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三层

　　“这怎么练啊？”沈幼薇相当无语：“天下第一的玉面狐就是靠划拳赢的这个名号的？”
　　“哈哈，当然不是，不妨比试一下剪刀石头布如何？”
　　在沈幼薇眼里，陆三娘就是个举止十分奇怪的人，不过天性随和的她，还是配合陆三娘，出了一个布。
　　两人同时出手，陆三娘出的却是剪刀。
　　“你输了。”陆三娘洋洋自得。
　　“再来。”沈幼薇不服输，她这次出了石头，而和她同时出手的陆三娘却出了一个布。
　　陆三娘一连几十次都没输过，这下连沈幼薇也不得不佩服。
　　“想必你小师妹一定是个赌场豪杰。”
　　这完全是发自肺腑的夸奖，却让陆三娘脸色黑了下来，她捡起地上的树枝：“出剑。”
　　“啊？”沈幼薇又不知道陆三娘玩的是哪一出。
　　“我让你出剑！”沈幼薇这才明白过来陆三娘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陆三娘手中只有一根树枝，还无法行动，可是沈幼薇手上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兵器啊。
　　无奈之下，沈幼薇只得轻轻一刺，然后被陆三娘两根手指夹住了剑身，她一用力，将沈幼薇逼退了两步：“就这么点力气么？用武学！”
　　沈幼薇贝齿轻咬着红唇，她向后退了两步：“小心了，陆婆婆。”
　　怀中轻剑出鞘，沈幼薇朝着陆三娘，用了两成内力，使出了霜寒剑。
　　“凝雪式。”
　　一阵寒意扑面而来，甚至连沈幼薇周遭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陆三娘嘴角微微上扬，在沈幼薇的剑逼到眼前时，她和沈幼薇一样，说道：“凝雪式！”
　　树枝的末端与轻剑的末端抵在一起，但沈幼薇却被逼退两步，陆三娘巍然不动，树枝末端已经有些结冰的势头。
　　“寒铁？”陆三娘盯着沈幼薇手上的轻剑，啧啧称奇：“寒铁乃不可多得的材料，想来你哥哥的门派还算有些底子。”
　　问题当然不在这个点上，问题在于，陆三娘刚才和她使用了同样的招式。
　　沈幼薇一眼就看出来刚才陆三娘用的，是自己从小练到大的武学。
　　并且两人用的都是霜寒剑中的第一式，凝雪。
　　“这是…”沈幼薇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就是玉面狐。”
　　“您也是玉面狐？”沈幼薇不懂，陆三娘刚才明明说她的小师妹才是玉面狐才对，如果复刻别人招式就是玉面狐的话，那陆三娘岂不也是？
　　“非也。”陆三娘摇头，向沈幼薇解释玉面狐的由来：“当年玉面狐收我姐妹二人，但却有个规矩，天底下只能有一个玉面狐，玉面狐没有那么繁杂的，需要练一辈子才略有小成的武学，一个有天分的人，想学完玉面狐的所有精髓，只需要一年的时间，于是在学完师傅能教完我们所有的东西之后，我就和小师妹比试，谁赢了，谁当玉面狐。”
　　这里又有个问题，沈幼薇直言不讳：“既然你们二人都可以看出对方的武学，并且使用，又是如何分出胜负的？”
　　“玉面狐并不是用武学进行战斗的。”陆三娘摇摇头：“是靠观察力，还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在战斗中，临摹别人的武学只是基础，这样不至于取胜，也不会落败；但最关键的，是在临摹别人武学的同时，先发制人，如此，方能出敌致胜。”
　　就像买卖一样，现在陆三娘展示了玉面狐的手段，剩下就看沈幼薇选不选，但是选择当玉面狐的话，长歌门小公主的身份她必须放弃。
　　其实陆三娘也能看出来，沈幼薇对她自己门派的执念有多重。
　　倒不是对门派的执念，而是沈幼薇对亲人的执念，她能够为了她二哥选择进通天塔，从这就能看出来在沈幼薇心中，家人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
　　虽然现在在她眼里看来，自己进通天塔这事确实有些任性。
　　沈幼薇沉默着，她在权衡，陆三娘这次没有催她，而是让她自己选。
　　陆三娘说道：“小姑娘，如果你不选玉面狐也没关系，老身自然会送你出去，如果你选了玉面狐…”
　　她指了指头顶上方，雪山顶上的那个阶梯：“那就一直向上爬，打穿通天塔。”
　　通天塔有多高，谁也不知道，反正沈幼薇在自己闺房里就能看到通天塔，她目所能及，也不过是通天塔的塔身而已。
　　不过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通天塔越往上，就会越难，危险也越来越高。
　　虽然通天塔里有数之不尽的宝物，但是人，死了就死了，要那么多宝物也没什么用。
　　打穿通天塔，绝对不是说着玩的，就算是玉面狐，还能临摹塔里那些怪物的攻击方式么？
　　“我不想。”沈幼薇想了一会之后毅然否决：“打不打穿通天塔跟我没什么关系，通天塔是皇帝和大臣应该头疼的事儿，与我无关。”
　　“那你为什么要来通天塔？”陆三娘曾经见过的这些上通天塔的人，几乎都有一个目的：想弄明白通天塔里到底有什么，她原本以为沈幼薇也是这样。
　　“为了找我二哥。”沈幼薇说道：“可是现在看来，他没有向上，而是向下了。”
　　沈幼薇委屈地嘟起嘴，她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她二哥了。
　　见沈幼薇实在不想，陆三娘也不强求，她眼中有一丝失望：“那老身送你出去吧？”
　　“怎么出去？”沈幼薇不知道通天塔还有出去的路，所有进去的人都有来无回。
　　“杀了老身，就可以出去，或者进第三层，只要老身活着，你不仅出不去，也进不了第三层。”
　　每个人都有底线，对陆三娘下手，沈幼薇做不到：“不，一定有办法的。”
　　“没办法的。”陆三娘叹了口气：“这是规则，某个人定制下来的规则。”
　　沈幼薇咬咬牙：“那我们把第三层打通了，岂不是可以一起出去？”
　　“不杀了我你怎么进第三层？”
　　“你以前还跟别人一起去过第三层？”
　　面对沈幼薇的反问，陆三娘一愣，她并没有这么试过，以往碰到那些人，结局要么是她杀了别人，要么是别人杀了她，就这两种选择。
　　她已经习惯了，两年来厮杀数百场战斗，只能有一个人能活下去的想法早已印在了她的脑海深处。
　　但是今天沈幼薇提出了第三条路：合作。
　　“一起上第三层…”陆三娘问沈幼薇：“可是不杀了我，你能见到第三层入口么？”
　　“不就在上面么？”沈幼薇指着雪山顶上的阶梯：“您看不见？”。
　　在陆三娘眼中，雪山顶上什么也没有，只有浩瀚的星空，还有那一轮明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