了好一会，才悟透彻。
颓然坐在地上，仿佛被抽掉了脊梁骨。
给我《堪风测水》的那个老头，正是良子和林璇的师父。
我不敢再往下想，原本一直以为良子对我只是看对眼了，所以一直在帮我。
现在，要是脑补一下，原本很纯洁很珍贵很神圣的感情。
一下子，让我有些反胃。
我一言不发，林璇继续说道：“小师弟背叛了师父，也背叛了我们这些从小到大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我们不是电视剧里面的什么隐世宗门，都是一些孤儿，被师父收养，跟着他一起下墓一起生活，师父也不是什么变态，供着我们上学，不上学的就跟着他一起盗墓。”
“我们的名字也都是师父取的，不过小师弟很例外，七八岁的时候，一身干净衣裳，和师傅谈了许久，最后他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差不多五六年，我们叫他小师弟，他从不答应也不反感，但从未叫过师父一声师父。”
我听得有些神往，问道：“那他最后怎么就背叛了你师父，还杀了你师姐温云呢？”
“师父教我们手艺盗墓，送我们读书，但是他不求财，他很有钱，能养起我们十多个孤儿，他不强求我们什么，愿意一直跟着他的就跟着，不愿意的要走，也不会强留。至于为什么一直下墓，我问过师父，师父说他在找东西。”
“什么东西？”
林璇看了一我眼，张口吐出两个字：“永恒。”
又是永恒，记得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良子说过，我欠他一个永恒。
登天台上那个诡异，犹如星空的地方，似乎就是永恒。
唯一从永恒里面带出来的东西，就是那四颗灰不溜秋的金属球。
我沉默了好一会，又才问道：“那你师父他老人家找到了吗？”
“没有，离永恒最近的一次是在湘西，那时候师父已经不再下墓了，所以交代给了小师弟和温云师姐，最后我们下去只有温云师姐的尸体在里面，小师弟不见了，一刀封喉，温云师姐身手不比我差，一点反抗痕迹都没有，所以肯定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偷袭的，墓里只有……”
听到这里，我挥手打断了林璇的叙述，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突然感觉心好累。
把温云讲的联合起自己的经历来看，一开始良子帮我就是有目的的。
因为那个老头，也就是温云林璇的师父，给了我一本《堪风测水》，良子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后，通过一些手段向大发施压，加入到上次鬼苗王登天台那次行动中去。
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好，得到的，都要奉还的。
我缓了一会儿，林璇就盘坐在我面前，静静地看着我。
“拿本破书到底有什么用，值得左良这样大费周章的接近我，杀了我直接把书取了不就可以了吗？”
林璇笑了一下，说道：“你把师父想得太简单了，你现在回去看看你放在健身室储物柜里面拿本《堪风测水》还在么？或者还一样么。”
我有点头疼，胃疼，脑门疼，浑身都疼。
今生至此，就跟一个笑话一样，一直被人玩得团团转。
闷声问道：“你们把书拿走了或者说掉包了？”
“嗯，师父上个月走了，嘱咐我把这那本书烧了，所以，现在知道书里面全部内容的，只有你，我知道那么一些，但是不感兴趣，看了几页就烧了。”
最后，我终于问出了最重要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拿本破书到底有什么用。”
林璇手指绕着头发，不在乎的说道：“师父写的，经验之谈吧，按照师父的话就是，悟透全部，可探永恒。”
我真的是太阳那老头的全家妙年女性了，估计是嫌我蹚的浑水还不够深，还把我往下拉。
我是不是祸害你闺女了。
这下好了，我成香饽饽了。
“你是师傅埋在哪里的？”
“怎么，你是不是要去上个香啊？”
“鞭尸。”
“……。”
林璇被我噎了一下，我没有继续说话，我在想，要不要直接把我记得的那些写出来，卖给王家或者现在假扮王家这群人，那样下半辈子估计只剩下花钱了。
林璇突然说道：“你有没有发现，现在雾气开始变淡了。”
我不在乎的随口说道：“有什么好稀奇的，估计是温度上来了，雾气液化……”
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了，他娘的，那四句打油诗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
雾散眼开红凶现。
也就是说现在雾气散了，牛眼要睁开，红凶也要出现了。
四周雾气开始变得稀薄，一丝丝微弱的阳光照射进来。
没让我感觉到暖意，我现在反而有种透骨的冰冷。
“你们盗墓行话里边……红凶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知道旱魃吗？差不多就是那玩意，不过没有神话里面那种赤地千里，但算得上是真正的不死不灭，除非打成灰灰，而且嗜血，人血。”
我真的是……真的是想把那老头刨出来鞭尸。
我问道：“你没有没有发现这片林子有古怪，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我昨晚一直在转圈。”
林璇看了一下四周高大的树木，说道，：“这片林子应该是当初人为种的，按照了特殊的排列，形成了一种阵法。”
我听得发懵：“阵法？”
“嗯啊，诸葛亮还能用石头困住大军呢！现在我们几个人被这么一大片林子困着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什么。
“你不要告诉我，你一个仙官，连怎么走出去都不知道。”
我仙你大爷，我在得那本破书之前连地图上的东南西北的分不清。
……虽然现在也还是分不清。
林璇表情有些僵硬，不敢相信的问道：“你真不知道？我还以为当初师父把《堪风测水》交到你手上，你应该算是一个很有前途的仙官。”
我现在是真的想把那老头挖出来鞭尸了。
林璇拉起我开始在树林里穿梭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虽然环境和气氛有些不对劲，但我心跳还是有些加速。
手心开始出汗。
林璇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唐刀别在背后，拉着我的手，带过的风吹起她耳朵旁边的几根头发，刚好被我含进嘴里。
依然有股洗头膏的清香味，我嘴唇忍不住抿了一下。
换个场景该多好啊！
林璇也不是胡乱跑，而是直接往山顶上跑，林璇背着一个差不多和自己上半身一样高的准备包，又有一把唐刀挂着，没一会就气呼呼的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要不你把包给我吧，我来背一会。”
林璇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喘气，笑着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是这一行的人，听我的，回去后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别掺和这些破事了，这些事不是你能掺和的。”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上一次跟我说这话的人是良子。
我一直以为他是单纯的对我好，现在看来，呵呵~。
人心终究隔着一层皮。
我伸手准备接过背包，林璇伸手挡了一下，说道：“算了吧，我韧性比你好，爆发力也比你高，你背着跑不了多远，这山没有多高，坚持得住。”
我有些讪讪，她说的是实话，我确实比她还要弱。
不甘心的问道：“要不你把刀给我拿着吧，这样你也少点负担。”
林璇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正经，很严肃的说道：“它对我很重要，托付它就跟托付我的终生一样，我视它为生命。”
这一番话让我有点尴尬，不就是一把刀吗？至于搞得这样隆重。林璇笑了一下，解释道：“你可能不理解，但是这把刀对我真的很重要，我活了二十一年，前二十年一无所有，师父对我也只是让我饿不死，给了我住的穿的，没有给我一个家，只有师姐对我像家人一样，现在师姐死了，我只有这把刀了。”
她脸上应该是直接贴了一层什么东西，化妆成温云的样子。
头发都开始冒白气了，脸上还是一点异样都没有，还是很白嫩。
我点头表示理解，有些东西，或许寄托一个人活着的全部理由。
你可以嘲笑他们无病呻吟装文艺，但你不可以去碰他们的寄托。
林璇呼吸开始平稳，我问道：“休息好没有？接着走吧，应该快到山顶了。”
林璇点点头，准备直接继续往上跑。
“等一下。”
我跑到她前面去，伸出手。
她脸色绯红，似乎想起了刚才拉着我手的样子。
停顿几秒，她还是伸出手放在我的掌心，手有些颤抖。
看来她也不是经常拉男孩子的手。
或者和我一样，也是第一次。
这次是我跑前面。
也是我拉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