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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一个玉蚕的文化背景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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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石家庄长安区南村镇南杨庄村西北岗地上,南杨庄仰韶文化遗址,当地群众称“卧龙岗”。1980年5月至1981年7月由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发掘,出土遗物有石、陶、骨、蚌器,计1700件。其中中有陶蚕蛹2件,外观黄灰色,长2厘米,宽、高均为0.8厘米。经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昆虫学家鉴定,为烧制的家蚕蛹。
  北京平谷上宅遗址发现的“陶蚕形饰”,距今约6000年。
  河北正定南杨庄遗址出土的陶蚕蛹,距今约5400年。
  已故考古学家李济在1926年,于山西夏县西阴村仰韶文化遗址中,发现了半个经过人工割裂的茧壳。
  1984年郑州青台遗址发掘的四个瓮棺中,一块丝织品实物,被称为浅绛色罗。上海纺织科学院测定距今5600多年,仰韶文化中晚期,是迄今为止全世界发现最早的丝绸织物。
  1969年,内蒙古赤峰,是一个叫布和朝鲁农民偶然发掘的一些玉器,正式把红山文化展现在世人面前。其中动物类玉器有玉猪,玉鸟,玉鸮,玉龟等等,特别一个玉蚕的发现,让考古学家联想了许多。其他动物是人们经常见到的,蚕只是一个昆虫,先民为什么也把它作为一个美的象征,或者是崇拜的象征昵?
  考古学家考据,蚕在仰韶文化中被视为一种神圣的生物。雷广臻教授认为,考古界陆续发现的众多蚕文物表明,五千多年前,中国的蚕文化从内蒙古草原到辽河、海河、汾河、黄河流域,进而到长江流域广为分布。这不仅为黄帝文化中的蚕文化提供了历史依据,而且说明中国是世界上最早的,在广大区域养蚕和利用蚕丝的国家。由蚕文化这个侧面也证明,黄帝文化是中华文明的始祖文化。
  这位教授发思古之幽情,从一个蚕玉器,把中国的蚕文化直接引证为黄帝文化。
  他的观点不能说是没有根据的,最早命名红山文化的,是1935年两个叫滨田耕作、水野清一的日本人。还写了一本考古报告书,叫《赤峰红山后》,认为红山文化分两个时期,一期文化是从甘肃传过来的。这倒是一个有趣的观点,把一个文化现象更具体化了,因为轩辕氏所在的部落正是来自甘肃。从红山文化到龙文化,蚕文化,中外学者们所论证的传播过程,《考古中国》考据,都不是巧合,而是真实的历史现实。
  1957年,1997年,黄帝城发掘。张家口博物馆保存有在这里发掘的仰韶文化玉璧和陶器,其中包括骨梭,石纺轮,茧壳等。黄帝城是传说中轩辕黄帝的居住地,或者是叫都城。《史记》:“黄帝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是传说中发明养蚕缫丝的神话人物。《通鉴外纪》:“西陵氏之子嫘祖,为黄帝元妃,始教民养蚕,治蚕丝以供衣服,后世祀为先蚕(蚕神)。”《路史?后纪》五:“黄帝元妃西陵氏曰傫祖,以其始蚕,故又祀之先蚕。”
  那么,黄帝城发现的茧壳,是不是黄帝的女人嫘祖,在这里养蚕织布?
  
  轩辕和嫘祖结婚以后,住在一间筑版屋里。这是可知的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夫妻同居一室。
  这是嫘祖首先提出来的,之前在牛河梁时,她问轩辕建独居屋自己可不可以住。指的是一个人住,或者隐含着男女幽居,不是指夫妻共居。习惯都是集体居住,男女包括夫妻幽会使用独居屋,或者独居山洞,但并不固定的长居一室。到涿鹿以后,嫘祖公然向轩辕提出:“我要和你两个住在一屋,不分开。”
  “你是说,夫妻同居一室?”
  嫘祖羞红着脸:“是的。”
  轩辕赞成:“你的想法也是一个发明,或者以后的人们,会永远改变过去那种群居方式。”
  就在新建的小屋里两个人同居,不再和大家睡一起。
  小伊耆看到了,感到特别的好,对轩辕说:“从来都是男女各居,晚上睡觉和男人们在一起,不能抱着女人睡。要想和女人做点事,还要跑到外面去,多不舒服。”
  也模仿轩辕建了一间小屋,要夫妻居住一屋。但他有三个女人,都不同意,这就发生了矛盾,又来请教。轩辕说:“那你就再建两个屋,想住哪就住哪。”
  他按轩辕所说,真的建了三个屋,自己则轮流着居住,三个女人也满意。高兴地跑来告诉轩辕:“怪不得人都说你是一个哲人,小事也比我们看得明白。”
  轩辕说:“是嫘祖想到的。她还说,那样,人有病不会传染。”
  小伊耆说:“还有,人多了睡在一起,这个翻身那个打呼噜,睡不着。现在多好,一觉到天明。”
  许多夫妻模仿着单居,家庭的模式开始了。
  嫫母无比崇拜轩辕,在这个部落刚来涿鹿时,方相不接受,双方几乎动起了干戈。轩辕以自己的智慧震慑了方相氏,不战而屈人之兵,无争议地住了下来,她都看在眼里。一开始就发现轩辕不是一个凡人,一直以来就留心地观察着。一件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都发生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不能不让人仰慕,特别对于她这个有智慧的姑娘。双方隔河相望,明显摆出一山不容二虎,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使她担心。她是一个有独特思维的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和亲人被轩辕消灭,知道不仅方相氏,天下都不会有轩辕的对手。两家没有人敢于交往,只有她来去自由。她有功于轩辕氏,在这里无时无刻都会受到欢迎,这成了涿鹿一个独特的奇迹。
  而且她还产生了一个愿望,决定嫁给轩辕。
  她把自己的想法老老实实告诉了嫘祖,嫘祖说:“轩辕一定喜欢你,但是,方相首领会同意吗?”
  “方相认为涿鹿是自己的领地,轩辕是他的敌人,哪能同意。且我们部落的婚姻,也是家族之间的对偶婚,不知道什么叫自由择婚。嫘祖,你帮我想一个办法吧。”
  “你就是一个聪明人,还要我想办法?”
  “岂不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比如种谷是轩辕首创,但水浇地他却就没想到。”
  嫘祖说:“我讲一讲自己的故事吧。在牛河梁的时候,我要嫁给轩辕,轩辕也要娶我。巫男大公代表家族,去向我们的女魃首领求婚,女魃一直不同意。”
  “那后来呢。”
  “后来怎么样,你现在不是看到了。”
  “我知道了。”
  河东实行刀耕火种,不用四处采集还有吃不完的谷,河西的方相氏不相信也不愿意。不相信,是他们和所有人之前的观点一样,不认为谷是耕种而生。不愿意,是内心不肯屈从于轩辕。越是这样,他们越是仇恨轩辕氏,认为那一切本来都是自己的。对于自己的领地被占耿耿于怀,但打又不敢打,和又不愿和。嫫母想引导他们学习耕种,最好的方法是让他们看到这一切,而从这里拿谷回去得告诉轩辕:“你们种谷,有得吃,人能度过饥荒。和你们比邻而居的方相氏,没有吃的就会死人,应不应该救死扶伤?”
  轩辕说:“你不要激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胸怀。这里的谷是你劳动所得,但不是方相氏的。”
  “你这人真小气。”
  轩辕虽没有明白说出可以给方相氏谷,但实际上已经授予她支配权,这样,她就会经常背谷子回家族。涿水河不宽,木筏是大鸿帮她扎的,到了河对岸,把筏拴在一棵小树上。这个木筏只有她一个人使用,其他没有人往来,或者有人想来,大鸿也不会同意。
  这一天,方相氏几个首领又聚在一起,方相老记得轩辕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是来借水喝的,现在喝了水赖着不走。还把这个地方起了一个名字叫涿鹿,名字不错,但再好也是我们的。”
  葛天又扯着自己的胡须,很有主意的模样:“不是借水,是借口,有借无还!”
  方弼和方相是兄弟,也是一个氏族的首领:“还有,他们来了以后,那边的谷竟然长得越来越多。看我们这边地里的谷,长得跟他妈个稀毛秃子似的,一季不如一季。”
  方弼虽然是发牢骚,但他说出了刀耕火种之前,野生谷的生长现象。凭着谷物自然落籽,或者鸟雀嘴衔散撒,野生谷的再生率只是越来越低,当然不能和播种的谷密度比较。他此刻还认识不到这一点,就想打仗,强行收复失地:“那可都是我们土地上长的谷!我说,干脆杀过去,消灭他们,抢回领地。”
  葛天告诉大家:“我仔细地观察过,那个大兽叫马,不吃人;汪汪叫的是狗,不是狼;咚咚响的叫鼓,是一个玩意儿。都不是魔法,也不是巫术,我们上当了。”
  方相就决定:“我们的人比他们多,他们不是对手。现在准备起来,打过河东去,消灭轩辕氏。”
  唯有易不言语。
  这时嫫母来了:“谁又要杀人?一个个不好好的安分守己的活着,就会痴人说梦,天狗吞月。你们杀得了轩辕吗?”
  方相不服气:“怎么杀不了,难道他是神?”
  “轩辕不是神,他是神派到人世间来拯救大众的圣人。你们也不看看,自从他来到了涿鹿以后,这里发生了多少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我们这些平常人想不到,做不到,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你们应该感谢他,敬仰他,主动和他结盟。”
  嫫母的话振聋发聩,使人生畏。方相自从轩辕氏来了以后,没有到河东去过,不知道那里创造的一切。他一门心思,想的就是自己的领地:“就说他是圣人,有天大本事那是他的事,也不能强占别人的领地。”
  “地在你们手中是一块荒土,在他手中是财富。山水无所属,强者是主人,难道四海之内都是你的领地。”
  葛天这才回过神来:“我知道,你说的是种谷。什么种谷,那都是骗人的,是这块土地上自己长出来的。轩辕就会骗人,什么马呀,狗呀,我们吃过他一回亏,不要想再骗了。”
  这话又引起了方相的心思:“就是,他就会骗人,说来借水喝,来了就不走了。”
  “什么叫骗?兵不厌诈是人的谋略。”
  方弼暴跳起来,把嫫母带来的谷一脚踢翻:“我不要他的谷,他们没来的时候,我们这领地就长谷。”
  有易一直没说话,这时伸手把箩筐扶起。筐里倒出来的是高粱米,红红的颜色,颗粒饱满。他一把一把从地上抓起,有意说了一句:“好谷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嫫母听者有心:“这种谷叫红高粱,是轩辕从牛河梁带来的新品种,不是我们这一块土地上生长的。这就叫种谷,是真真实实的事,我也亲自参与其中,帮助他们浇水育苗。跟你们说了多少次,应当学习轩辕刀耕火种,怎么就是这样的冥顽不化?”
  三个人依旧不信:“不要忽悠人了,一定是轩辕怕我们打,派你来蛊惑,好把河东地让给他们。”
  嫫母气得浑身发抖:“为了不使家族因你们的愚蠢而被消灭,我决定嫁给轩辕,以此希望得到他的宽恕。”
  说完,愤然地走了。
  看她说了要嫁给轩辕,方相莫名其妙:“这叫什么话,一个女人竟然不要氏族婚姻,说嫁给谁就嫁给谁。难道这天要变了,涿水河要倒流了?”
  葛天说:“既已看破了他们的伎俩,我同意大首领的意见,打到河东去,抢回我们的领地。”
  方弼跃跃欲试:“我现在就去召集人。”
  要出门时还想起一件事:“等灭了轩辕,就抢了那一匹大黄马,那天被它吓了一个跟斗,好久起不来。”
  有易一直不吱声,这时说话了:“各位,我们有生以来,见过轩辕这样一个人吗?自从他来到这个地方,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是不是今古奇观!嫫母说的没有错,轩辕他就不是一个凡人,我就像畏惧家族的祖先神一样畏惧他。不要说和他打,我连看他一眼都诚惶诚恐,高山仰止。”
  一人向隅,举座不欢,其他三个默默无言。
  嫘祖喜欢嫫母,和她同吃同住同劳动,还教她纺纱织布。气候渐渐还原,四季如常,涿鹿原的夏天山清水秀,桃红柳绿。兽开始养殖了,女人们成群结队去山上放牧,嫘祖看见山坡上一丛树的枝叶上,许多点点缀缀白色的球状,不知道是什么,随手摘了几个握在手中。回到屋里还反复地看,嫫母问:“什么玩意儿?”
  嫘祖拿在手中端详:“这是山上一种虫,开始看见时它吃树叶,现在看到就成了这个样子。好像织了一个小屋,自己居住在里面,又好像穿了一件白衣裳。”
  “一个小虫还会自己穿衣?会不会是好吃的,我煮了看能不能吃。”嫫母真的把它放进陶罐里煮了起来。
  嫘祖笑着说:“调皮的小丫头。”
  陶罐里水开了,嫫母怕烫,不敢用手去拿,用一根小树枝把它往起挑。嘴里还说:“烫,烫。”扯出了一根长长的丝,还愈扯愈长,不仅哈哈大笑:“这个怎么吃?好像是你们织布的麻线。”
  嫘祖急忙过来,把丝线拿在手中,仔细看了一看,还用力气扯了一下,拉起嫫母就跑。两个到了青石湾,捡了许多回来,煮了抽丝,并开始用它来织布。
  丝绸就从这里产生了。
  第二年的春天,嫘祖每天去青石湾,照料这些小虫。这一天下雨了,嫘祖担心这些小虫被雨淋坏,找了一块布来,去山上给它们遮雨。但是,遮得了一处遮不了其它,急得要哭。嫫母咯咯发笑,嫘祖说:“不来帮我为它们挡雨,还在这里嘻笑。”
  “都说是你发明了养兽,我笑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什么意思?”
  “兽能放养在屋里养,小虫为什么不可以?把树叶采回家,还怕雨淋!”
  嫘祖拍着自己的脑袋:“啊呀,我怎么就想不到的呢?好嫫母,怪不得轩辕说你是一个人才。”
  嫫母自我总结:“一种事,只要发明出来,其它的都可以照着去想。比如说,兽能养,鱼啊鸟啊虫啊都能养。你看,自从轩辕发明了种植,谷能种,这里青菜萝卜就什么都能种,连你们在迁徙路上吃的红枣树都种出来了。”
  “知道了,我们的大才女!咱就养起来吧。”
  就因为嫫母的一句话,养蚕这一伟大的创造就开始了,两个人把树叶采集回去,取回这种小虫喂养起来。有学者考据,商朝时期古蜀国第一代蜀王叫蚕丛,是中国第一个把野蚕驯养成家蚕的人。《考古中国》再现这一史实,第一个把野蚕驯养成家蚕的人,不是蚕丛而是嫘祖和嫫母。
  人问嫘祖这个虫叫什么,嫘祖带着一种崇拜:“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圣物,叫天虫。”
  后世文字都是竖排版,“天虫”放在一起,渐渐地就读成一个字“蚕”。这个部落人人都穿上了丝衣服,结实,柔软,穿在身上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女人们无比兴奋,她们喜欢坐在织布机前面,木刀打纬,骨梭引线,荣耀地纺织这种新丝布。
  抽丝中,有一些纷乱的丝絮,不能用来织布,毛茸茸的柔软得美丽。嫫母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把它抱在怀里,天冷了,比兽皮盖在身上都暖和。嫘祖早上起来,看她钻在一堆丝絮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说:“像一个毛猴子。”
  嫫母说:“要是走出去也把它包在身上,岂不比兽皮暖和。”
  说了就站起身来,把那许多的丝絮两只手捂起,包裹在睡衣外面。这样,人不动还行,一动起来包在身上的丝絮就会纷纷掉落。她叫嫘祖:“把我的那一件羊皮衣拿来,盖在上面就不会掉下来。”
  嫘祖按她说了的做,嫫母说:“这下就好了。”
  嫘祖说:“那你怎么走出去?”
  “不怕,你就跟我身边帮我捺着,我走一步你走一步。”
  “你走着,我捺着?想得美!”
  嫘祖嗔着嫫母,说过就松了手。她手一送,嫫母身上的丝絮就全掉落在铺上,嫫母笑得弯了腰。这时,嫘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叫嫫母:“你站着。”
  “真的你来给我捺住?那我就可以走出门啦?”
  嫘祖拿了一根骨针和麻线:“别动,我让针和线帮助你捺着。”把嫫母皮衣和里面的麻布衣一起缝合。
  “这样,夹在中间的丝絮岂不就不会掉了?”
  嫫母穿着这一套衣裳出去,走在冰雪的涿鹿之野,轰动了整个部落。这就是棉衣的新发明,它代替了人们一直以来兽皮御寒的历史,是一个不经意的创造。
  垫棉絮做棉袄是棉花普及以后的事情,这时候垫的叫“丝绵”。沈从文在《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中提到,从江陵马山楚墓一号墓出土的衣服实物中,就有内絮丝绵的绵衣,为冬天御寒所用。而这絮的丝绵,据丝绸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介绍,多是缫丝的下脚料,用作充绒,轻薄而保暖。丝絮,有高档低档之分,高档的是蚕丝絮,又叫“纩”,低档的是用螺丝用的下脚料,叫做“缊”。
  创造,使人快乐,更多的是享受。绵衣比兽皮更御寒,人们饱衣暖食,在雪地里唱歌跳舞,歌颂嫘祖是女神。嫘祖说:“我不是神,是学习轩辕,怎么样把生活过得更好,”
  她留下了许多的蚕茧不抽丝,整天拿着琢磨,不知道这种可爱的虫,自己做了一个房子,不吃不喝也不动,以后会怎么样?一转眼春天到了,蛾从茧里破壳而出,在她居住的屋里铺着睡觉的秸秆上,布满了卵。卵一天天长大,蚕宝宝一条一条诞生,她高兴不已:“以后不需要去山上取,我们自己就可以繁殖了。”
  两个人专心致志勤劳于蚕的养殖,来来往往于山上山下。
  嫫母这一天去山上采树叶,一不留神摔倒在地,起来时发现自己新做的丝衣裳,沾了许多野草汁。本来洁白的颜色,变成了一块一块紫红色。懊恼:“花花招招的,难看死了。”
  嫘祖说:“回去洗洗就干净了。”
  采了树叶回来,嫫母把衣和裳放在水中,怎么洗也洗不掉粘上了草汁的颜色,她就骂。嫘祖过来问:“你骂什么呢?”嫫母说了。嫘祖说:“你去找找皂角树。”嫫母问什么意思,嫘祖说:“我是听轩辕氏他们的人说,神农氏一个叫有扈的人,知道用这种东西洗头。干净,去灰,那也就一定能够洗衣裳。”
  皂角找来了,还是洗不了颜色。
  嫫母说:“什么皂角,洗也不管用。”垂头丧气的:“罢了,花花绿绿的也好看。”
  嫘祖灵机一动:“走,我们再去看看这个草。”
  两个人就又回到刚才的地方,找到了这种草。茎方形,有逆刺,叶四枚轮生,长卵形或长心脏形,有叶柄,花小,淡黄白色,果实球形。拔起来,放在手中拍打一下,草汁呈紫红色,放在水里洗不掉。嫘祖拔了许多回去,放在陶罐里熬,然后把织出来的布放进去,一会捞起来晾干,布就变成了另外一种颜色。
  嫫母高兴:“这是染色吗?”
  嫘祖说:“有什么不好吗?原来织的布虽然比麻布好,但穿起来一片白,不好看,不耐脏。”
  这个草叫茜,是古人最早染布的原料之一。染料染布,也是嫘祖发明的。
  黄帝妻嫘祖养蚕,这一家喻户晓的历史故事,早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就得到了考古学的验证和支持,称之为“嫘祖始蚕”。因为黄帝是帝王,后世又称嫘祖为“蚕娘娘”。
  嫘祖织了一套丝衣裳,染成新色。嫫母说:“真好看,你穿上以后,一定会更美丽。”
  嫘祖一笑:“我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什么意思,难道给我的?”
  嫘祖给她穿上,梳洗打扮的干干净净,又给她的头上插了一朵山花。喜盈盈地携着,送到轩辕的房间里:“你的新娘子来了。”
  轩辕问:“怎么一回事?”
  嫘祖说:“嫫母崇拜你,我一直没有给她准备好一套新衣裳,现在有了。我把她嫁给你,你喜欢吗?”
  花枝招展的嫫母喜盈盈地,拎起衣裳跳跃着:“轩辕首领,好看吗?”
  “好看。”
  “怎么好看?”
  “色彩斑斓。”
  “我问的不是衣裳,是问你,我好看不好看。”
  轩辕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嫫母继续说:“我为了你们两个部落不要战争,化干戈为玉帛,是为仁;以身相许是为义;嫘祖允婚,有媒在先是为礼;水浇旱谷是为智;违反家族规矩,向他们发誓嫁给你就嫁给你,是为信。仁义礼智信五德具备,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轩辕连说:“喜欢!喜欢!”
  唐代《琱玉集?丑人篇》说嫫母:“额如纺锤,塌鼻紧蹙,体肥如箱,貌黑似漆”,是“黄帝时极丑女也。”
  因为方相不同意,嫫母和轩辕一直没有举行氏族婚礼。史料记载,轩辕黄帝四妻,共有子二十五人。嫘祖之子一个叫玄嚣,一个叫昌意,嫫母之子叫苍林。
  虽然没有家族婚礼,轩辕氏还是为他们举办了一个歌舞晚会,由嫘祖主持。河东载歌载舞鼓乐齐鸣,惊动了河西,偷窥的人传扬着,有的羡慕有的诅咒。方相勃然大怒:“这个嫫母背叛家族,违反族规,必须给以严厉的处罚。要不都像她这样,以后还怎么治理,家族还不乱了套。”
  方弼说:“现在那边正在举行结婚仪式,我去把嫫母抓回来打死,叫他们的婚礼办不成。”
  葛天说:“她仗恃轩辕保护,才敢于无视家规。要杀嫫母,须得先杀了轩辕氏。”
  有易不以为然:“葛天,你不要把自己的胡须认为是智慧。嫫母并没有做损害家族利益的事,她知道轩辕氏的强大,嫁给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我有易氏感谢她!”
  葛天就不吱声了。
  方弼不服气:“谁需要她来保护了?我就不怕轩辕,难道他三头六臂。一样是人,一样的一枪一个窟窿。”
  三个人意见一致,又开始准备打。葛天见有易无动于衷的样子,就问:“难道你也学嫫母,想投靠轩辕?”
  有易不回答葛天的话,看方弼拿枪正要出门,就说:“方弼,你是想和轩辕打仗吧?我告诉你,如果你这时走出门外,对方不和你靠近,就站在河那一边,管叫你一身的窟窿。”
  方弼听不懂:“什么意思?不需要面对面动刀动枪,我就会死?葛天,你不是说他们没有魔法。”
  葛天说:“你听有易在这里说胡话,吓唬你呢。天下哪有这样的事?他和嫫母一样,神化轩辕。”
  “葛天,轩辕神不神,让我来告诉你。他发明了一种兵器叫弓箭,能够远距离射击。逐兽时,不要陷阱不要围猎,远远地对准奔跑中的虎豹豺狼,一箭就死。就是天上飞的鸟,在人看来那是可望不可即,可是弓箭可以指哪打哪。我没见过他们射人,不代表他们不射人。请问方弼首领,你的皮肉是不是比黑熊的皮肉还结实,你的两条腿是不是比兔子的四条腿跑得更快?”
  三个人目瞪口呆:“有这回事?”
  有易不屑地:“知己知彼,你连对方有什么兵器都不知道,还口口声声要打人家,这不自欺欺人嘛!”
  这样一来,几个人就害怕,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方相叹了一口气:“罢了,忍着吧,这个轩辕,的确不是一个凡人。就说这婚姻吧,历来氏族对婚,他就敢于让满天下的男女自由恋爱,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就不理睬嫫母嫁轩辕的事,嫫母依旧来来回回河东河西的走动。只是女人们喜欢向她打听河东的一切,嫫母说了,她们似信非信。有人摇着头:“怎么可能,谷都是天生的。”嫫母指着河东满地的猪羊:“那可不是天生的吧?”
  有年轻人想随嫫母过河,方相说:“没看见那边有人拿枪巡逻,去了就会被杀死。”
  方弼说:“谁敢过去就活埋。”
  人问:“那嫫母怎么能去?”
  方相就装耳聋。
  涿鹿原,就这样居住着两种不同生活方式的人。以涿水河为分界,河东是轩辕氏的住地,广袤的原野上,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地上一片茂盛的五谷,平平展展,如同铺开了一片蓝色的海洋。河西依旧是过去那样的荒野,草蔓丛生。轩辕喜欢自己的土地,喜欢听那劳动人的号声,和丰收的歌唱,他经常去田野上看一棵棵青苗,或者是成熟的谷穗。
  嫫母过来了,问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神农氏。”
  嫫母借题发挥:“是啊,因为神农氏最早发现五谷可以移植,启迪了你发明耕种。经过一季又一季的实践,证明了谷能够种植生长,不再限于仅仅是试验。圣人所为,不是自己的丰衣足食,而是为了普天之下。”
  “你想说什么?”
  “教化人心,让所有人都刀耕火种。”
  方相氏一次次要与轩辕战争,轩辕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他不会不知道。那么,轩辕是怎么想的呢,对方相氏会采取什么措施,嫫母不知道。比人数,方相氏强,比综合力,方相氏完全不是轩辕的对手。但是,方相氏又自不量力,这是她最可怕的,教化人心当然包括教化方相氏,所以说了以上的话。
  轩辕知道她的意思,也话中有话:“你就是我们家的圣人。”
  嫫母长舒一口气,她听懂了,轩辕是让她去教化。这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但表明了他没有打方相的意思,她领会了这个男人的胸怀,为自己能嫁给这个男人而自豪。
  有易这一天采集回来,一个人静静走到涿水河边,无限向往地向河东遥望。看对岸一片金黄的谷子,正迎风招展,好像在跟自己打招呼。还有一种红红的谷,他不认得,在自己的想象中,那就是一种丰衣足食。还有那一地的牛羊马鹿,和人们身上飘飘洒洒花花绿绿的衣裳,自己突然就想哭。
  东岸站着嫫母:“有易首领,你哭什么呀?”
  “眼前这一片一片的谷,是地里冒出来的吗,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这就是一个大谷仓呀!出去采集一天,累得四肢无力,一双皮靴磨烂了底,背篓里就采了这么几根麦穗。哦,远远望去那一片红红的谷,红得像火一样,你们把它叫做红高粱吗?”
  “那你为什么不来学习轩辕种谷?”
  “我害怕。”
  “怕什么?我在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
  “我害怕我所看到的一切,种谷、畜牧、养蚕、织布、修道路建新屋。这一切,是葛天所说的魔法吗?”
  “轩辕是天生圣人,他降临到涿鹿这块土地上,不是我们部落的灾难和敌人,而是我们的荣幸。我多次说过,你们应该主动结盟,以他为首,做他的子民。告诉你有易,你记住,与轩辕为敌就是自掘坟墓。”
  说完就走了。
  有易回去说:“河东的谷或者真是种植的,嫫母还能骗我们吗。看那一片谷我就眼红,百爪挠心,是不是也去学学?”
  方相也是一根筋:“什么种谷,他们没来之前,那块地上就长谷。那都是轩辕氏骗人的鬼话,还说来借水喝,喝了水怎么不走?”他老记得这件事。
  葛天依旧捻着胡子:“他想让我们去学什么种谷,就是让我们承认他对领地的占有,这叫反客为主。”
  有易不理葛天,继续说:“本来有河东一块谷地,还够我们几家吃,最近西边又有人来和我们抢,谷越来越不够吃。你们看看,快到收获的季节了,河东一片成熟的谷,硕果累累。我们还要东一头西一头乱找,甚至还要跟人打仗。我说,倘若真的种谷长谷,还是吃饱肚子的事大。”
  三个人嘴上不服,心里也都矛盾。方弼说:“你说到河东地,那本来就是我们的,不管它是不是种植,地里长的谷当然也就是我们的。我的谷地我是主,我有权利吃,我有权利占。”
  说了就走。
  方相说:“你要过河去?不行,他们真的有弓箭,去了会射死你的。”
  大鸿奉了轩辕的命令,一直坚持着巡逻。好长时间了,除了嫫母,其它没有一个人从河上来去,他也就疏忽。这一天,嘴里吹着口哨,优哉游哉刚走到河边,听到对岸有人唱歌,歌声像百灵鸟一样悦耳动听。走过去看到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喂,小丫头,你唱的是《南山有鸟》吧,真好听。你是谁呀?”
  少女笑了:“我是方弼家的,我叫方雷氏。你说,我唱的有没有伶伦唱的好听?”
  “你也知道伶伦?”
  “当然,我们这里的女人对她可崇拜啦,你们那里唱歌的时候,我们都在河这一边听。唉,就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一副忧郁的模样。
  大鸿说:“你想过来吗?”
  “我为什么要过去,是你喜欢我了吗?我就这一套衣裳,被水湿了穿在身上怪难受的。”
  “你过来,我把身上的衣给你。”
  “是吗?你们的衣裳太好看了,飘飘洒洒,又花花绿绿。那我趟水过去啦!过去以后,你会给我一件这样的衣裳,是不是呀?”
  “那当然!”
  方雷氏就趟着河水过来,大鸿把上衣脱下,给她穿上:“裳不脱了,给了你,我就会光屁股。”
  方雷氏穿上一件紫红色的丝织衣,太大,几乎盖到她的膝盖。但红妆素裹,越发显得她的美丽,大鸿就赤膊和她说话:“真的有点喜欢你,不过,你太小了。”
  方雷氏说:“我不会嫁给你的。”大鸿问为什么,她说:“我要嫁就嫁给轩辕,他是大英雄。”
  大鸿嗤之以鼻:“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知道崇拜大英雄。”
  “怎么了,方相家的嫫母不是这样吗?”
  “轩辕才不会要你呢,他已经有两个女人了。”
  “我等!”
  大鸿说:“我记着呢,看你能不能等到那一天。”突然问:“你怎么敢过河来,他们同意吗?”
  “我看方弼首领过来了,要不,还不敢。”
  大鸿就认真了:“什么,你说方弼已经过河?”刚巧这时候听到了高粱地里一种奇怪的叫喊声,说:“不和你说话了,去看看是不是他进了我们的谷地。”
  “进你们的谷地怎么了?”
  “那是我们的骄傲,不容许践踏!”
  方弼这时候正在轩辕氏的谷地里探头探脑,跟随他过河来的还有几个人。在这里,他们看到了许多种类的谷,特别是那种通红通红的红高粱,迎风摇晃着丰硕的穗头。大家少见多怪,有人抱着它哇哇大叫,有人大口大口的生吃着高粱米。这时大鸿来了,他一声口哨,四面八方来了许多正在地里劳动的人。方弼过河来就是为了赌一口气,没有带兵器,按照规矩,大鸿不能打。就把他们当着俘虏,送到轩辕那里。
  轩辕说:“我讨嫌有人拿枪顶着我的脑袋,你还是第一个。”叫大鸿:“把这些人给我砍了,让方相看一看,我是不是怕他。”
  大鸿说:“好咧,一直想报这个仇呢。”
  方弼是一个硬汉子:“我不怕你,要杀就杀。你就是杀了我,这一块土地也是我们的。”
  嫫母过来了:“我说,让人学习种植,把刀耕火种传播四方,是轩辕氏造福天下之目的。对于学习耕种的人,我们应当教给他们,而不是伤害。”
  其他人没有方弼那样不怕死,忙说:“是,是,我们就是来学习种谷的。”
  还有一个人感慨道:“什么叫种谷,听都没听说过,一直想来看看,今天终于看到了。”从怀里掏出一穗高粱。“火一样红,我看到了,死了也值。”
  轩辕听了不仅感动,叫大鸿:“让他们回去吧。”又对那一个人说:“这里每一块土地上的谷,你都可以采集。”
  那人受宠若惊,满心高兴,但看着方弼的脸色,又不敢说。
  待方弼等人走了,嫘祖和嫫母开玩笑:“你们两个真是好夫妻呀,夫唱妇随,一唱一和的。”
  嫫母叹了一口气:“轩辕一直视方相氏为心腹大患,甚至也想杀了他们,但是,他不希望战争。我呢,希望这两个部落化干戈为玉帛,就是还需要费一点时间的。”
  “轩辕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他去牛河梁时,女魃首领热情欢迎。而来到逐鹿,方弼拿枪顶着他,伤了自尊心。且方相氏亡我之心不死,一直视我们为敌。”
  “这一块土地方相氏最先占有,按照规则就是他们的,想要夺回自己的领地,可以理解。过去人们不知道耕种,只知道抢谷地,现在发明了耕种,不管在哪一块土地上,人都可以生存。这个,方相他们不懂,或者说还是不服,需要耐心教化。”
  方雷氏回去告诉方弼等被抓的事情,方相急了:“这个方弼,叫他不去偏要去。好个轩辕,终于暴露了杀人略地的嘴脸。快,叫起人来,打过河东去。”
  葛天胡子也顾不上扯,大叫:“吹牛角,拿刀枪,男女老少全出动啦,和轩辕氏开战。”
  无数支号角吹响,田野里远远近近男人们都拿起了刀枪,方相带领着朝河边拥来。走过有易氏住地,见他们的人一动不动。这个家族是部落人数最多,人多势众古来如此,特别是战争。方相问:“有易,你什么意思?”
  有易说:“你是想去救方弼的吧?那么我问你,你是想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当然要他活。告诉你,方弼已经被轩辕抓了,这时恐怕头已经被砍掉。”
  葛天见有易的话说得蹊跷,就问:“你想要说什么?”
  有易说:“你们如果想要战争,我说过,和轩辕氏不能打,不该打,也打不赢。如果是为了救人,那你们就低估轩辕了,他不会杀方弼的。”
  方相说:“我不信,方弼曾经拿枪顶在轩辕的脑袋上,他会不报这个仇?”
  “你们过了河,方弼就会死。不过河,他不会死。”
  “我不能拿方弼的命和你赌,你家族不去,我也要去。”
  方相说了就走,几个氏族风风火火喊杀过去。有易说:“我虽然不希望和轩辕氏战争,但还会和自己的部落生死相依,同舟共济。”也和家族跟在后面去。
  到了涿水河西岸,已经有人开始涉渡。有易再劝道:“嫫母已和轩辕结婚,是人家的女人,她能杀方弼吗?过了河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且再也没有了缓和的余地。大首领,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方相犹豫了,就停下来不走:“是啊,打起仗来嫫母怎么办,她一定会被轩辕杀死。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叫那些过河的人:“不准上岸。我知道,你一个个心里,不是想着怎么去打仗,就是想去看人家的谷。”
  就在这时,看见方弼他们回来了。
  大鸿看见方相氏的人打到河边,就去报告轩辕。路上碰见小伊耆,两个人意气相投,一起摩拳擦掌要打方相。轩辕说:“他们是为方弼来的,我们现在的首要事务是发展农耕,非不得已,不要兴起刀兵。”同时对大鸿补充了一句:“但以河为界,谁敢越河来战争的就坚决消灭,来看谷采谷的热烈欢迎。”
  有乔和褒也说:“兵凶战危,两败俱伤,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这里本来就是他们最先居住的,我们来了,人家就少了一块采谷地。算了吧!”
  看几个首领息事宁人的态度,嫫母很感激:“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方相他们臣服轩辕氏。”
  大鸿这时突然想起那个会唱歌的女孩方雷氏,再跑到河边,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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