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阴司过道,百鬼夜行

　　昆仑界，华夏浙城。
　　街上灯火如龙，天上月光如水。
　　今天是灯节，县城里好一番热闹，人声鼎沸。
　　放炮竹，猜字谜，摆花灯，做美食，叫卖声与交谈声嘈杂不已。
　　空气中弥漫着美食香气与硝石独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久久不散。
　　前方，正有耍龙灯的杂耍人，卖力表演。
　　长长的队伍时而蛟龙漫游，时而入海破浪，精彩纷呈，引得满堂喝彩。
　　“师傅，好热闹呀！”
　　一位十几岁，身穿道服的少年，感慨一句。
　　他身前，是位须发皆白的老道人。
　　与一般邋遢游道不同，他衣着干净，不怒自威，眼神凌厉如有光。
　　“不过是些红尘杂耍罢了。”
　　老道人笑着摇了摇头，这位小徒弟，年纪尚小，难舍红尘。
　　“走吧，今日就要赶去太平山！”
　　手掌抚了抚小道士的脑袋，他向身后喊道。
　　他身后，俨然有十几个道士，这些人，都是他的弟子。
　　这老道人是武当中人，名叫玄灵子，门中辈分极高。
　　灵气复苏后，玄灵子凭借经年累月的积累，扶摇直上，如今已臻至先天境，成为当世绝巅的一小撮人。
　　今天带着弟子，是要赶往茅山道场，与友坐而论道，互相交流。
　　一行人越过灯会市集，让不少行人侧目。
　　正走着，忽然，玄灵子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浑身上下的鲜血，仿佛都凝聚在了一起，这是一种极端危险的信号！
　　是谁？
　　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想看看究竟是哪位高人，竟能让他生出这种感觉。
　　回头，只见闹市耍龙灯的队伍出了意外，有个杂耍人从梅花桩上掉下来，鲜血流了一地，竟没了呼吸。
　　这乱子，让闹市行人纷纷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混乱中有人喊着打电话叫救护车。
　　忽然！行人背后，多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他们服装奇特，恍如阴司鬼官，头戴长帽。
　　一人写着一见生财，一人写着天下太平。
　　奇怪的是，周遭行人似乎看不见他们，仍自顾自的围观议论。
　　玄灵子口齿发冷，面色铁青！
　　“何力，生于两千零八十年二月六日卯时一刻，死于两千一百年七月七日子时三刻。”
　　“死因，高空坠落，脑组织破碎。”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念念有词的说着，黑色身影取出一条铁链，在虚空勾出一道魂魄，赫然是那死者。
　　死者目光呆滞，望着自己的尸体，喃喃道：“原来......我已经死了。”
　　拘了魂，黑白无常继续在闹市中穿行，似乎要走向九幽黄泉。
　　两道身影后面，赫然是跟着无数亡魂，他们有的怨气冲天，有的煞气满面，有人面色狰狞，有些没有脑袋。
　　玄灵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幕，饶是自身是大修行者，也感到手脚冰冷。
　　“师傅，您在看什么？”
　　众弟子发现了异样，也纷纷停下脚步，转眼望去。
　　只一眼，所有弟子都面色铁青，他们也看到黑白无常，拘押亡魂出行的景象。
　　有弟子张开嘴巴，惊恐的想要喊叫，却被玄灵子一把抓住。
　　“别喊！”
　　那被捂住嘴巴的弟子，有些愕然的发现，平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师傅，手在抖......
　　“师傅，他们过来了，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有弟子低声说道。
　　“不要管，赶紧让道！”
　　玄灵子厉声喊着，众人连忙退开。
　　“阴间有司，阳间有序，逝者已逝，魂归来兮！”
　　宛如九幽地狱般的吟唱声，忽远忽近的飘荡着。
　　这声音，在每一个亲眼目睹的人耳畔，都如幽冥深处最恐怖的呢喃。
　　“师傅，小师弟还没走！”
　　有弟子喊了声，玄灵子这才发现，他最小的弟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是被阴司无常的模样给吓到腿脚不停使唤了。
　　两个鬼差一路直行，他们身后，是让人颤栗的亡魂潮汐。
　　玄灵子想去带弟子离开，可刚一迈步，便发现太晚了。
　　鬼差已然是撞在了他身上。
　　两名鬼差的身形恍若透明，从他体内穿过。
　　“冲撞阴司，削阳寿十年！”
　　黑白鬼差停下脚步，宛如神祇般，望着小道童，淡淡道。
　　小道童面色发白，似是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只呆呆的矗立在原地。
　　鬼差走远，玄灵子这才敢上前把自己徒弟抱走！
　　“这到底是什么？莫非世间真有阴司地狱？”
　　玄灵子一生修道，却从不信所谓的鬼怪一说，似十八层地狱这等佛家传说，只不过是为了让世俗愚民信奉皈依的无稽之谈罢了。
　　可如今，亲眼见证，容不得他不信。
　　怔怔望着逐渐远去的阴司百鬼，玄灵子忽然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想冲上去，他想看看，这所谓的鬼差是何物！
　　阴司鬼差，似是心有所感，回头望了玄灵子一眼！
　　这一眼，让玄灵子宛如被一只无形大手捏住了咽喉，大脑一片空白！
　　他没有勇气上前一步，更没有勇气，直面鬼差的眼神。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玄灵子终于恢复清明，那鬼差与百鬼出行的队伍，已然消失无踪。
　　心头的挫败感，让玄灵子失魂落魄。
　　带着徒弟，玄灵子快速逃离了浙城，此生再不敢踏足！
　　浙城这一日，阴司过道，百鬼夜行！
　　昆仑界后世，许多人研究复苏历史，都将这一次浙城百鬼夜行，看做神迹出现，复苏加快的起点。
　　..........
　　竹屋内，楚离合上昆仑众生录，感受着神迹出现后，昆仑界的细微变化！
　　“压制天地众生的法则之力，似乎真的减弱了些。”
　　他很期待，百鬼夜行过后，法则之力削减，昆仑界的强者数量再次增加时，他的实力能提升到哪一步。
　　第二天，清晨。
　　楚离洗漱一番，便如往常一样，到天衍学院上课。
　　刚进教室，就看到刘长生正在班里和同学炫耀。
　　“从今天开始，我也是凝气境修行者了！”
　　他喜形于色，颇为自得：“除了班长外，我是第二个踏入凝气境的。”
　　虽然还早，但班里也三三两两汇聚了不少同学，对刘长生的突破颇为羡慕。
　　“按部就班的修炼，想突破要等很久，只有真正的强者历练，才是突破的最好方式！”
　　昨天夜里，他被救下后，经过一番惊吓，居然稀里糊涂的突破到了凝气境，也算是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