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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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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驶在旷阔平坦的原野上,结成霜针的枯草被车轮碾压出吱吱的破碎声,冬季的冷风即使有山脉和森林的层层阻隔也依旧吹得过往的行人皮肤泛红,不由自主的裹紧身上的衣物。
  远处的森林盖上了霜白的树冠,视野中原本生机勃勃的锦绣大地也已经一片萧条,刚到下午却已经有些昏暗的天空更是在人心中平添上一分阴郁和些许寡淡,即使还算不上万籁俱寂,但严寒的气候也已经让人感受到了什么叫大自然的冷漠。
  今年博夏尔郡的寒冬,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
  坐在无顶马车前的拉帝斯合上书页,饶有兴致的观赏着别有一番滋味的苍芒冬景,心情也不知不觉的放松了几分。
  吸着令人头脑清醒又不太过干燥的薄凉空气,仿佛长时间高强度的学习沉积下来的精神疲劳都被一扫而空了,身上整洁而舒适的附魔狼毫大衣恰到好处的隔绝了外界的寒冷,这时候拉帝斯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喜欢上这里的冬天了。
  “看来偶尔还是要出来逛逛,一直闷在家里迟早会憋出病的,张弛有度才是王道啊,自己总归还是太心急了一点,以后得引以为戒。”
  带着这样的感慨和莫名间出现的领悟,拉帝斯也不在意马车的前进速度,就这么慢悠悠的顺着大道往远处的城镇方向驶去。
  相比于他的怡然自得,路上的其它行人就没这么自在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慢悠悠的在大路上吹冷风的,即使还不到最寒冷的时节,但带着些许湿气的山地冷风往往更加刁钻阴邪。
  虽然路过的行人商客都对这个独自驾驭着简陋马车悠然前行的小男孩感到好奇,但寒风就像一根根镶了刀片的鞭子,督促他们收起无谓的好奇继续加紧前行,好尽快躲进那高大的城墙之中,避去些许寒风。
  一声声的吆喝声中,一辆辆马车超过拉帝斯,源源不断的汇入前方的车流,川流不息——放眼望去,也只有在这条大道上,还能看到少许喧嚣的勃勃生机。
  管中窥豹,从这兴旺的人流就能看出这个位于森林边境的小镇有多发达。
  想想也是,毕竟是方圆数百里唯一一个临靠森林和山脉的人类城镇,同时也做为克鲁斯王国东面进入焚断山脉唯一的一个补给点,艾尔克托镇从来不缺刀尖舔血的佣兵,大量的皮毛、草药、魔晶等高利润的特产从这里吞吐而出,吸引着逐利而行的商人闻风前来,频繁的商业活动也带动着整个城镇蓬勃发展,长此以往,想不兴旺都不成。
  拉帝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从他七岁那一年开始,艾伯特便经常一个人离家外出,少则十数天,多则一连几个月不回来,空留拉帝斯一个人看家。
  人毕竟是社会性的动物,即使大多数时间都沉浸在学习中,但有些时候拉帝斯还是难免会寂寞,离蔷薇庄园最近的艾尔克托小镇则是他排解寂寞的最佳去处,虽然只是偶尔才去,但在那里他认识了很多人,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这其中有一些东西对于他的炼金术也有不小的帮助。
  小镇所在的位置并不算遥远,慢悠悠前进的拉帝斯也只不过是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便随着车流慢慢靠近了这个被高大厚重的圆形城墙所围绕的中世纪风格城镇。
  平整方石砌成的十米多高城墙四面开门,石质箭塔矗立其上,成群结队的士兵身负精良的皮甲和武器巡逻走动,戒备深严;
  城门下人头赞动,人声鼎沸,却极其难得的丝毫不见混乱,甚至称得上是井然有序,人们自觉的遵守纪律,排队入城——这是长久以来此地的商人和居民养成的习惯,当然,城门两边静默以待的英勇士兵们组成的整齐队列也起到了不小的威慑作用。
  作为时刻面临着怪物侵袭的边境重镇,城门的防守是重中之重,这里集结着整个艾尔克托小镇的军队精锐,在这些全部由高阶以上战士学徒组成,又统一配备了附魔装备的队列面前,相信没有什么人敢在此地捣乱,即使是那些在血与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佣兵,也得收起一身的煞气,老老实实的服从此地的规矩。
  并不是说佣兵们的实力不如这些大多数还没有成为正式职业的士兵,恰恰相反,能在这一片范围混下来的佣兵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角色,其中不乏踏入正式职业者领域的强者,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无视官方力量。
  要知道,克鲁斯王国是个尊重律法的人类国度,以武立国的传统令这个国度的军事力量发达,武风盛行,强者如云,在这样的国度里,即使是最强大的佣兵也必须遵守规则和律法,践踏规矩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无情的剿灭!
  即使不提那位军事势力在整个王国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博夏尔郡领主——诺兰度侯爵,光是坐镇艾尔克托的中位骑士马库斯就足以让这些不安分的家伙小心谨慎的收敛脾气。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艾尔科托小镇是绝对的安全区,正是因为保持着这样的一种秩序和庇佑,这个小镇的商业才会日益发达,居民安居乐业,商人放心经商,就是佣兵们自己也不用担心在这里会被死敌暗中搞事下黑手,可以放心的休整。
  说到底,和平稳定才是城市发展的前提条件。
  当拉帝斯驶到城门前的时候,两位士兵上前,正要掀开马车后蓬盖着的帆布例行检查,却被一个声音及时喝止住:“喂~,你们两个,这辆不用检查,你们去查下一辆吧。”
  “是,斯科特队长。”
  喝令士兵离开的是一个干练挺拔的年轻士官,有着一头竖直的褐色短发,眼神犀利,嘴角却带着一丝随意的坏笑,给他还算英俊的脸上带来了一分痞气。
  只见他亦步亦趋的凑到拉帝斯的马车前,有些忌惮的小心绕过拉车的大黑马,半讨好半熟络的对拉帝斯打起了招呼:“拉帝斯小弟,那两个家伙是新来的,不知道规矩,你别见怪。话说回来,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拉帝斯也没在意,就这么在马车上微笑回复:“的确是有段时间没来了,这不一有空就过来看看了吗?今天没什么事,只是过来逛逛,就不麻烦你了斯科特队长。”
  一个半大的小屁孩用这么老气横秋的语气说话,这位小有权力的守城队长却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满脸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预祝您玩得尽兴,要是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呵呵,你太客气了。”
  拉帝斯早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的讨好,明白他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也不在意,随手从马车后面取出了一样小玩意抛给了他:“对了,斯科特队长,还没祝你突破正式职业呢,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斯科特眼神一亮,忙不禁接住抛来的小物件,眼角笑开了花,嘴上却客气的很:“这怎么好意思呢,还劳烦您破费,我能有今天也全是托了您的福······”
  “收下吧,就当是感谢你之前的帮助,以后还要多靠你照顾呢。”
  “没有帮上您什么,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应该的,应该的。”
  “好了,你先忙吧,就不堵在这里影响交通了,有空再聚,我先走一步。”
  “那您请便,慢走、慢走~”
  聊了几句后拉帝斯就慢悠悠的驶进了城,留下斯科特在原地热情的挥手送别,等到马车走远之后,他才张开手掌,看了一眼手中散发着神秘光泽的魔法护符,不禁笑眯了眼······
  面对拉帝斯的时候,他的态度放得很低,这让附近几个看在眼里的新兵很是诧异,忍不住暗自纳闷,纷纷猜测这小鬼是什么来头,居然让他们这位已经迈入正式职业者领域的臭屁队长如此卑恭居膝,会不会是哪家的贵族子嗣,但看他孤身一人驾着辆简陋的马车的样子,又实在看不出有贵族的架势,一时议论纷纷。
  不过那些老兵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有些羡慕加嫉妒的看了一眼窃喜中的斯科特,然后连吼带踹的打断了他们的议论:“小兔崽子们,少在这呱噪,快去检查车辆,晚饭还想不想吃了?”
  在老兵痞面前,这些新兵蛋子自然怂了,不过还是有几个胆大圆滑的刺头嘿嘿一笑,反而套起了话:“别那么认真嘛,话说,那个小鬼是什么来历?看你们的样子应该知道,跟我们说说呗?”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兵白了他们一眼,也没卖关子,悠悠的开口:“你们这批新兵蛋子来了也有段时间了,难道没听说过那个传说吗?”
  刚开始新兵们还不明所以,随即马上有人想到了什么,惊讶的问道:“传说?······等等,难道是······那个神秘法师与秘密庄园的传说?那个小鬼不会就是······!”
  “知道了吧?以后你们眼珠子都放亮点,别招惹到惹不起的人物。”
  这些新兵们慌忙点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心有余悸的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既有童憬好奇也有忌惮恐惧,不知做何感想······
  ············
  这几年来在艾尔克托小镇上突然流行起一个传说,每一个来过这里的人都有所耳闻。
  自从那个隐藏在森林外围中若隐若现的神秘庄园出现后,原本经常受到怪物侵袭的艾尔克托小镇就再也没有被魔兽侵害过,久而久之,镇上就流传出了那个庄园里居住着一位强大而孤僻的法师,默默守护这片领域的传说。
  事实上这个传说没有丝毫水分,大家对此也深信不疑,只不过由于艾伯特和拉帝斯总是深入浅出,过着隐居的生活,很少出现在外人面前,蔷薇庄园外围又设有多重结界,外人无法靠近,所以才会显得异常神秘,乃至在人们的口中成为了传说。
  拉帝斯也是来过几次镇上之后才知道了这些,这让他当时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宅在家里也能宅成传说中的人物······
  果然还是要多出来走走啊,再这样下去,指不定以后会被意淫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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