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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晚年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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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名《我的恋爱》张宝同2019.5.5
  我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如果想要做什么事,就能把这事一直做下去,但我也是个急性子人,如果想要做某事,就急着饭不顾得吃,觉不顾得睡,也要赶紧去做。
  我想开始寻访旧时恋人的旅程。这个突发奇想让我兴奋和激动了好几天。我并非喜欢旅游,觉得旅游是件很辛苦的事,要不停地坐车,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却到处是人山人海。与其说是来看风光美景,道不如说是在看人潮涌动。
  我曾去过黄山和峨嵋,人多得都走不动路,有时还要排队等上好多时间。这给我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我喜欢寂静安宁,不喜欢喧嚣热闹。喧嚣热闹会让我感到焦躁和不安。
  我曾去过陕西佛坪原始森林保护区,那里神奇幽静,林海涛涛,树林高得遮天蔽日,而且气温凉爽,空气清新,绿野仙踪,溪水潺潺,走在里面就感到自己是在漫游仙境。
  我旅游总是有很强的目的性,绝非就是看看花草,观观景物,而是想让心灵得到滋润和慰藉。而对旧时恋人的寻访就是安抚心灵,探讨人生的旅行。
  许多恋人都几乎三四十年没有相见了。我只能想像着她们现在会是怎样,是不是也和妻子一样满头白发,老态龙钟了?但是,我还是想像不来,因为她们在我的心目依然还是那一个个鲜活美丽,亲切可爱的面孔,让我急切渴望地想早早地见到她们,就像梦中与她们相会那样。
  我想马上去新加坡,开始我寻访过去恋人的旅程。我对这种行为也不是没有考虑,有时觉得这样做很荒唐可笑,可是它却是我心中真诚和急切的愿望。其实很多事,没必要非要弄清它的意义,就跟有人在讨论人为什么要吃饭一样。世上有许多事情本身就没有那么多的意义,只是自己的一种心愿。而人生的目的就是去满足一个又一个的心愿。
  我要去新加坡拜见徐丽莎,就得要先知道她的住址和联系方式。于是,我决定去丁老师家。我是90年离开学校,调到教育局党办,后来,又去了区委和街道办事处,离开学校时我才刚满30岁,而今我已经退休了,现在一想,真可谓是时光如箭,转眼就是30多年!
  我是在四月初的一天上午去了丁老师家。学校在自强西路那边,我挡了个车,花了四十多元钱才到了学校旁边的家属院里。离开学校后,我几乎再也没有回到过学校,学校已经变了大样,校门前原来只是一道大门,可现在已经盖成了大楼。我从学校旁边的一个大门进到了家属院。
  家属院里依然如旧。这里也不可能有什么变化,因为这里太小了,原来是学校东边的篮球场和排球场。为了给老师盖楼,就把两个球场都截去了一大块,并排盖起了两栋6层南北走向的楼房。30年前的新楼,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两栋破败的旧楼,墙面变色,模样阴沉,灰面土脸得就像是两位垂垂老者。
  时间太久了,我都记不住丁老师家住在哪一栋楼上了。我问了一位从楼上下来的中年人,“请问,丁老师家住在哪栋楼上?”
  中年人朝我看了一眼,说,“不知道,我不是学校里的人。”
  很快,我就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她是宋老师,原来是教初中数学的。可是,我是个很好面子的人,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来找丁老师,是想去拜访她的女儿。于是,我赶忙转过身子。幸好她年纪大了,至少有八十来岁了,眼神不好,就没有认出我。我从旁边匆匆走过,走到里面的那栋楼前,问了一位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告诉我说丁老师家住在二门洞的三楼南户。
  我来到了二门洞的三楼南户,敲了敲门。里面有人问我,“谁呀?”
  我说,“是我,张少东。”
  门打开了,一位中年模样的农村妇女,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抄着江苏淮阴那边的口音问我,“你找谁?”听这口音,我就知道这女人是丁老师的亲戚,因为丁老师家就是那边的人。
  我马上问道,“这是丁老师家吗?”
  女人让我进来,然后对着家里喊道,“阿姨,有人找你。”
  我进到了屋里,看到丁老师已从客厅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就喊道,“丁老师,你好。”
  丁老师看着我,半天没有认出来,就问,“你是谁呀?”
  我说,“不认识了,我是张少东。”
  丁老师又把我看了好一会,就一下抓住了我的手,亲切地说,“哎哟,是你呀。30多年没见了,都认不出来了。”就让我快坐。
  别说她认不出我了,我都有点认不出她了。我离开学校时,她还不到五十岁,还是学校的骨干教师,带的是高中重点班的班主任。可是,现在,她已经年近八旬了。头发已经完全白了,满面皱纹,身子也似乎比过去矮了一些,腰也弯了,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
  我把带来的水果放在了茶几上,坐在沙发上,然后朝四处看了看。房子旧了,屋里的东西也是旧的。一点也看不到30多年前的那种明朗与光亮。让我印象最深的是过去那台黑白色的索尼电视机已换上了又大又薄的液晶电视。
  30多年前,这房子还是新盖的,墙壁白净,灯光十分明亮。特别是她那宝贝女儿进到屋里的那一刻,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温馨快乐而富有暖意。可是,眼下这里已黯然失色,不但没了那种温情与暖意,还让人感到有种孤寂清冷的感觉。我问丁老师,“徐师傅还好吗?”徐师傅是她的老伴。
  丁老师黯然神伤地说,“他不在了,已经走了三年了,得的是脑溢血。他是82岁时离开的。”
  我这才看到了徐师傅的遗像挂在写字台的正上方。遗像中的他在慈祥温和地笑着,可是,他笑得并不开心,因为他肯定是在牵挂着心爱的女儿。我唏嘘了一会,说,“他也算是长寿了。”
  写字台上立着一个小镜框,里面是他们全家的彩照。那时丁老师还年轻,人也很漂亮,徐师傅的头发还很茂密,人也显得比较年轻。而他们的女儿还是个中学生,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一副窈窕清纯的模样,十分地可爱。我想这应该是他们家人最怀念最美好的那个年代。我就问丁老师,“女儿咋样,还在新加坡?”
  丁老师摇了摇头,说,“早就去了加拿大。”她解释着说,“她是85年跟老公去了新加坡进行交流,后来就留在了新加坡,在新加坡中北部的南洋理工学院教学。可能是87年,就跟老公去了加拿大,两年后就拿到了枫叶卡。现在住在多伦多郊区的一个小镇里。”
  我问,“她不常回来?”
  老人叹了口气,“这多年里,她一共才回来过两三次,一次是她有了孩子之后,带着孩子回来过一次,再是三年前,她爸去世时回来住了半个月。”
  这让我不禁在想:她是不是在那边混得不如意?因为我的一位同学去了美国,都二三十年没有回过家了。他父母和家人都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咋样。我们同学聚会也千方百计地想联系到他,可是,一点音讯都没得到。相反,有几位混得很好的同学,他们特别热衷于聚会,总是害怕同学不知道他们的职位和年薪。我就问丁老师,“他们在那边干嘛?”
  丁老师说,“我也不是太清楚,她老公好像在给一家华人学校教学,她在给华人的孩子当家教。”
  听着老人这话,让我对他们的崇敬感一下子降低了许多。我说,“那他们干嘛还要呆在那边?还不如在国内,现在就是在西安任何一所大学里教学,工资和待遇都会非常地不错。”
  丁老师叹了口气说,“没办法,我也给他们说过,希望他们能呆在西安,可是,他们说他们已经适应了那边的生活,对国内的生活反而没法适应了。”
  中年女人给我端来了一杯茶。可茶水太热。丁老师就拿起一个橙子让我吃,问着我,“你离校以后,调到了教育局,听说后来又去了区委?”
  我说,“我先是去了教育局党办,两年后又调到了区委办。在区委办一下就呆了十多年。后来,又在街办当了十多年的副书记。去年三月退休了,现在跟一家网站在签约写小说。”
  丁老师用赞扬的口气说,“咱们学校里就数你最有出息。”然后,又长叹了一声,说,“我女儿当初要是听我的话,嫁给你就好了。我现在也不会这样地孤独凄凉。”
  我宽慰着她说,“我其实没有你女婿优秀,我甚至都不如你女儿优秀。要不,她会选择他而没有选择我。他们那么早就出了国,可我到现在都没出过国。”
  她笑着说,“现在出国还不就跟出省一样,办个护照就行了。”接着,她又忿忿地说,“我要是知道现在这样,我咋说都不会让女儿出国。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给人家外国养了个女儿。”
  这时,那位中年女人对丁老师说,“阿姨,我出去买菜了。”
  丁老师说,“好,你去吧。”
  等中年女人离开后,我说,“这是你家亲戚?”
  丁老师点了点头,又不住地摇着头,说,“这是女儿给我雇的保姆,还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可我一点都不喜欢。脏得要死,又懒又馋,早饭一下就能吃上三四个鸡蛋,吃过饭没事就躺在床上睡觉,也不知道抹抹桌子,擦擦柜子。所以,这屋里有时都是我在打扫。要不,她刚来时还瘦得一把骨头,现在都胖成啥样了。可是,有啥办法,我年纪这么大了,又有高血压,心脏也不太好,身边没个人也不行。我不能像别人那样,有儿女在身边,根本就不需要请保姆。我就这么个女儿,离得又这么远,一点都靠不住,我不靠保姆还能靠谁?”说着,便不住地叹气。
  我说,“你要是不想让儿女们飞得太高,飞得太远,就不要让他们长出太强壮的翅膀。可是,哪个父母不想让儿女们出人头地,不想让儿女们长出强壮的翅膀?可是,等他们飞高了飞远了,又要感到后悔了。”
  丁老师说,“你说的话一点都不错。我们都是怕孩子不好好学习,长大没出息。可是,孩子真地有出息了,整天在忙他自己的事,哪有时间来管你。”接着,她就说,“你知道秦老师的那个儿子飞飞吧?”
  我说,“咋能不知道呢?她把儿子惯得没样子,不好好学习,还常常逃学,气得他们没一点办法。”
  丁老师说,“可是,人家飞飞虽然没太大的出息,大学没考上,靠父母拿钱送他上了个大专。可是,人家现在开火车,每月工资七八千,孩子现在都上中学了。每个星期都开着车,带着老婆和孩子来看望老两口,一家三代人在一起一吃一喝,呆上一天,到了晚上再离开,多好呀!看到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心里就好是羡慕。要不,我每次见到秦老师,就说她的命真好。要不,孔子都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这话出自《论语》,意思是说父母年迈在世,尽量不要长期在外地。不得已,必须告诉父母去哪里,为什么去,什么时候回来,并安排好父母的供养。可是,我对丁老师说,“圣人的话是不错,可是,现在哪个有钱的父母不是急死巴活地把孩子往国外送。有的父母甚至在孩子还是小学时就送到了国外。难道他们不懂得孔子这句话的意思?”
  丁老师信服地点了点头,感叹不止地说,“自古忠孝两难全。”
  接着,我们又谈论起学校里的一些事。她对我说,“你知道吗?王校长早就死了,死时才53岁。”
  我吃了一惊,说,“他的身体不是挺好,怎么死得这么早?”
  丁老师说,“一半是病死的,一半是吓死的。听说他贪污了不少钱,光是学校这两栋家属楼和学校那两座教学楼,就从中贪污了两三百万。后来,不知是谁告到了市纪委。市纪委派人来调查了。他当时正在医院里住院,一听说市纪委来人查他的帐,血压一高,突发心梗就死了。”
  过了一会,她又说,“人有时就是让人想不通,摸不透。王校长和杨老师两口子挣那么多钱,两人平时又老是不舍得花一分钱,干嘛还要贪污那多的钱?他这一死,把钱都留给了杨老师。可是,杨老师很快跟教导处的高主任结了婚。他俩过去就有私情,王校长一死,刚好成全了他们两人。你看王校长死得多划不来。”
  我说,“王校长这人贪得无厌,咎由自取。他自己就是个色鬼,不知和多少女老师发生了关系。”然后,我又问,“我们教研组的刘老师咋样?”他曾是我最好的朋友。
  丁老师说,“他瘫了,都有好几年了,一直都是吴老师在照顾着他。可吴老师也有80来岁了。不过,她女儿在北京,一年要回来好几次。”
  其实我本想再去看望刘老师,可是,一听说他瘫了,我就打消了主意,因为人们都不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让别人知道。
  我又问,“乔老师现在咋样?他原来和我住在一个宿舍里。”
  她说,“乔老师的老伴死了好些年了,他现在是住在女儿家。”接着,她又把学校里的那些老师的情况都对我说了一遍,最后说,“当年学校里最年轻的人都退休了,现在你再去学校,看到的人全是新人。去年,我去学校领取春节慰问品,参加了一个学校的联欢会,里面的老师几乎没几个能认识。”
  聊了一会,保姆买菜回来了。我对丁老师说,“我想去加拿大那边旅游,可能要去多伦多,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去给你女儿捎个信。”我是想让丁老师把她女儿的地址告诉我。
  丁老师一听,高兴地说,“那你可以去我女儿那里做客。他们家就住在郊区的一栋小洋楼里。十多年前,我和她爸一起在那里住了一个来月。”
  我说,“你现在独自一人,为啥不去他们那边住?”
  丁老师说,“他们那边好是好,空气新鲜,环境清静,可是,就是见不到人。我们在那边住着,连个熟人都没有,我们又不会说英语,所以,呆在那边一点都不习惯,就急着回来了。老徐死后,女儿让我去那边和他们一起住。我说我不去,去到那边,我就像只被圈养的小动物,整天没人理没人问,多孤单寂寞。所以,我不去那边。”说着,她把女儿的电话号码和住址给我写在了一个纸条上。。
  我要离开了,丁老师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非要让我吃了饭再走。可是,我不想在这里吃饭,就说,“我家里还有事,等我从多伦多回来,再来你这里吃饭。”
  丁老师看我一定要走,就把我送到了门口,在我离开时,又说,“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婿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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