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体面的说再见

　　我曾以为你会是我余生的首位，时至今日，我才发现，我心里有个人一直无法替代。
　　——麦馨予
　　停好车后，两人来到麦馨予家的小区门口，还是如同往常一般有说有笑，毕竟发小的情分，还是有很多互相了解的地方，也有很多共同的地方，自然也有很多可聊的话题。
　　忽然眼前有人挡住了路，抬眼，却是最不想看到的人，麦馨予的脸上虽然有些许惊讶的感觉，但也很快就恢复如常了，毫无波澜地向对面那人走去，而旁边的林坤雩却整个阴沉着脸，完全不像平时和蔼可亲人畜无害看着就安心的样子，好像是准备冲上去把来人给撕了一般。他转眼看到了麦馨予的淡定和冷漠，也就打消了他的念头，两个人一直平步而行，没有受到影响。
　　“馨予，我想跟你聊聊。”对面看着糟糕到顶，毫无生气的纪凌天突然开口，原本总是动听的声音，此刻听来全部都是沧桑感，说不出的难受，麦馨予抬头看到的是纪凌天眼里掩不住的悲伤以及脸上抹不去的阴贽。
　　刚想要开口，就已经被林坤雩抢先了。“有什么好聊的，背叛的人还想要机会，怎么可能，快滚，别在这里影响心情。”麦馨予伸手拉住了准备上前的他。
　　“你先过去，我一会就来，到我家先进去，我爸妈现在应该在家。”麦馨予平静地对林坤雩说完之后，转头拉着纪凌天的衣袖往小区外走去，完全不顾身后坤雩快要杀人的眼神。林坤雩站在原地很是无奈，纠结在三还是先行离开了，毕竟只是朋友，实在没什么立场出面。
　　“想说什么呢？道歉？劝我回头？还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明知道，这根本不可能。”麦馨予平淡地开口，仿佛眼前人并没有与自己经过三年的热恋，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我知道，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分手，那么多年了，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会一点挽回余地都没有？至少你应该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出轨，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明白。”纪凌天的语气里满满都是疑惑，满满都是不甘，脸上也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声音也带着一些余怒。
　　“为什么？在一起三年，原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的确，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好到不愿意勉强我做任何我不愿意的事，但是你注意到很多生活的细节，却没注意到我心里的禁区，我不只不接受身体出轨，我也不接受精神出轨。或许你觉得我冤枉你，但是你要记得，凡是，行之必留痕迹，我不愿意去查，不代表我就一点就没注意到。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做什么改变，只是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还有就是，我很抱歉，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放下了那个人，可以和你好好在一起，可是我发现，我没有做到，在这样继续，我们只会互相伤害得更深，还是就这样吧。说完了，就这样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没必要再见了，希望以后愿意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你可以全身心一心一意对她好。”馨予的语气很平淡，没有责怪，也没有着急，只是非常冷静地说完了理由。“你回去吧，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我希望感情是公平的，这几年，我也许委屈过你，但没有对不起你，我放不下他，你也收不了心。既然是最后一次相见，那就把话都说明白了。我走了。”说完，馨予便转身了，只是纪凌天还是在人快要走开的时候，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馨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其实我今天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回去了，我很抱歉，伤了你的心，再见，祝你能等到那个人，你那么好，希望你的等待值得，也希望他能如你所说那般珍视你。虽然有些奢望，但是还是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说着，他松开了手，后退一步，向麦馨予做出握手的姿势，“没有相伴一生的缘分，那就永远做朋友，我相信你了解我的，我说话从不食言，也从不越界，尤其对你。”纪凌天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就像初次与麦馨予相见的那时一般，就像暖阳一般无害，温暖人心。
　　“好。”时光能回到最初的模样，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馨予的选择就是伸手与他相握了一下，便收回了手，麦馨予也给了他一个笑容，风吹起她散落在耳边的长发，如初见一般。“再见，我回去了。”
　　两人同时转身，离开了那个地方。也放下所有的过去，走向未来感情的事，死缠烂打或许会有大家都期盼的结果，互相了解的两个人，却都明白，在该放手的时候选择放手，体面告别，日后才好相见。无论朋友还是恋人，坦诚相待才会有更好的期待。
　　麦馨予在楼梯口看到了等在那的林坤雩，冲他暖暖地笑了笑，“走吧，回去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到六楼，敲响了门，来开门的人是麦馨予的父亲麦嘉成，看见二人，并没有过多表示，只能看出来眉眼弯弯，五十多的身影不算佝偻，更显气势，那是岁月经年之后留下的处世之势。“进来吧。”麦嘉成说完转身便往里面走，毕竟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倒是尚在厨房的徐甯沁出了声，“坤雩，你来了，沙发上坐一会就可以开饭了。”说完就直接接着忙活了，完全没看麦馨予一眼。
　　麦馨予走进厨房，背靠着厨房那的玻璃门，双手环胸，笑着冲徐甯沁开口，“哟，徐女士，到底谁是你亲生的，我一晚上没回来，问都不问一句啊？”
　　“一晚上没回来又不是什么大事，有坤雩在，我有啥可担心的，倒是你，别又把人家公寓弄得乱七八糟的。”徐甯沁面不改色，开口即答。“你要不进来帮忙，就出去坐着，别在这碍眼。”这句话是回头冲着麦馨予说的。
　　“果然啊，我就是抱来的，小坤才是你亲生的吧。”麦馨予边说边挽起袖子往厨房走，走到徐甯沁旁边，突然对着徐甯沁诡异一笑，双眼眯成一条缝，又开口到，“妈，你放心，他呀，是不会变成你的半个儿子的，不过你倒是可以跟林叔叔他们说一下，认他做干儿子。”麦馨予说完话，便自顾自地去做事了，也没注意到徐甯沁脸上凝滞的表情和说不清的失望。
　　饭桌上的四人，没说话，静默着坐着，林坤雩和徐甯沁坐在了一边，麦馨予在对面，主座上的是面无表情的麦嘉成。
　　“先把汤喝了，这个是养胃的，饭前喝汤养胃，饭后喝汤长肉。”徐甯沁开的口，林坤雩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自然知道麦家的这个饮食习惯，便也没有回答，只是照做。
　　“过几天小霖是不是要回来了?麦叔。”坤雩简单的问了一句。然后继续吃饭，等待着回答。
　　“是，这孩子前两天打电话来说，他已经申请了提前毕业，先回家，过段时间再去把手续之类的一应补全，先把工作的事情确定下来，听说合同已经谈好了，好像跟你是一个公司。”麦嘉成略作思索后回答。
　　“那叔叔，他回来告诉我，我去接他。”坤雩顺其自然就接着说道。这个话题也没有继续多久，饭桌上又没有了声音。
　　“你一会要去上班吗？”麦馨予问他，坤雩没接话，只是带着抬眼看了一下麦馨予疑惑地点了点头。
　　“那顺便送我一程吧，我刚好有点事去一趟公司。”林坤雩点头。
　　麦馨予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拿着包就出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徐甯沁在后边看着，小声嘀咕：“馨予这孩子，难道就看不出来坤雩这么多年就一直喜欢她吗？真是傻。”声音虽小，却还是被麦嘉成听到了。“馨予是那么敏感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别忘了，她是做什么的，别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麦嘉成手里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答道。
　　“她心里不会是还想着尚峰吧，他俩都分手三年了。”徐甯沁转头看着麦父，带着疑问道。麦嘉成抬头看了一眼，也就没有说话，又继续去研究自己的事情去。在送完麦馨予之后，林坤雩开车回到了公司，只是一直停在停车场没有急着下车，想起刚才在麦家时，去倒水时听到的麦馨予说的那句话“妈，你放心，他呀，是不会变成你半个儿子的……”其实这句话，林坤雩看到了，她是因为看到他过去倒水，才故意对徐甯沁说的。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吧，他想起麦馨予已经像这样暗示了好几次了，他苦笑了一下，长叹一声，开车门下车。
　　在停车场电梯门口看到了刚刚从上面下来的念礼晨，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去工作了，念礼晨的脸上还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他一下子怔住了，一直看着念礼晨打开车门上车，开着车除了停车场，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转身坐上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