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然居

　　手里的东西还没焐热乎，秦牧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再看时手里只剩一张破布，那骨扇却是不翼而飞了。他刚要惊呼，却发现面前突然多了个人，香风入鼻，甜腻可人，不用说肯定是楚天薇的味道。
　　果然，一抬头就发现这姑娘不知什么时候也跟进了地下的厢房，她那纤纤玉手上拿的正是刚才的骨扇。
　　楚天薇似乎对这种东西颇为熟悉，手指微动，那泛着冷光的扇子唰地一声全部打开，扇面上一行金漆小字颇为醒目。
　　秦牧赶紧凑上去仔细端详，半晌一摊手，气恼不已骂道：“什么鬼画符嘛！真让人扫兴！”反倒是楚天薇看的津津有味，那献宝的汉子等了半晌没人搭理，气呼呼骂道：“你们到底收不收？不收额上别家去？”
　　一看这人急了，秦牧反倒是进入了奸商的状态里了，只见他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和气道：“老乡别着急嘛！先喝口茶，润润嗓子！这个东西呢，收是肯定要收的，至于价格嘛？嗯，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嘛！”
　　旁边的黑衣汉子倒是见机的紧，立马就从楼上端下来一大盘五味点心，一大盘各色鲜果，一壶极品老君眉，恭恭敬敬地给那汉子端茶倒水，一个个化身成了数十年的老家仆。
　　那白脸汉子本要发作，见他们这么一番操作，一时间也无话可说。当然很大可能是他真的饿了，眨眼之间一盘点心下肚，连喝三杯香茶，长长出了口气，似乎颇为满意。
　　秦牧手里捏了个桃子，微笑道：“老哥，这东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方不方便给我们说道说道开开眼？”
　　那汉子吃的舒坦了，脸上也有了些血色，又倒了一杯茶，慢慢悠悠的说了一段离奇故事。虽只是普通人的诡异经历，和尚和楚天薇两人却听得极为入迷，毕竟他们和这样的人接触的少，没有秦牧那么接地气。
　　原来这汉子出身陇西一处偏僻小村里，那村子四面环山与世隔绝，想要出去只得翻山才行。他们那里还有个怪毛病，五六十年前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一立夏这大山之间就会刮起一阵阵的怪风。这风一吹连着好几个月不停，村里的农人播下的粮食等着雨水，可偏偏这怪风作弄一连几个月地里降不下一滴雨。以至于最后搞得颗粒无收。
　　后来村民被逼的没办法，就到处找雨师来求雨。雨师倒是来了，雨也求到了，可怪风一吹，雨水全落到南山去了，折腾好几次还是没个成效。后来恰巧村里来了个路过的说书先生，那老先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就告诉村民说，这雨的问题根本上不是没雨，是那风在作怪。想必是山里野兽活得久了渐渐成了气候，这怪风或许是它乘机得了那些隐世高人的无主宝物，在此兴风作浪。
　　村民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就急忙催问他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那说书先生一开始不肯说，后来被逼的急了，叹气不已。这才告诉他们，那些精怪修行不易，自己倒有办法惩治他们，只是村民们必须答应，那精怪抓到后不能伤其性命。
　　村民们那时候哪管得了那么多，但有要求，无不答应。说书老汉就告诉他们在月圆之夜去南山山腰设宴，酒肉管足，但不能有人去打扰，待鸡叫过四遍，再去必能抓到那东西。村民们按照老汉的说法准备好一切，果然鸡叫四遍之后一众人打着火把上山，发现酒桌下躺着一只粉雕玉琢的小狐狸，只不过这狐狸喝的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那时候说书老汉早已离开村子多时，村民里有的人却把之前答应过得话抛到了脑后。有个后生看那白狐毛色光亮煞是好看，就动了歪心思。村民们抓了白狐本打算按照说书老汉的话，先把它带回村里，困在祠堂里，然后天亮了再去和它讨价还价，希望通过祭祀来让它不再祸害村里人。但这小伙子却不是这个打算，他趁着其他人都回去睡觉的空档里溜进祠堂，将那白狐的一身皮毛完完整整地剥了下来。剥皮的时候他发现那白狐肚子里有个硬块，便用刀把它开膛破肚，果然在它肚子里就发现了这个东西。
　　那小伙子得了狐皮，又掏这么一件宝贝，担心村民事后找他麻烦，就一溜烟连夜翻山逃出村去。后来狐皮换的银子被他挥霍完了，无奈之下才打算把这狐狸肚子里掏出来的宝物拿来碰碰运气。
　　秦牧几人耐心的听他说完，和尚起身欲言又止，晃了半晌又坐了回去。楚天薇则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牧，秦牧会意，点头道：“兄弟，听起来这东西是件宝贝！毕竟精怪肚子了的东西着实稀罕！不过••••••”
　　“不过什么？”见秦牧话锋一转，那汉子顿时一脸紧张。
　　秦牧笑道：“兄弟别紧张，这东西是个好东西！只不过你却来错了地方？”
　　那汉子一愣道：“这东西来天然居还能有错？”
　　秦牧摇摇头道：“错了！错的厉害！”
　　“哪里错了？”那汉子已然额头微微见汗。
　　秦牧一把从楚天薇手里夺过骨扇正色道：“你可知天然居收东西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吗？”
　　那汉子茫然地摇摇头。
　　“是底细！是东西的底细必须清白！也就是说你想把它卖给天然居，就必须拿出真凭实据来证明你的确是陇西的某个偏僻村里的人。同时这东西也得证明它是你偷偷从成了精的狐狸肚子里掏出来的。证明不了这些，最起码你得和天安居里的伙计一起去一趟你们村，好当着一众村民的面来确认你说的是真的才行！”
　　那汉子听了这话已然满脸通红，怒道：“你不信我的话算了！这东西我不卖了！东西还我！”
　　秦牧见时机成熟，面色一变一脸微笑道：“兄弟别生气嘛！他们天然居不信你的话，我信！你这东西我要了！只是这价钱嘛•••••！”
　　那汉子本打算拿回东西再找别家看看，没想到还有这种转机，有些不自信道：“价钱怎么了？”
　　秦牧满面春风地走到了汉子身边，贴着他耳朵报了一个数字，然后问道：“兄弟觉得如何？”
　　那汉子一听咧嘴一笑道：“成，比那狐皮卖的好！那东西归你了！”说着接过秦牧递上的一张银劵，急匆匆地出了门。
　　眼见那汉子出了门，一直在左右伺候的两名黑衣汉子也颇为识趣地跟了出去，甚至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秦牧憋了老半天的话终于憋不住了，酸道：“和尚，你这家伙隐藏的够深的呀？这么大的家底儿遮掩的滴水不漏，演技可真是有一套啊！”
　　和尚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斟酌了半晌，开口道：“和尚之前的确用过叶天然这个名字，但那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这些经历如同做梦一样，做不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