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启禀王上，臣不同意霍将军的话！”也不知廷尉黄芝知不知道，他这样明晃晃地反对几乎是言明地与王上作对。如果他知道的话，还做到廷尉这个位子上，看来就真的是攀了羽易生羽相的裙带关系了。
　　“哦？爱卿这般语气坚定，是有什么原因吗？”
　　“回，回皇上，”黄芝隐约之间，似是听出王上这话中带了不高兴，但是微微抬头，座上之人脸上仍是笑意未消，黄芝方放心大胆地继续说，“如今我祁国方兴，但国库、军营都不是十分地充盈，还经不起与蛮国一战，轻易出兵可能会损伤国本，还望王上三思！”
　　“这样听来，黄爱卿的话也不无道理。”墨瑾言神情似在思索黄芝的话的正确性。
　　“启禀皇上，臣也同意黄大人的话。祁国如今并不适合出兵，且王上年少，不太通兵事，若是王上做出了出兵的决定，实是有些无知了！恕臣……”这是一位耿直的、“冒死直谏”的白御史。
　　“大胆！”白御史的话还未讲完，就被一声叱喝打断。微微抬头往上看，只见之前还是笑容满面的王上，此刻早已满脸阴云。
　　众臣看到王上脸色突变方才心中了然，看来王上怕是支持出兵的了，之前的霍将军只是王上用来试探群臣态度的探子罢了……
　　“王上！臣是王上的老师，”群臣心中的腹诽还没有完，就听到白御史居然还敢讲话，这个开头一听就很不妙，“臣实在是不忍王上才刚刚将这祁国的江山打理得有了起色，就又将它葬送了啊！”
　　“你，你！白檀你好啊！你是真的很好啊！”墨瑾言似乎已经被气得话都说不流利了，“孤王就是因为你是孤王的老师，所以一直容忍你以前的言语冲撞，不想孤王的纵容竟让你越发地肆无忌惮了！”
　　“好！即是如此，那孤王便不再容忍你了！来人：御史白檀，身为帝师，挟恩求报，屡次冲撞，胆大至极，孤王甚是失望，今革去御史一职，贬为涟县县令，永不再为帝师！”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又是一时的寂静。可真是帝王无情啊，白檀身为帝师，之前虽是言语有失，却一直是忠心为王上的。今日不过一时意见相左，王上就罚他去那偏远的涟县荒芜之地，毫不留情。且白檀也算是年事已高了，今后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片刻寂静之后，墨瑾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又宣一旨。
　　“侍官豫章宣旨：今天象有示，祁国将兴而蛮国将衰。孤王闻之，欲顺应天道，御驾亲征，讨伐蛮国，替天行道！即日起，整饬三军，秣兵历马以待。”
　　话刚落音，就有一片大臣跪下直呼不可了。
　　“王上！天象是显示‘祁国将兴而蛮国将衰’，祁国欲要出兵臣认为也可。但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是王上九五之尊，御驾亲征是万万不可的呀！王上龙体贵重，一旦有误，王上让臣等有何颜面存世啊！”其中叫得最“情真意切”的，就是户部尚书柳大人了。
　　群臣一听，更是百般应和。
　　“尔等不必再劝！孤王之意已决！退朝！”墨瑾言说着，不待众臣再有反应，就直接挥袖离去了。
　　“这，这……”
　　留下议政殿中一片瞠目结舌，更留下了朝野内外议论纷纷。之后群臣纷纷想觐见陛下，但都被侍官挡回。
　　……
　　隔日，正乾宫，承墨堂。
　　“宣丞相羽易生、吏部尚书柳自缘、抚远将军霍战尘、兵部侍郎羽璋，觐见！”
　　“臣参见王上。”
　　等到众人参拜完毕，才见国师君笙也立在王案下首，众人又是一番见礼。
　　“好了，今日孤王召众卿来，是想商量一下出兵事宜和孤王亲征时的监国事宜。”
　　“王上……”墨瑾言话刚讲完，柳自缘就拱手出列，意欲辩驳。
　　“王上但讲，臣等听凭吩咐。”还不等柳自缘有何话说，就被羽相羽易生打断了。
　　“好！有羽相这句话在，孤王就放了大半的心了。果然还是羽相最知道孤王之意。”
　　“多谢王上夸奖，臣惶恐。”一君一臣打着机锋。
　　“霍战尘，羽璋上前听令：即日起，孤王封你二人为车骑大将军，抚远将军，霍战尘总领三军，羽璋从旁协助。”
　　“臣领旨！”
　　“羽相，柳尚书，你二人就负责整饬三军等战前准备事宜，可听明白了？”
　　“臣领旨！”
　　“至于国事，孤王属意国师监国，羽相领百官为国师分忧。好在国师平时虽是以观星为主，但也不是不可胜任。国师，羽相，你二人意见如何？”
　　羽易生隐晦地阻挡住了柳自缘要踏出的右脚，和君笙一起称是：“臣领旨！”
　　……
　　相国府，书房。
　　“羽相！今日你在承墨堂中，为何一言不发！那个小祁王近日种种作为，御驾亲征、重用霍战尘，分明就是想借发兵蛮国之机，培植人手，收拢兵权！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我们可不能任他如此发展！”
　　柳自缘柳尚书在人前也算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但是可能是近日来，祁王墨瑾言的所作所为让他危机感十足，此刻他竟是抛弃了自己一贯的面具，对着羽相失了态。
　　但是理智稍回，他便说不出口。白御史身为帝师，人虽狷介耿直，但是和王上的关系还是要比和一般大臣要亲近些的，但是他却能在朝堂之上，因为一句话说贬就贬。这其中，除了因为白檀的违逆，恐怕更多的是拿他来立威了。由此可见，那个小祁王出兵的心智之坚。
　　“自缘，你先冷静下来。”羽相却不愧是一只老狐狸，此刻仍是稳得住。
　　“我问你，我不一言不发还能怎样？阻止他出兵？还是阻止他御驾亲征？你异位而处，若你是我，观王上今日种种，你确有把握做到吗？”
　　“我……”柳自缘想要辩驳，羽相历任两朝，是国之宰辅，说出的话那个小祁王怎么也要听三分的。
　　而他们这些世家重臣，虽说是势大而主幼，但是帝王之怒，聪明人都是不会去轻易试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