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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安静地等死 / 第八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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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门开了,是医生进来了。
  抬头看去,挺帅的一个医生,头型也很帅,长得也挺白,穿着白大褂,露着大白腿,小腿肚上都是腿毛。哈达着大拖鞋,听着吧唧吧唧地响。像进自己的卧室那么自如。
  如果他不穿那白大褂,白大褂的口袋里不别着那几只笔,还真以为是会情人呢。不过会我这么老里老气的情人,人家还是比较吃亏的。我只有偷着乐的份。
  只是他的穿着有点令人匪夷所思。短裤,配拖鞋,比去海南三亚还要凉快。
  我想一个医生不穿长裤,可以理解,夏天吗,很多医生都会选择七分或者五分的裤子来说,这样容易散热。
  一个医生,在上班的时候,穿拖鞋,可能就不能理解了。还不穿袜子。脚底有了汗,总会是黏黏的,走路都打滑。
  当然他穿的拖鞋不是那种洗澡用的家居鞋,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马路上,走到电影院,走到大商场的那种男士拖鞋。
  “你为什么穿拖鞋?”我就盯着他的拖鞋,问道。
  在我的印象里,医生这个职业是神圣的,应该是衣着得体的,就算不是穿一双光亮的皮鞋,穿一双得体的休闲鞋,工作鞋之类的肯定是可以的。
  而让我不明白的是这位医生,穿着拖鞋就进来了,是刚眯了一小觉,然后就晕乎乎地起来,来问诊。
  也不对呀,他全无困意,相反,还很精神,又瘦,看起来,精神矍铄。
  我不会讨好任何人,说话一直都很直,这可能是我的失败之处。所以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别人很少愿意跟我交流。包括这个年轻帅气的医生,他也不喜欢与我交流。我看得出来,他已经在生气了。
  “我穿什么还要给你打报告吗?”他已经走到了我的床前。
  “不用,我就是问问。”我说。
  “量一下体温。”他递给我一个体温计。然后,就拿出病历本,拿出笔开始记录。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有。”我接过体温计夹在胳肢窝里。
  “吃了东西吗?”
  “面包。”
  “吃点有营养的。老吃面包不好。”
  “我喜欢吃面包。没有老吃,就吃了一次。”
  “不是喜欢吃,就要多吃。你现在是病人,最好是清淡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要吃了。”
  “我不会多吃。就是尝尝。好就没有吃了,毕竟。”
  医生往垃圾桶里一看,用手数了数包装袋。“1,2,3,4”
  “有我爸我妈吃的。”我马上说道。
  “少吃点!”
  “好的,医生,对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问。
  “你还想出院?你对象没有给你说吗?”
  “说……说什么?”
  “你这是必须马上手术。”
  “不然呢?”
  “不手术活不过七天!最多七天。”医生突然诡异地一笑,仿佛告诉我,别担心,我是逗你玩的。我只说说,你只听听就可以了。
  但是他的坚定的口气,又仿佛这事情是真的。
  “我可是吓大的,医生,你可别吓唬我。”我一直觉得这肯定是他公报私仇,想消遣一下我,谁让我老盯着人家的拖鞋看呢。
  “我说的是真的。”他强调说。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我……
  “好了!”
  “什么好了!我的病吗?我可以出院了吗?”我一下子突然兴高采烈起来。
  “我说温度量好了,跟你说话真是伤脑筋。赶紧打电话,让你对象回来”
  “什么事情跟我说就可以了。他去送我爸妈去坐火车了。”
  “你会签字做手术吗?”
  “不会。我不喜欢做手术。”
  “这不是你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做了可以延长你的生命。”
  “我没钱。”
  “没钱不是不治病的理由。大姐,你好好想想”他说完就走了。
  “小弟呀,我想好了,我是不不会做手术的。”等我这话说完,门早就哐当一声关上了。
  “走得还挺快。”也是,医生有这么多病人,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时间给你多说一句话。
  我安静了下来,突然有一种末日到来的感觉,害怕,惶恐,顿时袭来。我以为我不曾怕死,没有想到,死忙即将到来,我是如此的手足无措。
  刚才还大口大口的吞着面包,现在变成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有点喘息不过来的感觉,这是对于紧急事件到来的一种紧张的感觉,这种紧急事件,就是,我活不了几天了。
  如果我走了,我妈怎么办?她打电话找不到我,肯定会哭的,她那么老了,我怎么会忍心她哭泣。一哭,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我爸再嫌弃。儿媳更嫌弃,又不给他们吃饭菜怎么办。
  如果我走了,我老公陈先生怎么办?什么饭也不会做,什么饭也做不好。他是一个被我惯坏的老男人。
  他除了会做生意,什么也不会做。在家里做的唯一的家务就是拿扫把扫地,他一直不喜欢拖地。但是扫地还是可以的,扫的也算干净
  如果我走了,我的一双儿女怎么办?他们还没有成年。他们还需要我的呵护。可是我实在是太不称职了,女儿没有做好,妻子没有做好,母亲也没有做好。就早早地离他们而去。
  说实在的我怕呀。我倒不怕我死的这个过程,不就是眼睛一闭,腿一蹬就没有气息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也不用想了。
  我是怕,我死后的过程,不想看到爱我的人为我流泪。
  爱人怎么活,他还年轻,还可以再找一个会过日子的搭伙过日子。我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他了。
  我又担心,他找的女人,会不会对孩子不好。我听说的后妈多了,几乎没有看到一个好的。
  后妈总会自私的,再给陈先生生出一儿半女来,我的孩子们地位严重不保了我越想越觉得我的孩子最可怜。。
  要是世上真有那阎王殿,我一定会去阎王殿里给阎王理论。让他借我几十年。
  不过我觉得阎王应该不会借我时间的我这样的人,不善交流,又不善奉承。连阎王估计也是不,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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