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战

　　艾德儿静静看着眼前重新恢复斗志的战士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不知道是认为自己的防护足够坚固能够免于受伤，或者自信满满根本瞧不起克劳斯他们，虽然表情被头盔遮住了看不到，但从她那随意的站姿可以得知，答案是后者——你们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又要像刚才那样冲过来吗?看来你对自己的剑很自信呢。”艾德儿似乎是在讽刺克劳斯，但对方却并不以为然。
　　“没错，怎么样？你要不要也拔出佩剑，用剑技一较高下呢？”克劳斯如此回答艾德儿，这当然不是客套，他是想尽可能地诱使对方不要使用魔法。如果是之前的那一招的话，克劳斯也无法自信满满地说出“我能应付”这种话来。不过话说回来，拥有那种可怕的杀伤力，那一招想必是必杀技级别的招式，就算是对方也不可能连续使用吧，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放松警惕。
　　“剑？”对于克劳斯的提议，艾德儿表现得有些意外，她用手指了指腰间的“剑”，朝克劳斯问道：“你该不会以为这是剑吧？”
　　“难道不是？”克劳斯稍微皱起了眉毛。
　　不只是克劳斯，就连在后方观看的莱德也觉得有些困惑，就外形来看那的确是剑才对，但既然艾德儿这样说了，那肯定是其他的东西，莱德试着稍微搜索了一下记忆，成功找到了答案。
　　“……原来如此，竟然会有这种可怕的东西。”也许是答案太让人吃惊，莱德的心情却出现了些许动摇，这种事情在他身上可不常发生，不过他没有把心情展现在表情上。
　　对于克劳斯的疑问，艾德儿显然没有兴趣为他解答，她摇了摇头盔：“很遗憾，这并不是剑，而且你也没资格让我去使用它，虽说在来这里之前的确有过动用它的计划，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没有那个必要了。”
　　看来诱使失败了，就在克劳斯做好迎接魔法战的心理准备时，艾德儿又突然开口说话：“不过，既然你们对自己的剑如此自信，那我也可以满足你的提议，虽然就剑技而言我无法比上安洁莉卡，但对付你们应该绰绰有余吧。”
　　艾德儿提到的安洁莉卡，是莱德护卫团的成员之一，极其擅长近身格斗，是精通各种武器的恶魔，这些照例是莱德从记忆中找到的答案。
　　察觉到艾德儿的话语中肆无忌惮地散发着瞧不起的意思，克劳斯忍住内心的怒意，对方还是一如既往地自大，竟然真的会舍弃自身优势来作战，他只觉得愚蠢，但绝对不给机会。
　　与其对峙的艾德儿从空中另外抽出一把剑，仿佛那把剑是由另一个世界而来。克劳斯对此感到有些惊奇，心想那应该也是拜某种魔法所赐吧。艾德儿动作娴熟地挥动那把外形优美的剑，空气周遭发出清澈的音色，让人得知那并非劣质兵器。接着，她发出愉快的宣告：“准备好了的话就来吧，我会尽量享受的。”
　　“这种大话，还是等你人头落地后再说吧！”
　　克劳斯第一个冲刺，其他人见状也全力朝着敌人杀去，由于这些人原本就站在克劳斯的前方，因此要更早到达艾德儿的面前，他们高高扬起手中的武器，仿佛要连同盔甲将对方彻底贯穿。
　　面对复数对手的围攻，艾德儿没有丝毫退却的想法，她同样举起手中的剑，以比对手更快的速度斩下。伴随着剑刃的闪光，空气发出被斩断的哀号，而在这道声音过后，第一个冲到艾德儿面前的战士还没来得及将剑挥下，就被无情地一刀两断，两截身体就这样无力地朝两边倒下。
　　目睹残酷的一幕，后方的战士们心中一震，恐怕是不曾想到身材如此纤细的艾德儿，竟然会拥有将整个身体斩断的力量吧，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对方必然掌握有高超的技巧而非单纯地使用蛮力。
　　话虽如此，同伴的惨死并没有给后来者造成影响，战士们仍然义无反顾的举起武器，从不同方向朝艾德儿进攻，以形成夹击之势。
　　“接招！”
　　正前方的战士举剑刺向艾德儿头盔与铠甲的连接处，很显然那里是防御的弱点，左边的战士挥舞着钉头锤，那是专门用来对付坚硬盔甲的特攻型武器，至于右边的战士，则举着超大体积的双手剑，朝着艾德儿的肩部挥砍。
　　攻击同时到来，根本就无法全部挡下，不过艾德儿并非常人。
　　艾德儿挥出长剑，那一斩真是有如疾风，带着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将左边战士握着钉头锤的手臂齐根斩下，动作无比顺畅，仿佛被切断的不是肌肉与骨头，而是一块奶油。
　　“哇啊！”
　　被斩断手臂的战士发出惨叫声倒地，与此同时艾德儿已经抬起了一条腿，踢向正前方的战士。看起来只是随意的一踢，但力量却非同小可，被踢中的战士感觉像是被飞驰的马匹给撞到，飞得又高又远，最后摔落地面，发出痛苦的声音。
　　做完这些事后，艾德儿接着转身对付剩下的一人，对方的巨剑已经落下，眼看就要被劈中，她只是稍微一侧身就躲开了攻击，动作出神入化，仿佛早已洞悉对方的一切举动。紧接着，艾德儿挥动剑刃，将因自己攻击被对方躲开而发愣的战士的脑袋一剑斩下，血液顺着头颅断裂处喷出，四处喷溅。
　　才仅仅只是交手了几秒钟，人类战士们就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敢于面对死亡也算是勇气可嘉，但这终究只是无谓的死亡。”艾德儿摇头说道，此时她手中的剑已经被鲜血给覆盖。
　　“你错了，他们的死绝非毫无意义！”
　　克劳斯怒吼着奔驰，后面跟着他的副手，两人十分默契地转身，对艾德儿形成前后夹击。话虽如此，艾德儿却察觉到他们俩的攻击时机并不相同，克劳斯在前，副手在后，很显然这是有意而为。
　　“故意这样做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吗？”即便察觉出了对方的意图，艾德儿也没有提防的打算，她依旧按照时机的先后将注意力放在克劳斯的身上。
　　对方斩下的剑芒十分凌厉，但终究也只算中规中矩，让人感受不到这其中跟之前的战士有什么区别，艾德儿在心想这个家伙是凭借什么才当上这群人的队长的同时，挥动长剑来挡下对方的斩击。
　　铛！
　　两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然而，或许是无法承受突然加诸剑身上的力量，克劳斯差点失去平衡，手中的剑也一下子被弹飞到头顶。
　　艾德儿可从来没有设想过这种场景，不由得在心中发出嗤笑声，把失去武器的克劳斯视作没有威胁放着不管，转头去应对后方来自于副手的攻击，面对对方的横向斩击，艾德儿采取了和之前类似的做法，举剑，然后斩下，对方握剑的手臂应声落下。
　　结束了，这样一来就只剩结束这些人的性命，如此心想艾德儿觉得有些无聊。
　　“还没结束呢！”失去手臂的副手满脸痛苦地高声呐喊，被吸引注意力的艾德儿定睛一看，发现对方的另一只手上竟然也握着一把剑，进行由下往上的斩击。
　　艾德儿认了出来，那是刚才克劳斯被击飞的剑。
　　“原来如此……刚才是故意将剑放手的吗？”尽管对方的斩击已经近在眼前，但艾德儿仍然在从容不迫地回想对手的细节，这种突入其来的攻击很难抵挡，不过之前就说过了，她并非常人。艾德儿用惊人的速度将剑收回，快到让人难以相信，几乎只用了一瞬间就追赶上了对方的攻击。
　　“虽然想法不错，但很可惜……嗯？”艾德儿正要挥剑，但情况却再次发生了变化。
　　副手的动作并非斩击，而是抛掷——他手中的剑被抛出，至于是抛向何处，艾德儿这一次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大概是接二连三的变化让她的思考产生了些许迟滞吧。
　　身后传来一阵强风，这是攻击到来的象征，如此一来，剑被抛向什么地方已经不言而喻了。
　　克劳斯双手握剑，挥出全力一击，划破空气的斩击发出又短又强的气息，可以让人清楚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凌厉，和之前剑被弹飞软绵绵的攻击简直判若两人。这是练习数万次乃至数十万数百万次后才能使出的超越极限的一击，是符合克劳斯名声的超高速斩击，非要用语言去形容的话，那就是闪电，当敌人用眼睛看清时，就已经人头落地的必杀技。
　　由于事发突然，速度又实在太快，再加上距离如此之近，想要防下这一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艾德儿认为自己可以办到，她用近乎不可能的速度转身，然后用剑迎击——然而，剑却从手中滑了出去。
　　大吃一惊的艾德儿转头去确认为什么剑会滑出去，却只看到沾满鲜血的剑从同样沾满鲜血的手中脱落，她瞬间理解了这件事发生的原因。
　　答案就是——血。
　　由于艾德儿不是专业的剑士，用剑的手法并不完美，刚才的挥动也实在是太过匆忙，再加上血液的润滑作用，正是这一切的偶然造就了现在的状况。
　　然而，这个结论刚从脑中浮现，艾德儿就立刻将其否认，不，这并非偶然。让她改变想法的是克劳斯在目睹部下死亡后说出的一句话——他们的死绝非毫无意义。
　　之前那些战士的行为并非送死，而是为了将血液涂在他的剑上，副手和克劳斯的前后交替进攻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干扰她的注意力，主要目的是为了制造空间让她不得不大幅度地挥剑，艾德儿甚至不禁这样想到，之前对方提议让她用剑来战斗，是否也是为了让她踏入圈套中呢？
　　斩击飞速而来，虽然也要靠一点运气，但这是一次每个环节的赌注都赌赢的攻击，甚至还要不惜牺牲其他人的性命。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应该没有交流过吧，彼此之间仅靠互相信任就打出如此出色的配合，就连艾德儿也忍不住开口称赞：
　　“精彩。”
　　克劳斯的剑迅速逼近，势不可挡的一击就这样斩在艾德儿的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