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工作丢了

　　“郝凡，总经理让你到他办公室一趟。”李助理性感的红嘴唇配上她白皙的皮肤，让办公室里所有男性为之侧目，当然包括愣在当场的郝凡，“好像是关于你离职的事情。”离开时，李助理小声提醒了一下郝凡。
　　“哎呦喂，李大助理竟然跟你说悄悄话，是不是晚上约你吃饭。”待李助理从大家的视线消失，同事小杨一脸坏笑凑了上来。
　　“一边凉快去。”郝凡给了小杨一记爆栗，带着一丝忐忑走向总经理办公室。
　　敲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国字脸的总经理正一脸认真的盯着电脑屏幕看着什么。郝凡轻轻带上门，然后摆正身姿坐在了会客沙发上，十指紧握的他一言不发等待总经理开口。如果是以前，郝凡会有很多工作上的事与总经理交流，但是现在他感到莫名的心虚，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啊，你来了。”十多分钟过后，总经理终于想起办公室还有一个人，把目光从显示屏幕挪到正襟危坐的郝凡身上。
　　“我进来没多久，看你在忙就没打扰你。”郝凡内心当然不是这么客套，但是职场就是这样。尤其是对待领导和某些居心叵测的同事，每一次交谈，不，是每一句话都需要经过斟酌。当然，这很累，但是能让郝凡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投身工作之前郝凡是一个直来直去的阳光少年，虽然谈不上嫉恶如仇那么夸张，但是做事比较有原则，与别人交流喜欢坦诚相待。经过这几年的跌打滚爬，变得皮糙肉厚，棱角也磨得差不多了。
　　“我刚才看了一篇关于游戏的文章，很有意思，所以有点入神。”如果不是与总经理共事数年，郝凡会认为这张国字脸的后面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值得信赖的领导。
　　“是吗，我不怎么玩游戏的。”郝凡一点不关心那个狗屁故事，他只想知道总经理关于自己离职事情的看法。
　　以李助理的性格，不可能给郝凡错误的提示。虽然李助理平时一副高冷干练的模样，但是整个办公区就郝凡能与她多搭几句话，根本没有戏耍郝凡的理由。
　　“是的，他们说这个项目结合当前最新SVR技术，让你体验未来自己的境况，非常真实。”总经理从办公桌后站起来，然后走到郝凡对面坐下，“没想到啊，SVR技术这么厉害，能够让人难辨现实与虚幻，听他们说你之前在游戏界小有名气，现在窝在这我们这个小公司，肯定不甘心吧。”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已经好久没碰SVR游戏。”不知哪个混蛋在总经理面前打小报告了，郝凡心里有苦说不出。
　　郝凡之前确实沉迷于虚拟现实游戏，不，应该说打小郝凡就喜欢玩游戏。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哥哥郝琦买了很多游戏设备，为此没少挨父母混合双打。郝凡相对比较争气，学习比较好，受到父母宠溺。哥哥为了名正言顺的玩游戏，每次都拉上郝凡。那个时候的VR技术不是很成熟，加上设备和成本等问题，想要玩VRMMORPG必须到类似网咖的专业场所。
　　郝凡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到VR网咖玩的游戏叫做《战场煞星》，是一款FPS类游戏。虽然名字比较中二，但是质量口碑都很不错，是早期VR游戏的代表作。
　　现在VR技术突飞猛进，很多VRMMORPG游戏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客户端设备也从臃肿不堪浓缩为小巧玲珑的头戴式。为了从庞大的市场分一杯羹，很多游戏厂商无所不用其极，导致市面同类游戏质量水平良莠不齐。郝凡最喜欢猛犸游戏公司的作品。从PC游戏到SVR游戏，从小象工作室到成长为猛犸集团。猛犸游戏公司成为郝凡生命中不可磨灭的痕迹。
　　“没关系，你们年轻人有的是时间，不像我这有家有室的中年人，没那个精力了。听他们说你还没有女朋友，要抓紧啊，结婚的竞争压力不比工作低。”
　　郝凡很纳闷，到底是谁把自己要离职的事情泄露出去的。没错，郝凡确实因为个人问题想要离职，但是他只是跟主管提了一下，要了一张离职表格。现在那张表格还安静的躺在郝凡的抽屉里，浑身干净的像个处子。
　　“呵呵。”郝凡决定不再和老狐狸纠缠下去，如果总经理继续这样东扯一句西扯一句，郝凡打算摊牌。所以郝凡没接总经理的话，而是单纯的附和了一下总经理。
　　“你想要离职的事情我知道了，你的主管也很负责的跟我汇报了你的情况。对于你的想法我给予充分理解和尊重，年轻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总经理不愧是老油条，很清楚郝凡的想法，不再说那些无关痛痒的话。
　　“我只是......”
　　其实每个人都可能因为工作上的小情绪而产生离职的念头，有可能是一时的冲动，毕竟普通人换一份工作是很劳神费力的。毫无疑问，郝凡就是那种最最普通平凡的人，他有自己的情绪，可能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不经过脑子的决定，今天他就要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我已经吩咐主管招人了，据说已经招到了，回头你把需要交接的东西跟主管说一下就可以了。”
　　果然事情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现在总经理就要毫不掩饰的让郝凡离开这个公司。郝凡也知道一切解释和挣扎都是徒劳的，他也不想像个泼妇一样与总经理在办公室大吵大闹。就像总经理说的那样离开这里，不回头。
　　郝凡从来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但是这份工作他已经做了2年，被质疑过，臭骂过，曾经因为工作的事情笑过，也流泪过。依稀还记得主管指着他的鼻子大声怒骂：人这一辈子最蠢的事就是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也正是因为那句话，郝凡怀疑自己真的是否胜任这份工作。到此为止，主管到底对总经理说了一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郝凡还想把最后一份尊严留给自己。
　　“什么，哥们，你真的离职了，怎么这么快，我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不知道是谁这么麻利，转眼功夫就把郝凡离职的消息告诉了正在出差的阿匡，接通电话后阿匡的大嗓门让郝凡的耳朵忍不住远离手机听筒。
　　“离职多好，你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么轻松，主管说得对，我要是继续干这份工作，我能蠢死。”淅淅沥沥的小雨湿润了整个路面，抱着物品箱的郝凡把手机夹在脸颊与肩膀中间，从李助理借来的那把伞在郝凡的头顶摇摇欲坠。
　　“虽然凭你的业绩还没到被辞退的地步，但是对老狐狸的工作守则阳奉阴违的做派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其实老狐狸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在他眼里你就是个刺头，一天不拿掉你他浑身都不舒坦。”
　　“那都是过去式了，我还得感谢他白送我一个月薪水呢。哎！先挂了，我东西撒了。”
　　路面湿滑加上郝凡一心多用，致使他的物品箱从手中脱落，私人物品撒了一地。周围的人行色匆匆，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助郝凡。
　　郝凡赶紧把容易被打湿的纸质类物品放进纸箱，然后用箱盖遮盖住，因为一直下雨，这样做效果有限。突然，蹲在地上的郝凡觉得头顶的雨小多了，抬头一看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站在自己背后，撑着李助理的伞帮他挡雨。
　　身着单薄的孩子一言不发，略显苍白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晶莹的水珠正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滴落。郝凡有点诧异，自己竟然看不出来对方是男孩还是女孩。幸亏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然郝凡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场面。
　　还没等郝凡说话，孩子蹲在地上帮郝凡捡那些掉落的物品。
　　“谢谢你，小朋友。”迟来的道谢，引起了孩子的注意。孩子转头仔细盯着郝凡，毫无表情的眼睛让郝凡心里发毛。见郝凡不再说话，孩子起身去捡掉落在远处的物品。经过两人的共同努力，东西很快收拾完毕。
　　两人收拾物品的时候，一直没有其他大人过来。郝凡本以为孩子的家长就在周围，看样子事情要麻烦的多。无论郝凡怎么与孩子搭话，孩子一如既往的不说话，郝凡一度认为这个孩子是个哑巴。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报警，郝凡把伞递给孩子，然后掏出已经被雨水打湿的手机。
　　“你好，我要报警，这里有个孩子，好像找不到自己的家长了。西兴路与华夏路交汇处，对......”。
　　郝凡打完电话，抬头一看，孩子已经消失不见。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周围全是五颜六色的雨具。放眼望去，除了熙熙攘攘的行人，找不到任何孩子存在的迹象。
　　不甘心的郝凡穿过拥挤的人群，连续找了两条街，无异于大海捞针。浑身湿透的郝凡站在人群里，他最终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沉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