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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安静地等死 / 第一天 2

第一天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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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女儿都说等我们旅游回来后,他们再回家。我们不在家,家里空落落的,他们回来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又没有给做饭的。他们自然不会回来的,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我真的死了,他们和爸爸该怎么过。
  爸爸虽然会做饭,可是做得不怎么好吃,儿子嘴巴又挑,吃几天就会吃腻的。我倒不担心女儿,女儿不挑,什么东西不管好不好吃,都会吃一点的。
  而我最担心的是他们的爸爸,陈先生,陈先生平日里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做饭,做家务什么的,回来就是抱着手机,不管是看东西,谈业务,看篮球,还是刷抖音。哪怕是坐在沙发上发呆,他也想不起来,弓个腰拖个地的。家里脏成猪窝,他一样该干嘛干嘛,更别说做饭了。
  我若不在家里几天的话,还好办,可以点外卖,美团,饿了吗,都很方便,送到家门口。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外卖吃多了,总不好的。
  我要真走了,他就只能天天外卖了。真正可怜的反倒是他们的爸爸了。
  我又想,真是想多了,不就是昏死过去,住个院吗?现在已经被抢救回来了,安心住几天院,就可以回家了。人呀,真不能住院,住院就容易胡思乱想。
  我可不希望我的一双儿女为我担心,一旦告诉了他们,我病了,刚从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回来。还指不定会引起什么骚乱呢。他们定会来医院看我。他们的学习那么紧张,一旦来看我了,就会耽误他们的学习时间,我可不想让我的一双儿女有太大压力。
  我心想着,赶紧好,好了,就赶紧回家,一刻也不能耽误。回家以后,就可以让他们回家吃我做的好吃的了。
  我回复完信息以后,把手机压在了枕头底下,我不敢放桌子上,怕睡着了。万一有人悄悄进来,再拿走了。手机是我与外界联系唯一的渠道,一旦被人拿去,或者丢了。都觉得,少了什么一样的。虽然不值钱吧,可是真掉了,就感觉掉了魂一样的,六神无主。
  把手机放好,我便躺在床上,四处张望,外面起风了,刮得窗帘呼呼作响。我紧了紧衣服,觉得有点冷飕飕的,我又不想起来,去关窗,只是几步路,我也不大想去,要起身,要穿鞋,虽然是穿拖鞋吧。平时忙得时候,我很勤劳,真的闲下来我就很懒。就算是几步路,我也是懒得动,都是被陈先生惯出来的坏毛病。
  “陈先生,帮我充个电。”我就把手机扔出去。他从床角捡起手机就去充电。
  “陈先生,帮我倒杯水我就把塑料水杯扔出去。”他拿起塑料水杯就去装水。
  “陈先生,我想吃苹果了。”几分钟以后,他就扔过来一个洗的干干净净的苹果。
  起风也不管了,没有关窗,也不管了。等着陈先生来了再关吧,我不管了。怎么这么冷了。我把脖子往被窝里蜷了蜷。陈先生怎么还不回来。
  “再不回来,就把你老婆冻僵了。”我从枕头底下,又掏出手机,给陈先生发了一个微信。然后又塞枕头底下,闭目养神。我清楚,陈先生在外面的时候很少秒回信息的,一般是等个三五分钟。我心里默数着,三五分钟到了,我又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拿出来。看微信,果真,回了信息。
  “马上了。”
  我看完信息后,没有马上回,等,或许三五分钟会走到门口,这是我们两个相处了十几年的经验。有的时候回马上了,就不用管了,等个三五分钟,他一准就会出现在门口。要是没有敲门,我在看微信。又默数了三五分钟,陈先生没有敲门,我又拿出手机。
  我的手机都是静音的,我喜欢安静,不喜欢接打电话,所以,我喜欢设置成静音,这样不会听到一些没来由的打扰电话。
  喂,您好,刘姐,我是XXX装修公司的。您在朝阳的房子装了吗?也不知道装修公司从哪里买的假房源信息,这个装修公司打完,那个装修公司打,关键是朝阳的房子我也的确没有。那个地段贵呀,好几万一平米,我这样的工薪阶层,哪里会买得起。
  装修公司的,信贷公司的,保险公司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有不同的问候,就是没有一个熟人,好朋友,想起来给我来个电话。
  就算是来电话,也是好久没有联系的,寒暄一阵子,然后问我有钱吗?
  我说没钱也不是,人家会生气,说我小气。
  我说有钱也不行,处处用钱,没有闲钱借给别人。
  我干脆就静音,解决所有的问题。
  见到骚扰电话,不去理会,见到熟人电话,几天后再回复,再回复的时候,人家已经解决了。这样也不至于得罪人。
  所以,很多未接电话,我也是不去看的。人家说这叫电话恐惧症,是病,得治。我想,还是不治了吧,哪里有那个闲钱。再说了,十几年不也过来了吗。
  “回来了吗?”过了半个小时我又发信息问道。也是在医院里,下电梯要等,人多排队,上电梯要等。光排队就要花半个小时,再加上路上的时间,一个小时肯定要的。
  “在路上。”他这次回复的很快,定是买完东西了,一手拿东西,一手拿手机。
  “到哪了?”又过了半个小时,我又问道。三五分钟没有回应。我端着手机。过了一会又看。
  “在电梯里。”一个半小时后,他回复。
  过了一会,门开了,我赶紧起身,摩拳擦掌,准备迎接我的美味。就等着陈先生说“毛毛虫来了,红枣酸奶来了,夫人请慢用。”
  “二妮子,你好端端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呢?”天呢,是母亲的声音。不是陈先生的声音。我惊诧,陈先生之所以走得这么慢,一定在途中给爸妈打了个电话,或者直接去接了他们的。
  对,没错一个半小时,去掉等电梯的半个小时,去我家来回搓搓有余。
  老两口七十多岁了。身体还挺健朗,经常是老两口,坐在沙发上看《圣经》。父亲一本正经地戴着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的读,显得自己很有学问一样的。其实很多字是认不全的。母亲也是,拿笔在纸上一本正经地写。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就来了呀?”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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