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卫十方

　　他捂着自己的腿，也不知道说给谁听：“吾乃卫青城大将军之子卫十方，我今天绝对不会死在这。”
　　或许是碰到了伤口，他脸部表情扭曲着：“嘶，痛痛痛，来人呐？救命啊…”
　　卫十方咬着牙，似乎想把文泊远的背影刻在骨子里。
　　“这狗贼…”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杀的妖兽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
　　卫十方勉强爬到啼火鸟旁边，这种妖兽他第一次见，不知道是啼火鸟自带火，还是尸骨未寒的原因，一阵暖意从啼火鸟身上传来，卫十方靠在它身上。
　　他身上有内丹，不过他并不想吃，他用内力开始疗伤。
　　卫十方始终觉得，用内丹疗伤会有一些副作用，只不过没人发现罢了。
　　当然，也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
　　他爹乃当朝中书令，文武双全，擅谋略，身手也十分了得。
　　但是在朝中却是文臣。
　　不过大多数人都以卫将军称呼，虽为中书令，不过大多数时间都在沙场驰骋。
　　卫十方的母亲，则是药谷谷主的女儿。
　　一个门派，再怎么正派也会树一两个敌人，可是药谷就没有。
　　药谷从未得罪过任何人，除了药谷以外的江湖人士，和药谷打交道，基本上都是被施救的一方。
　　没有说药谷欠谁人情的。
　　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卫十方虽然没有爹爹娘亲约束，倒也没成为一个纨绔子弟。
　　并且卫十方的外公，就是药谷谷主，药谷精通施救之术，卫十方虽然没有那个心加入药谷，也学了不少施救的秘术。
　　因此，他现在身上这么重的伤，没用一炷香的时间，就好了七七八八。
　　他站起身，向江宁城的方向眺望，文泊远早已不见踪影，卫十方拔出插在啼火鸟身上的长枪，喃喃道：：“不管你是谁，小爷就是把江宁城翻个底朝天，也要让你把小爷的东西吐出来。”
　　文泊远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从小到大他什么都干过，除了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情。
　　今天还是头一回。
　　人在干了坏事之后，往往都会给自己找个借口，文泊远也给他自己一个理由：“卫兄，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不过你放心，他日有缘江湖再见，今日之事，文某双倍奉还。”
　　刚刚隔得太远，两人谁也没看到谁长得什么样，只能给自己一个安慰。
　　文泊远拿着内丹，从后门走进铁匠铺里。
　　正门人太多，他挤不进去。
　　打铁声不绝于耳，停下来的时间很少，最多也不超过两个时辰。
　　牛丰前面就说过了，打铁期间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唯独不要进打铁房中，如果遇到了什么事，牛丰自然会叫他。
　　文泊远是个急性子，他等不了那么久，趁打铁房中的打铁声停下来的这一小段时间，文泊远把内丹从窗户里塞了进去。
　　他还有另外一件大事要办。
　　这两年来，文泊远并不是毫无目的地逃亡，幽云镖局的势力遍布整个大唐，长孙无忌并不是说拔，就能连根拔出来的。
　　他清楚的记得李宏泰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幽云镖局遭遇不测，你就逃，逃到江宁，江宁城中区有家江宁客栈，那里如果有人向你搭话，你就跟他走。”
　　这几天，文泊远一直在等那个找他搭话的人，搭话的人挺多，尤其是掌柜的那个大胖子。
　　可是没有一个是幽云镖局的接头人。
　　铁匠铺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之后，文泊远打算出门，再去江宁客栈。
　　他真的对听故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文泊远刚走到铁匠铺门口，牛夫人赶了出来，递给文泊远一套崭新的行头。
　　“换上吧，文公子。”
　　文泊远没有推诿，他本身就不是这种矫情的人，他换上衣服，哪怕是普通的平民装束，穿在他身上都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文泊远告了一声辞，又来到了江宁客栈门口。
　　今天的江宁客栈和前两天比起来，有些冷清。
　　因为大多数人都在忙着去野外搜寻妖兽的踪迹。
　　说书人坐在正中间，别说说故事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因为他面前坐着一个年轻人，十八九岁的模样，身着甲胄，只不过甲胄上还有不少血迹。
　　他的身后背着一杆长枪，用枪之人不是军爷就是匪爷。
　　他身材适中，脸也算得上俊秀，只不过从刚刚进来开始，他就黑着脸，似乎别人抢了他东西似的。
　　这人正是卫十方。
　　此刻他喝着酒，吃着肉，剑眉紧皱，不怒自威。
　　因此没人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掌柜的今天看到文泊远也不敢赶他出去，因为他现在不敢动，生怕面前这个人拿起长枪在场上一顿猛扫。
　　看他现在这个架势，似乎真的能做出来这种事。
　　这么显眼的一个人，文泊远第一眼也看到了，不过他不知道这个就是他刚刚抢的那个人。
　　文泊远的气质也吸引了卫十方的注意，卫十方没有找文泊远麻烦，因为他也不知道刚才抢他内丹的那个人长得什么样。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几息后移开。
　　过了一会，卫十方吃好了饭，结过账后，他去了客栈二楼，叫了一间房给他休息，此后两天，每天都是这样。
　　牛丰铸造武器还需要几天的时间，这两天里易梦根本没有醒过来，不过脉搏还存在。
　　郎中们也很难理解，为什么一个女孩子家，不吃不喝这么多天，脉象都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一来二去，卫十方和文泊远也熟稔起来，由于年纪相仿，志趣相投，卫十方偶尔还会请文泊远喝酒。
　　两人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诡异的状态。
　　直到今天，卫十方淡淡地说了一句：“幽幽长空。”
　　文泊远灵机一现，对答道：“云泽四海。”
　　随即，这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
　　文泊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接头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叫卫十方的人。
　　等等，卫十方…卫？
　　而卫十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的气质，相貌已经如此明显，自己还没认出来，以为文泊远只是比较有远见和抱负罢了。
　　而且接头人姓李，这厮明显姓文啊。
　　文泊远把他拉到一边：“在下…”
　　“幽云镖局？”卫十方小声的问。
　　文泊远点点头，卫十方说道：“家父有言，说要把你接到幽州去。”
　　幽州是一定要去的，不过他还要等牛丰帮他把他的兵器打好：“卫兄再等一些时日，文某有事要办。”
　　卫十方也点点头：“不急，在下也有个人要找，那人抢了我一枚妖兽内丹。”
　　文泊远：“…”
　　现在恐怕牛丰已经把那枚内丹给融了，就算想交给卫十方恐怕也不可能。
　　文泊远只好打着马虎眼，两天前说加倍奉还这件事似乎也被他抛之脑后。
　　并不是文泊远不想还，而是他现在还没有那个资本，去还卫十方这么大的人情。
　　两人约定好，三天后，在江宁客栈碰头之后，文泊远回到了铁匠铺。。
　　目送文泊远远去的卫十方看着文泊远的背影，始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