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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放晴 善因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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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里两人,面无表情!
  老道手里提着酒葫芦,目不斜视,林雪烟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的少年。
  两人没有出门的意思,也没有让开身子,让少年进门的意思。
  老道轻轻挥手,嗓音深沉道:“回去吧,兴许能见上最后一面!”
  崔流川如遭雷击,几乎心如死灰的少年站在门外,伸手拉住老道衣襟,神色惨然,带着哭腔乞求道:“师父,你肯定有办法的!”
  只是任膂力过人的少年如何拽扯,瘦得像麻杆的老道,岿然不动!
  老道缓缓摇头,那身道袍,仍未沾染半滴雨水,他字字珠玑道:“天道好轮回,因果皆有报,你的报应,来得太早了。快回吧,不然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崔流川手没松,紧咬嘴唇,泪雨滂沱。
  旁人说救不了,崔流川信,可老道说救不了,崔流川他不信,死也不信。
  林雪烟猛然抬腿一脚踹在少年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崔流川闷哼一声,在泥水中擦出一条长线,摔倒在地。
  林雪烟面无表情,跨过门槛,任雨水砸在身上,她嗓音深沉道:“再拖着,最后一面你都见不着!”
  少年躺在泥水里,胸膛剧烈起伏,却是没有起身。
  有因必有果,如不种因,则必无果。
  林雪烟大步向前,提起少年衣襟,在雨中行走,走到空地边缘,顺着山路,扔了下去。
  在泥水中翻滚的少年,灌了满口泥沙,撑起身子之后,埋头下山,只是这下山路,比起上山时,更难走。
  看着崔流川下山之后,林雪烟走到大雄宝殿门外,不曾进门避雨,与老道四目相对,惨然笑道:“把他折腾成这样,你就满意了?”
  在门里边的老道反问道:“那么雪烟你为何之前不去帮一帮他?反而与我一样,隔岸观火?”
  林雪烟愤愤然不说话。
  老道突然说道:“这桩善因,最终只会结恶果,你我心知肚明。哪怕这一次躲了过去,那么还会有下次,下下次,而且会愈发不可收拾。到最后,可就不是简简单单死一两个人的小事!为师之前,也曾动过恻隐之心,可结果呢?仍是这个结果!”
  林雪烟仍是站在那里,轻声说道:“可是他如果心性就此崩坏,该怎么办?”
  老道冷笑一声,“如果崩了也就崩了,就当我瞎了眼。”
  林雪烟深吸一口气,“知道了!”
  然后让秋雨淋透的少女,抬腿跨过门槛,衣衫尽干。
  ——
  少年再回到山村时,老人家中,已挤满了街坊领居,还有不少住得稍远的山村居民,撑着伞,神色匆匆。
  老人在山村中,担得起德高望重四字,人前是如此,即便是在人后,也很少有人戳脊梁骨,再加上有位在镇子上当差的小儿子,很有本事,所以大多数山村居民,都与老人相处得不错。当然,即便是眼红老人家的红火日子,巴不得老人家里出些祸事,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得不错的。
  所以此时老人家中聚集了山村大部分青壮汉子,以及左邻右舍前来帮忙的妇人,皆神色惨然。
  已是满身泥泞的少年,当时心口一紧,倒了下去,摔在泥水中。几个青壮忙把少年扶起来,伸出手指放在鼻前,松了口气,只是昏过去而已。
  当崔流川从噩梦中惊醒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家没有铺被褥的炕上,抬眼望去,是雨过天晴、清风拂面的大好天气。
  崔流川起身,走到屋外,神色恍惚,少年用手挡在额前,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又赶紧低下头。出了门,少年向老人宅子方向抬腿,还未落地,又忙缩了回去。又将身子转了转,像只孤魂野鬼,在自家宅子周围来来回回。
  不远处,槐枝遍地!
  忽然听到如乌鸦般聒噪的交谈声,在距离少年不远处的以栋宅子前,几位山村野妇,在忙着嚼舌头。
  一位包着头巾的老妇人,露出满口黑牙,瞪着眼,表情阴森,“你们听说没?到现在,村长都还没闭眼,就是让厉鬼缠身死不瞑目。”
  另一个黑脸妇人抬手,将头巾老妇打断,“哪啊?我家汉子昨夜可是亲眼看着村长咽气,模样老吓人啦,眼珠子都蹦出来了,刚进门的郎中吓得都尿裤子,连医箱都没放下就逃了……”
  然后黑脸妇人不留痕迹瞥了一眼老槐树,神色神秘,压低嗓音道:“这老槐树老天爷都拿它没办法,雷劈了几回了都,昨夜一场雨就能砸断一人胳膊粗的槐树枝?村长又突然暴毙……”
  说到这里,黑脸妇人一副不可说不可说的高深模样。
  住在这栋宅子的妇人,惶惶道:“别说啊,昨儿晚上,就那老槐树那里,好像在打雷,砰砰砰的……”
  一位嘴里不闲着嗑瓜子的腌臜妇人,阴阳怪气道:“我看啊,准是那王老头做了亏心事,这不,老天爷就给收了……”
  ……
  崔流川听到这些,瘪着嘴,只是默默走开。
  在市井坊间,一些个风言风语,背后嚼舌头,有时候,就只能当作听不到。眼不见心不烦,不然心绪难安、心湖如死水的少年,保不齐会悍然杀人,一拳打死一头长舌妇。
  然而这些吃饱了没事做的长舌妇,在看到崔流川之后,话锋一转,聚集到少年身上,尤其以那位嗑瓜子的妇人言语最为恶毒,克死爹又克死村长的天生贱命,就应该早超生,死了拉倒,省的碍眼,还敢想着翻身?山里那个臭牛鼻子,都不见得有多大学问,跟着他,能有出息?能有出息牛鼻子就不会下山都不敢,整天靠喝西北风过活。
  只是妇人的话语里,都是酸味儿!
  那位嗑瓜子的腌臜妇人,汉子是个没出息的,整日游手好闲,儿子更是个没出息的,到现在,都没讨到房媳妇,山村的同龄人,再过几年,兴许都能当爷爷了。至于妇人,就是这把瓜子,都是从别家顺来的。而且妇人心里美滋滋的,村长出殡。那个很有钱的小儿子,肯定会把丧事办得风风光光,又能吃个肚圆。
  少年走回自家宅子门外,抬起头,便是两行清泪,然后朝着老人宅子方向,跪了下来。
  然后少年就给人一脚踹倒,那人嗓音如洪钟大吕,言语之间,却是轻蔑不已,那人道:“灵前一跪都不敢?是你崔流川是那待字闺中的大小姐,不敢抛头露面;还是你崔流川怕让人给知道了内幕,丢了媳妇儿?”
  崔流川趴在地面上缓缓回头,是膀大腰圆的林雪烟,双臂环胸。
  然后林雪烟指着不远处的几位妇人,“崔流川胆大包天,都敢斩妖除魔了,这时候胆子小了?冲过去,一拳打死那个满嘴喷粪的婆娘去?”
  只是那边的几位妇人,仍在交谈,好似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少年不说话!
  林雪烟提高嗓音,“哑巴了?原来书上说错了,做了错事,不要紧,只要变成哑巴,就不算错。是不是?”
  说完,林雪烟仍旧如昨夜那般,提起少年,大踏步向村长家走去。
  老人宅子堂屋中,停有一只做工精细的棺椁,一只烧纸钱的火盆,两位汉子站在门外,披麻戴孝,有前来吊唁之人敬香之后,两人便深深鞠躬。
  院子里,是一些帮忙搭建灵棚的青壮汉子,以及帮忙开灶做饭的妇人。
  堂屋门外中的两位汉子,是王硕,另外一位汉子,则是在镇子中给某家大门户当护院教头的王振阳。
  护院教头王振阳,是位与王硕形貌相近的年轻汉子,只是更壮些,而且远远看去,便觉得是位身上有功夫的高手。
  崔流川被林雪烟提着跨过门槛,然后随手扔在院子中,冷笑道:“像条狗!”
  院子里正忙碌着搭建灵棚的汉子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这位来者不善的高大壮汉,还有就是已经慢慢起身、衣襟都给扯坏的失魂少年。
  这是来砸场子的?
  与老人的小儿子相比,对于这位老道不知从哪里领回来、极少说话的名叫林岩年轻人,大多数村民,都是敬而远之的。性情很古怪不说,长的还吓人。
  只是如今死者为大,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门,像话?
  名叫王振阳的汉子眯起眼,对着林雪烟抱拳一拜,“小道长,有事?”
  在外边江湖摸爬滚打了几年的王振阳,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面前的年轻人,比起那些名声极大的江湖豪侠,还要来得深藏不露,而且对方,似乎并没有气势汹汹,至少目前来说,对方不是来者不善。
  但倘若对方有僭越、出格的举措,他王振阳,不会善罢甘休。家父灵堂之上,容不得外人撒野。
  倒是久居山村的王硕,出来打圆场,“林岩,这是怎么回事?昨夜川娃子满身泥水昏倒在门口,只是当时焦头烂额,实在没办法,就请人给送到家中了。你也知道,川娃子是真把我家老爷子当亲爷爷看,遭此变故,心里本来就不好受,你又这么折腾他……这是让老爷子九泉之下都不得安生啊!”
  林雪烟缓缓摇头,故意压低嗓音,说道:“村长九泉之下会不会安生,我不知道,可是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有人会不安生。”
  泥人也有三分火,若是换成其他门户,估计早就拿棍子赶人了。
  看着正欲发作的王硕,林雪烟伸出手掌,示意听她接着说下去,“先前我的话,可能不那么中听,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之后,咱们肯定不会是朋友就对了。记得镇子上那位摆摊算命的老先生吗?”
  王硕如醍醐灌顶,视线与王振阳交汇后,对着院子里的街坊以及吊唁的亲戚抱拳沉声道:“不孝子王硕、王阳,请诸位乡亲,可否先行散去,事后,王硕必定向诸位赔罪!”
  在场之人,便陆陆续续向大门外走去,趁着这个空挡,林雪烟将崔流川提起来,放到老人灵案前,“要跪,就跪在这里。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这个局外人来说,但是到最后,事情会演变到何种境地,就不知道了,我最多能保证,你不会死在或许会发疯的两兄弟手上。”
  少年轻轻点了点头!
  林雪烟走到门口,在一个中气十足、掷地有声的滚字之后,墙外,便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紧接着,是汉子王振阳的一声怒吼,“滚!”
  又有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却是狼狈逃窜。
  林雪烟砰然关门,笑道:“还是有权有势的嗓门大!”
  此时王振阳已是面沉如水。
  王硕问道:“在镇子上那位摆摊算命的老先生,口中所说的‘秋雨送冤’,是不是与家父有关?”
  林雪烟答非所问道:“今天我前来,只是为了却一桩因果,善因恶果。至于其他,说与不说,谈与不谈,都不重要。”
  然后林雪烟与王阳对视一眼后,手指向外边,“那株老槐树,里边的槐树精魅,早在多年前,就诞生了精魅。”
  在外闯荡过的汉子,点头道:“山水有灵,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紧接着,汉子猛然如大梦初醒,“你是说,家父的死,并不是招惹了厉鬼,而是那株槐树中的精魅所为?”
  林雪烟点头道:“那只精魅,昨夜入了魔,临死前,拉了个垫背的。”
  然后林雪烟指着跪在灵前的少年道:“而将那只精魅、或者说是妖物,逼入死境,堕入旁门左道的,就是与村长种下善因,最终却结下恶果的崔流川。”
  性情刚烈的汉子,一瞬间便杀机涌动。林雪烟挡在少年身前,“所以我方才会说,咱们以后,绝对不会是朋友。”
  紧接着,林雪烟眼神冰冷道:“收了你的杀气,区区四品武夫,还上不了台面。你一旦动手,那么就会是无法转圜的余地,而且死的一定是你,你信不信?”
  汉子咬牙切齿道:“他今日必须把命留在这里。”
  林雪烟眼神依旧冰冷,“跟你说话太费劲。那么我不妨把话再说的绝一些,你敢动手,不但你会死,而且其他人,都要死!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汉子悚然,顿时汗流浃背。
  然后林雪烟问道:“我可以继续往下说了么?”
  汉子默不作声。
  一旁的王硕,到底是个明白人,轻抬手臂,示意林雪烟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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