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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应城的离去，让场间再次变的尴尬，所有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江林天瞪着李哲，像是对待阶级敌人一样，恨不得把他给人道消灭。
李哲对此没当回事，对着江林天和善的笑了笑，那笑容让对方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送走江雨瑶，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里，看着院中那一栋被锁住的门，李哲叹息一声：这蒸馏酒的制作，恐怕要延迟几日了。
好在对于白酒来说，只要保存得当，几乎没有过期一说，他对此倒也不再心急。
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李哲眼神微阖，虽然夜里并未睡好，但在这一大清早的，他却也是睡不着的。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都已经生起了老高，府中的下人扣响了院门。
‘砰砰砰！’
李哲睁开眼，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开院门。
“可是府衙来人了？”
下人看了他一眼，随即讪笑着低下头：“姑爷当真料事如神。”
无论是什么人，其实都有着做墙头草的潜力的，区别只是在于有的人真的做了墙头草，而有的人，却咬牙坚持着不动摇。
不动摇的人不一定是好人，动摇的人，也不一定是坏蛋。
像是江府中的下人，也只是因为身处底层，练就了一身见风使舵的本领而已。
李哲不会因此而瞧不起他们，世道已经如此艰难，何必在这种事情上，为难这种人？
不是因为他心地善良，而是……不屑于跟他们一般见识罢了。
“带路吧。”
李哲脸上挂着淡笑，温润尔雅的样子，像极了翩翩佳公子。在没有人招惹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礼仪一向不错。
当然，对于这种性质的自夸，江雨瑶也许会有些不同的看法。
如果被她获悉的话，想必扣上一个‘不要脸’的帽子，还是问题不大的。
江府门外，一名巡城士兵正在等待，看到李哲到来，有些挑剔的瞥了一眼，随即抱拳道：“我是钱大头，奉张巡视的命令，来告知李公子，营地已经建好，还请前去。”
李哲回礼道：“有请钱兄带路。”
这还是第一次被文化人称‘兄’，单单这一句话，就让钱大头的面色缓和下来，觉得这人挺上道，语气也不再生硬：“客气了，请随我来。”
李哲点头，跟在钱大头的身后，向着城外走去。
“既然营地建好了，想必这些百姓暂时会过的舒服一些。”
一路上，李哲看着灾民们衣衫褴褛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钱大头感慨道：“想要重新过上安稳日子，恐怕要等些时日了。”
武朝对于灾民，一向都是主张为他们重建家园的，这个钱是由当地官府先行出资，等朝中的款项拨出后，再补上官府的账目。
如果从百姓的角度来看，这个朝廷自然是很好的，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武朝近年来灾害频发，朝中每年在向北国缴纳岁币之余，对于灾民的安置，已经越来越无力承担了。
再加上各地官府的贪墨，使得真正用来安置百姓的费用越来越少，渐渐地成为了一个死循环。
就以曲阳城来说，今次的灾害专用款项，即便王秉仁不从中捞取好处，其他人也是避免不了上下其手。
王秉仁是不是贪财，李哲无从得知，因此也不会妄下结论，无论如何，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在去往城外的路上，李哲看到了江雨瑶，正微笑的为端着碗的灾民们分粥，不时的说着些安慰的话。
见她正忙碌，他也没有过去打扰，毕竟钱大头在一旁跟着，他若是耽搁的时间太久，也不太好。
对着那边笑了一下，钱大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咧嘴笑道：“那是你婆娘吧，昨日在城外见过，确实生的水灵娇俏。”
说着，冲李哲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挤眉弄眼的道：“不过去打个招呼？”
他们这群当兵的，一般都没有读过书，写自己的名字都费劲，说出来的话也自然透着一股子混不吝的感觉。因此即便是话语粗俗，李哲也并未动怒，知道他并不是故意嘲讽。
如果只是因为这种事情，就觉得受到了侮辱，跟个大头兵过不去的话……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即便不高，却也到不了那等堪忧的水平。
装逼打脸是人的本能，为的也不过是给自己提供一些病态的满足感。如果在装逼的时候，周围的人再攥起小拳拳在胸口晃两下，说几句诸如：‘好帅啊！好man哦！’的话，那满足感会多的立刻溢出来。
李哲身为寻常人，自然也免不了俗，但是让他跟一个大字不识的人斗气甚至是装逼的话，他会觉得自己怕不是个逗逼？
听到对方的询问，李哲笑着摇了摇头：“她在忙。”
正说着，那边的江雨瑶碰巧抬头张望了一眼，看到了李哲之后，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眉目如画。
两人隔着人群，互相望着，只是单纯的笑着，却并未向前走一步。
李哲冲她摆了摆手，江雨瑶学着他的动作，也摆了摆手。
我去了？
恩，早去早回。
虽然没有讲话，但彼此却明白对方的意思，这种无言的默契，无论是他或者她，都感受到了心间的暖意。
“真羡慕有婆娘的！”
钱大头摇晃着并不大的脑袋，啧啧有声。
李哲转回视线，瞥了他一眼，“再不走的话，张巡视恐怕要动怒了。”
我会告诉你，结婚这么长时间了，我才只摸过对方的小手吗？你一个单身狗，岂能明白这里面的心酸！
“哦对对！咱们快走！”
钱大头却不知道李哲的内心波动，‘啪！’的一拍脑袋，带着他疾步向着城外走去。
直到看不见了李哲的身影，江雨瑶才收回视线，彩儿踮着脚尖向着远处眺望了一下，然后看向江雨瑶，掩嘴嬉笑道：“小姐，你与姑爷越来越有夫妻相了呢！”
江雨瑶拍了她的脑袋一下，掩饰着心里的羞意，啐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人家懂得可多了……”
彩儿低声咕哝着，在看到江雨瑶正瞪着她之后，缩了缩小脑袋，不敢说话了。心里却腹诽着：“哼！小姐总是这样，嘴上说着不要，可表现出来的动作，哪里像是不要的样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