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杂役

　　道定城的蓝色母点。
　　各城乃至魔皇朝本在西拒城丢失之后，就有着光复西拒城的复盘计划，骨国四大主城每一七曜日，抽出金曜之日无偿为雷家募兵，魔皇朝支援大量资金、物资。
　　金曜这一天，四大主城，按说是逾八千，近一万的军队数量成为雷家军。但也不能这也算，人有高低，况于骷髅，所以1米6以下的骷髅是万万不能成为作战单位的，或为杂役，或为骨国城市的低级劳动力，待遇几于牲畜。
　　道定城，位于骨国中部，道家道一城主的辖地。现为骨国第一势力，曾亲率族兵攻略临近的衍圣帝国主城，圣峰城。这也是骨国军队攻至最远的地方。所以，道定城的高层，乃至于市井对于丢了西拒城的雷家深以为耻。在看到雷家军民时，都会偷偷朝地上吐一口痰，虽说骷髅无痰。但“呸”这一动作已经成为了表达藐视的国际语言。相对的，雷家埋怨道家军团援军来得缓慢。所以，两家相恶算是骨国妇孺皆知的一件事。
　　所以，雷家派往道定城的招募官仅为七品校尉，所不同的，在其余诸城至少都是四品的将军一衔。
　　但也就在今日，仿佛道定城的母点也嫌弃雷家一般，素来产勇猛军士的道定城，不同以往的出现了半数以上的“不合格品”。无疑又是招来了道定城的嘲笑。
　　“姓名？”得，又是一个不合格骷髅。呵，看骨架子还是个女性。七品招募官眼前的骷髅骨架纤细，略过1米5的身高，招募官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一手捏碎眼前的瘦弱骷髅。
　　“柳昭青。”
　　令招募官诧异的是，不同其他骷髅的痴呆木讷，眼前的瘦弱骷髅口齿伶俐，本来打着随便扔出，给各家当下等仆役的念头，略一思索，开口道：
　　“雷家部众第二军，后勤处。那边的红顶马车，正好可以赶上午前出发。”
　　招募官在花名册上写道“魔皇1611年，金曜日，柳昭青，西拒城府兵，第二军，账目杂役。”也把相同的一张木牌递于柳昭青。
　　“好。”没有多话，柳昭青接过木牌，转头就走，颇有大家之风。
　　上了马车，柳昭青静心细想，自己本为明王朝柳国公府的千金，二九年华，舞得一手好剑，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踏破门的媒婆不计其数。却在随父出城祭母时，遭遇山贼袭击，呵，山贼？那套边军路子，国公府上下谁还不识？而且京城外怎么可能会有数量过千的“山贼”？但这些都与现在的自己无关，也不知父亲有没有逃脱，还是再看看这地狱再做打算。
　　不知颠簸了多久，太阳也只剩下余晖，柳昭青也是随着众多矮小骷髅到了一座大仓前。
　　“诶，虽然早有准备，但这批骷髅的质量实在是差得没法啊，诺，就那个稍微高些，158，但那瘦弱架子能做些什么？”
　　柳昭青目光中终于不再是骷髅了，发声的是一位身着蓝脊鸂鶒的文官，外露的皮肤黑呦，但偶尔露出的白皙不由令柳昭青也多看两眼，黄铜的面皮在她看来也有些扎眼，稍加打扮肯定是个美男子吧。
　　“你，过来，号牌给我。”文官唤过柳昭青。
　　柳昭青上前，口唇轻启：“七品鸂鶒？”声音倒显得中性。
　　青年文官却是一喜，这帮大老粗的骷髅，自己七品的身份都给他们提醒多遍了，鸂鶒!鸂鶒！溟渚藏鸂鶒，幽屏卧鹧鸪。但似乎是高估了骷髅的理解度，麻雀？麻雀吗？。。。。。
　　虽说确实很像，但能不能别这样直白啊？？
　　所以渐渐的他都不想再解释，也慢慢接受了麻雀仓长的称呼。。。。眼前骷髅却能立刻认出，不由得暗自高兴，看向柳昭青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哦？你知道？”姬兴学有些惊讶，从木牌来说是今天的新生儿啊，也是头一回见到新生骷髅竟然能知道除了刀剑棍棒以外的知识，也有了收柳昭青为杂役的念头。
　　怎能不熟悉，补服制度自明王朝始，来访国公府的达官显贵数不胜数，补服，能够很容易的让人区分品阶。这也是明王朝无论高低贵贱的必修课。
　　“嗯。”柳昭青点头。
　　“兄台安好，吾名为姬兴学，为魔皇皇族远裔。”远裔，谁知道远去哪边了？魔皇朝建立1600余年，血裔多如牛毛，所以规定五代以后，无贡献，家计衰退者，不得为姬姓。姬兴学就是这第五代，来骨国也是为了博取功名。柳昭青，在他看来像是女名，但在二品之前，变数太多。而且新生骷髅是不懂性别的，思来想去，也就以兄台相称了。
　　“哦，柳国。。。家，柳昭青。”差一点，柳国公的名号就脱口而出，生前讲的太多一下也没反应过来，地狱哪里有柳国公府？
　　“嗯？账目杂役？”姬兴学再次处于惊讶之中，一般来说，智商低龄的新生骷髅万万不能担任文职的，除非是活了二十年以上的骷髅。他们的阅历丰厚异常，挑拨捻抹的功力也基本具备，比如现在的账房衙役就有不少老年骷髅。
　　“额，你先去仓门边的甲胄库任职吧，回头找你闲聊。”也是在这一瞬打消了要为杂役的念头。
　　“好！”柳昭青还是这般寡言少语，结果木牌后便前往仓门。
　　......
　　映入眼帘的，是一件山文甲，山文甲造价极贵，盛行于唐，在明王朝只有将军才能装备，柳昭青不由惊讶，柳国公府里就有一件好上数筹的山文甲。山文甲以形似“山”字的铁片而得名，相应的还有鱼鳞甲、扎甲。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给我来工作。”一道穿着八品黄鹂官服的骷髅向着柳昭青吼道。
　　“去，把那边的新兵盔甲搬过来。”正说着，仓门外簇拥着一大群骷髅过来。诸人停下，纷纷看向那边，为首的叫做盾山，六品，在八品官服这位眼中已算是顶大的官了。
　　“老芋头，快，把那套将军服拿来。”骑兵向来是武备库的常客，被唤作老芋头的八品骷髅差不多认识军中的所有将领，待细看时，才发两位五品校尉竟跟着一个光杆骷髅后面。
　　“新来的将军？那边那个别愣着，快把那套挂着的山文甲拿来。”老芋头急忙转头。
　　“哦。”柳昭青冷清地应了一句，便取下兜鏊，拿着战裙、护胫、锁子甲、山文甲罩甲、雁翎刀、披膊、护臂。巨大重量压着柳昭青有些驼背，适应后渐渐挺直了腰身。之后，捧着这套装备随老芋头安静地站在仓门前。
　　老芋头微微侧目，眼前的矮小骷髅竟然能抱起这套盔甲，算是勉强符合战兵的要求了。
　　也只是一瞬，继而转头似满面微笑的看向来人。
　　......
　　盾山先行一步，从柳昭青手中接过盔甲，问道：“内衫，没有内衫哪能披甲？”
　　老芋头反应过来，忙道：“直走左转，把一号架上面标号二的丝制内衫拿过来。”
　　吴罪岁也不急，脑中不断想着与武清河交战的一幕。
　　“大人，给您。”一小段微弱的声音打断了吴罪岁的思绪，好熟悉。。
　　眼前的矮小骷髅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却又一下想不起来。
　　吴罪岁点头接过，穿上后迫不及待的变为人身，舒展舒展手臂，说道：“果然，还是人身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