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情不知所起

　　宴会这边，歌舞升平。喝到尽兴处，众神仙都到宴会中央的舞池中玩乐。天帝和白祺则在旁处较安静的地方对酒闲谈。
　　天帝酒微醺，话匣子也打开了，他侧面问白祺：“上神觉得我家皓儿如何？”
　　“大殿下嘛……”白祺吮了一口酒说，“自然是才貌双全的逸群之才，温文尔雅之谦谦君子是也。”
　　天帝微喜，继续问道：“那可配得上白璃上神？”
　　“这……”白祺不知天帝会此一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天帝见白祺不说话，以为是嫌弃皓月的位份不够高，于是小声说道：“如果能与狐族联姻，那白璃上神便是我天族的太子妃。”
　　白祺听了惊了一惊，假山布景后面的赤霄亦惊了一惊。
　　历来天界晋封太子，一直都是长兄为先，但由于天后向来偏袒赤霄，一直游说天帝要立赤霄为太子，所以这件事也就一直没定下来。
　　赤霄本是去寻吃食，却无意中看见天帝和白祺在聊天，于是好奇地凑上去想听他们在说什么，正巧听到了天帝说关于立太子的事。他心中一震，继续躲在假山后面，听他们讲下去。
　　白祺见天帝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当年神魔大战，白璃生母，也就是先狐后，为救狐帝身受重伤，药石不灵。弥留之际，最关心的就是小妹阿璃的终身大事。狐后说，她不求小妹大富大贵，只希望她能找到两情相悦之人，这也是她唯一的遗愿。所以啊！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决定吧，我们狐族向来主张自由恋爱。无论小妹心许何人，我们都应该祝福。”白祺顿了顿，瞟了一眼天帝后接着说，“当然，要是能与天界皇子喜结连理，也是美事一桩的。”
　　“啊！”天帝听完仰头长叹一声，随后说道：“是啊！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主张了，情爱之事……旁人确实不能感同身受……”
　　天帝语气中有些无奈，赤霄从没见过如此多愁善感的父神，正在思虑之时，只听得天帝说：“不过，若是孩子们能找日成家，也能早点替我扛起这六界的重担！”
　　白祺听出这话中意思，不解地问道：“这远远未到历来继任之期，天帝为何有退位的想法？”
　　天帝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感叹道：“我最近总是怀恋起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我弹琴，吾爱伴舞，那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如今，天帝职责加身，常不得懈怠，却愈发觉得力不从心起来。”
　　赤霄觉得今日的天帝说话很反常，但是赤霄此刻无心多想。没听到前话的赤霄，断章取义的以为是天帝想传位，而前提是谁娶了白璃谁就是太子。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赤霄迫不及待地要去告诉皓月，以至于天帝和白祺后面的对话，他也没有听见。
　　“想必天帝陛下心中早已想好继任的人选，如此撮合小妹和大殿下，莫不是？”白祺试探的问天帝。
　　天帝颔首肯定，他若有所思地说：“皓儿性格温顺，足智多谋，心胸豁达，遇事冷静沉着，有帝王之风。相比起来，霄儿就显得叛逆了许多，不仅做事冲动、易怒，而且遇事偏激，不顾全大局。穷奇一事，让我更加倾向于皓儿。”
　　白祺想起涂山一见之后，狐帝曾跟自己聊起过天界的这个大殿下皓月，倒是有个不错的印象。就是不知道小璃本人是否中意。
　　赤霄一路狂奔，来到宴会厅，寻找皓月的身影，见皓月一个人在角落喝酒，于是扒开人群走了过去。
　　皓月喝着酒出神，眼前全是白璃刚才步入宴会会场之时的一颦一笑，真是美得无可挑剔。看着出神的皓月，赤霄准备去告诉他刚才听到的消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赤霄心想：万一告诉了哥，他也为了太子之位去追白璃上神怎么办，对了！先探探他喜不喜欢白璃上神。
　　赤霄来到皓月身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酒说：“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来！我陪你！”说着和皓月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
　　皓月喝完了酒，又将酒杯斟满，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赤霄见皓月没有说话，他撞了一下皓月说：“哥，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
　　皓月被这一撞，身子一晃。松松捏在手中的酒杯便掉了，酒杯倒在桌上，酒全洒了。皓月慌忙地擦着桌子说：“没……没想什么。哎？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喝酒喝酒。”说完扶起酒杯，拿起酒壶准备替赤霄斟酒。
　　赤霄笑了笑说：“瞧你！还是我来吧。”说着抢过酒壶斟酒，他接着说，“哥，你觉得白璃上神怎么样？”
　　皓月被这突然的一问，有些不知所措，他掩饰住内心的激动说：“上神……法力高强，秀外慧中，又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自然是完美得无可挑剔了。”
　　赤霄一听，端起手中的酒杯敬皓月，同时将上半身凑得更近了一些说：“哥，那你说，我去追求她可好？”
　　皓月端着酒杯的手在半空中的手陡然停下，这句话似一把刀插在了皓月的胸口上。赤霄将酒杯碰了过去，“乒乓”一声响，又似一惊雷劈在了皓月的心里。皓月内心似打翻了五味瓶，心里不是滋味。皓月闪躲着赤霄的眼神，不敢直视，好似只要一对眼，就会被看穿。
　　皓月不知赤霄心中的盘算，只觉得承认对白璃的心动有些难为情，亦没资格阻止别人对白璃的爱慕之情。于是他抿了一口酒，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以示回答。
　　赤霄见皓月点头，心中暗喜：“哥，我可是征求你意见了，等我当上了太子，你可不能怪我。”
　　赤霄与皓月又喝了几杯，正在这时苏樱跑了过来。
　　“皓哥哥……皓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啊！我找你了好半天。”苏樱拉着皓月一顿撒娇，完全没有看见赤霄。
　　赤霄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苏樱这才反应过来。“呀，霄哥哥也在呢！”
　　“你眼里只有你的皓哥哥，当然是看不到我的咯。”赤霄开玩笑地说着。
　　苏樱对这赤霄赔了个笑脸，又继续对皓月说：“皓哥哥，我们去跳舞好不好。”说完拉着皓月就要往舞池走。
　　皓月挣脱掉苏樱的手说：“我不会跳，你还是找别人去吧。”遂转身想离开，不料被苏樱从身后一把抱住说：“不许走，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皓月对苏樱只有兄妹之情，奈何苏樱总是纠缠，皓月一向是唯恐避之而不及。当下皓月原本就心烦意乱，被这一抱更生气了，他手中掐了个决，用法术弹开了苏樱说：“大庭广众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谁知苏樱根本不在乎，反而又将皓月的手臂挽住，见皓月想挣脱，便抱得更紧了。她蛮横地说：“你不答应我，今天就别想走。”
　　皓月准备说话，被一旁的赤霄打断了。赤霄对皓月说：“哎呀！你就去陪她跳嘛，免得你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我正好有事，就先走啦！你们玩得开心！”说完，一把将他们推进了舞池，临走时还不忘朝他们挥挥手。
　　“喂！你小子给我站住！喂……”皓月说话声已经被舞池的喧嚣给淹没了。
　　离开宴会的赤霄，迫不及待要找到白璃。心里想象着美好的上位之路，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庞大的野心写在了脸上。。
　　皓月被苏樱转来转去地折腾着，旋转间，他发现在宴会的某个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可一晃眼，又找不见了。皓月突然想起了赤霄的匆忙离开，心一紧，立刻顺着转圈的舞步，将面前的苏樱往人群中一甩。他朝苏樱大喊：“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办，就先走了。”说完消失在人群里。
　　被皓月撇下的苏樱十分生气，朝着皓月离去的方向追去。墙角处，尹云倚墙叹息，许久才转身离去，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