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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相见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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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等小玲儿睡下后,原随风却怎么都睡不着。
  漆黑寒冷的夜里,原随风想法纷纭,他想到大凉山坡底盛开的紫云英,想到紫云英瞬间枯死的诡异一幕;一会儿又想到小玲儿自小就被抛弃,身世比自己还要可怜;但他还是想到了最不愿想的事情,那便是小玲儿即将离开了。
  他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脑海中依稀看到有个人向他缓缓走了过来,那是一个又黑又瘦、浑身脏兮兮的女娃,只见她慢慢走着,时而哭泣、时而欢笑,时而忧愁、时而喜乐,慢慢就变成一个灵秀可人、笑起来让人暖到心窝的女孩。
  他跟小玲儿在一起整整有五年了,五年时间在寿命悠长的仙人眼里不过是一眨眼,但这五年却是原随风一生都抹不掉的时光,这段时光中有他最难以忘怀的记忆,这段时光中最亮丽出彩的便是身旁相依为命的女孩。
  如今女孩即将离去,他不知道女孩离开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夜无眠。
  翌日,那仙后果然要传原随风功法武技。她一指点向原随风眉心,原随风瞬间如遭电击,感觉上似乎有一道灵光冲入自己脑中,随后脑海中便多出两道记忆。原随风稍一查看,便发现是两部武学秘笈,其中一部是功法九转培元功,另一部是练体武技修罗霸体,都是那仙后在无数岁月中涉猎的武学经典。仙后原本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便是在三十三天都少有对手,这两部武学虽未练过,只是研读探究,但凭其在武道上的见识眼界,早已将这两部武学全部掌握,了然于心。
  原随风摸了摸眉心,发现并未破皮流血,这种传授武学的手段让他大开眼界,惊奇不已。事实上,虽然仙后的神魂受创极重,实力大损,只相当于炎武大陆的中阶武者,但还是留有一些仙家手段,这便是其中一种。
  随后仙后又传了原随风呼吸吐纳的法门,原随风极为聪明,记性又好,片刻时间便掌握了修行法门。但他很快便后悔自己掌握得太快了,因为这让离别提前来临。
  突听仙后漠然道:“本后有些话需要对你言明,记住这些话绝不能让玲儿知道,本后已将她的五感暂时封闭。”
  原随风听她如此说法,心知多半不是好话,但面上仍是客气说道:“仙后请说!”
  “本后复仇之路九死一生,如今最大的倚仗便是玲儿。你点醒了本后,本后确是对不起玲儿。但本后向你保证,即便是魂飞魄散,本后也必定保住玲儿性命。”
  仙后说罢,幽幽叹息一声,这位穷途末路的仙后这时候终于收起了她高高在上的面孔,这声叹息或许是她成为仙后之后的第一声叹息。
  “你点醒了本后,本后也想提点你一番。”
  “你的资质——昨天本后在你昏迷之时,取了你嘴角处的鲜血查验你的资质,发现你资质极差,按你们炎武大陆的分法,堪堪达到二品,此生最多是个低阶武者,遑论什么成仙成神。”
  在炎武大陆,修行资质从差到好分为一品至九品,其中一品最差,九品最好。
  原随风黯然道:“那玲儿的资质呢?”
  “玲儿的资质超过了你们所谓最好的九品资质,再加上她是万中无一的纯阴之体,在修行路上天生有着优势。今后她不论是突破境界还是修习武学,都将比常人快上不知多少倍,在本后的悉心栽培之下,她将来必定会在天界崭露头角。”
  仙后不见原随风回应,又道:“她将来是不会留在炎武大陆,不会留在炎黄界的。”
  原随风喉头发干,苦涩道:“我明白了。”
  他说完这句话,好似浑身的力气都已被抽干,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就那么呆呆站着。
  “风哥,风哥,风哥……”
  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呼唤他,他缓缓看去,见是小玲儿,低低应了一声:“我在。”
  他发现眼前灵动的女孩脸上浮现出忧色,连忙振作精神,强笑道:“玲儿,今后你要努力修炼,千万不要丢风哥的脸!”
  小玲儿见他恢复了些神采,展颜笑道:“还说我呢,风哥才要快快强大起来,你可要记得早日到中原找玲儿哦!”
  “放心吧,风哥肯定修炼的比你快,用不了多久便去找你了!”原随风笑言道,心中却已是五味杂陈。
  庙中寂然无声。
  小玲儿已走了,一路有她师父照应,原随风自然很放心。他躺在茅草床上,心里空空荡荡的,整个人便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只剩下躯壳。
  小玲儿已走了两天时间,他也已在床上躺了两天时间。这两天里他甚至连一滴水都没有喝,仙后传给他的九转培元功、修罗霸体,他更是连一眼都没有去瞧。
  以他这么差的资质,如何能练成这些绝世武学?他已然明白仙后传他武学秘笈只是履行一个承诺,根本就没想过他能练得成。或许,这只不过是仙后是演给小玲儿看的一出戏而已,这样才好断了他跟小玲儿的情缘。
  庙外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连天炮竹声,夹杂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小玲儿是腊月二八离开的,今天是三十除夕,炎武大陆许多国家都有炮竹除旧岁的民俗,墨国也不例外。
  原随风想起去年今日,他还带着小玲儿到莫愁河上看人们放河灯。各式各样好看的河灯顺着莫愁河漂流而下,他们也追着跑了一路,那风铃般的笑声也响了一路。
  “风铃……”
  他记得有一天跟小玲儿来到一个悠闲人家,那户人家廊前屋檐下挂了好些个风铃,风轻轻吹过,便发出“叮呤当啷”的声音。小玲儿听着风铃声,开心极了,瘦小的胳膊指着晃动的风铃,开口问道:“风哥,你看那屋檐下的风铃,也不知哪个是你,哪个是我?”
  “风铃……可为什么风和玲却要分开,相见无期呢?”
  他们俩原本相依为命,如今一朝分离,一个成了凤凰,另一个却仍是蝼蚁,难有相见之日,而且即便相遇也是枉然。
  原随风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耳边。
  “吱嘎!”
  这时候庙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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