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落日岛

　　雪莉眺望远方确认方位，戴好潜水眼镜和呼吸器毫不迟疑的潜入水中。她早就做过功课，距离金莎岛最近的岛屿就是落日岛，对，就是那个涨潮时只能容下一个三人沙发的袖珍小岛！落日岛优点是这个岛或许只有一个人留守甚至无人留守，缺点是岛屿面积太小想要找个藏身之处恐怕没那么容易。潜水了二十分钟左右氧气开始亮起红灯，雪莉丢掉设备浮出水面，回头看看，与金莎岛分开有两公里左右的距离，而落日岛离自己还有大约一公里多的距离。雪莉舒展手臂她的自由泳是经过刻苦训练的，速度非常快！忽然水下有很多鱼群从身边极速穿过，雪莉向鱼群游来的方向看去，水面上直挺挺的灰白色三角形背鳍快速冲来，海水像潜水艇行驶那样涌起滚滚浪花，“不好，大白鲨！”雪莉使出浑身解数向落日岛冲刺！大白鲨不知是不太饿还是眼神不太好追着鱼群向另一个方向游去，雪莉稍稍放慢了一点速度，还没有几秒钟，鱼群再次从她从身后极速穿过，“不好！狡猾的畜生竟然跟我玩欲擒故纵！”水下无法开枪，按照大白鲨的速度也根本来不及转身开枪，唯一的活路就是尽快上岸！手臂抡的已经麻木，腿踢到忘记自我的时候，雪莉触到了沙滩，连滚带爬上了沙滩，大白鲨旗帜一样的背鳍就停在不远处，海水进退之间雪莉几乎还可以看到它愤怒的眼神和绞肉机一样的血盆大口！雪莉不再看大白鲨，反正它再恼怒也上不了岸，如果是鳄鱼就头疼了！闭上眼睛伸开双臂大字型瘫倒在沙滩上喘着粗气，突然，有人拉着雪莉的手要把她拖走，雪莉迅速拔出手枪对着那人！
　　那是一个黑人，比咖啡豆还黑！穿了一身非常热带风情的花色短裤套装，远看就像是花色套装自己飘荡在空中一样灵异！看到雪莉拿枪指着自己，赶忙举起双手，一根手指指向大海，解释道：“女士，你看，大白，它没有离开，他在等待时机把你拖回海里，你在这里很危险！”
　　雪莉扭头看向海面，灰白色的三角背鳍果真还停在那里！雪莉收起枪，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本能反应，我神经紧张了！嗯，对不起！”
　　黑人笑着过来扶雪莉起来，满嘴洁白的牙齿格外抢眼，说道：“没关系的！我叫卡尔，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苏茜！认识你很高兴，卡尔！”雪莉展颜一笑。
　　亲眼看到才知道落日岛根本没有杂志上的照片看起来那么小，卡尔是落日岛唯一的守护者，他的任务就是守着这座小岛，他宿舍是一条小游艇，当然是主人淘汰给他用的。
　　游艇虽小，设备齐全！卡尔忙里忙外的为雪莉煮热咖啡、考面包片抹上自制的芒果酱，还为雪莉找了换洗衣服，嗯，虽然有些大！但总比湿乎乎的衣服好多了。卡尔的嘴一直不停的说话，他从小就是孤儿，孤儿院不收黑人，所以他四处流浪，靠翻垃圾箱填饱肚子，后来就被介绍派这里长年驻守，虽然不愁吃住，但是没有人聊天，就算主人或送补给的人来了也不会和他说话，他每天就和树、和鸟、和鱼聊天，他说他今年可能有十八岁了，但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卡尔这个名字还是主人起的。
　　雪莉靠在座椅上静静地倾听着，他的眼睛那么纯净，就像这座小岛一样无辜而单纯！
　　卡尔回头看雪莉有些出神，歉意地说：“我太久没和人类聊天了，一不留神就说了那么多废话，真是抱歉！你这么累，我应该安静让你休息的。”
　　“不，卡尔，你说的很好，我喜欢听你说话。”雪莉看着这个大男孩满脸羞愧，赶忙解释道。
　　“滴滴”快艇上的汽笛声由远及近，雪莉看着卡尔，酝酿着怎么和卡尔解释自己目前的危机。
　　卡尔笑一笑说：“放心吧，这里只有我自己，我谁都没见过。”说完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雪莉感激一笑。
　　卡尔伸着懒腰向汽笛传来的方向走去，快艇上的人拿着照片问到：“有没有见过这个红头发的女人？”
　　“没有，我喜欢黑头发的女人，但是上帝如果送给我一个女人就算是红头发我也不嫌弃！”卡尔回答道。
　　“少废话！搜！”快艇上跳下一个两米高的壮汉，端着冲锋枪走向卡尔主人看日落的专用沙发，卡尔赶忙伸开双臂阻拦道：“这沙发是主人的，请你们不要破坏它！我主人会怪罪的！”
　　那壮汉没开口，端起枪托砸在卡尔脸上，卡尔趔趄倒地，壮汉呼啦一下掀开沙发上的防雨布，看到空空如也的沙发，随手将手中的防雨布丢弃，又向卡尔居住的就快艇走去，卡尔站起身来追着壮汉刚要开口，壮汉握着手中的枪冷冷地说道：“敢再废话就打死你！”
　　卡尔胆怯的闭嘴跟在身后，对于这些人来说打死卡尔顶多也就是赔给他主人二百块钱的事，人命在这里就是如此卑贱还不如一只宠物狗！
　　壮汉个子约有两米，膀大腰圆，旧快艇矮小的空间对于他就像绿巨人进了矮人国一样憋屈，快艇上就一间控制室改造的卧室兼厨房，空间狭小、杂乱不堪，壮汉弯着腰进去，头顶着船顶连腰都伸不直，低骂一句：“巴掌大的地方能藏个屁！”转身弯腰出去，大步登上他们的快艇飞驰而去。
　　卡尔仔细盖好主人的沙发，顺便侦察那些壮汉还会不会折返回来，确认岛屿周围没有异常后才回到他的旧快艇宿舍。雪莉已经坐在椅子上安然地喝咖啡了。
　　卡尔开心地问：“你刚才太机智了，苏茜，这里这么小，你藏哪里了？”
　　“快艇推进器舱！”雪莉不以为然淡淡回答道。抬眼看见卡尔脸颊上一片红肿还在渗血，急忙问：“你受伤了！你这里有消毒药水吗？”
　　卡尔点点头，弯腰从抽屉里翻出半瓶酒精棉球，雪莉轻轻为他擦拭伤口道：“伤的不太深，不过你不要避免伤口进水，尤其是海水，以免伤口感染。”卡尔看着雪莉，眼圈红了起来，动情说道：“从来没有人帮我上药，从来没有人叮嘱我不要感染！我觉得我这辈子最最幸福最最快乐就是今天了！”
　　“说什么傻话，你还很年轻，你以后会娶妻生子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你这么善良，好日子以后多着呢！”雪莉为他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自己也感到快乐。
　　“苏茜，其实，嗯，我一直有个心愿。”卡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可以告诉我吗？”雪莉鼓励他。
　　“我想过生日，对着生日蛋糕唱生日歌、吹蜡烛的那种。”卡尔抬眼看着雪莉，黑亮的眸子中满是期待。
　　“那就过啊！”雪莉继续鼓励他。
　　卡尔有些为难道：“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日期，也没有人愿意为我唱生日歌。”
　　雪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道：“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哇，今天是圣诞节呢！卡尔今天就是你生日！生日快乐，卡尔！你有面包和蜡烛吗？”
　　卡尔兴奋起来：“我有啊！我还藏了半瓶香槟呢！是主人上次没喝完留下的。”
　　卡尔翻箱倒柜把可能已经过期的半瓶香槟找了出来，凑了两个椰子壳当酒杯，雪莉把三个面包片交叠在一起，中间挖个洞，蜡烛插在洞里，最上层的面包片抹上自制芒果酱，点燃蜡烛，灿烂的阳光让蜡烛的光亮微乎其微，简陋的面包片生日蛋糕也格外寒酸，但卡尔眼中点点烛火点燃了他对美好生活的期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雪莉击掌打着节拍，轻声为他歌唱，卡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好了，对着蜡烛许个愿望吧！要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上帝才能听到！”雪莉耐心地等待卡尔双手手指交叉相握，虔诚地许完心愿，睁开眼睛。
　　“吹蜡烛吧！”雪莉欢快地说。她不出任务的时候也会在抚幼院为孩子们开生日派对，有时也参与生日蛋糕的制作，但是今天，卡尔的生日让雪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他在卡尔身上感染到了质朴的快乐，简单的快乐！
　　卡尔鼓起腮帮子吹了一大口气，面包片生日蛋糕都差点被吹翻，还好雪莉及时出手才保住了这个意义非凡的生日蛋糕！
　　卡尔三口两口就把蛋糕吃完，满足的说道：“苏茜小姐，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不，卡尔，等你离开这里，你会品尝到更多美味佳肴！”雪莉坚定地说道。
　　“离开？我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我不想再乞讨，不想再流浪了！”卡尔有些恐惧，虽然在这里日复一日、单调乏味，但至少他不会饿肚子、不会无处安身。“我没有身份证、没有护照，我什么都没有。”卡尔越说声音越小。
　　雪莉握了握卡尔的手坚定地说：“你有我卡尔，我们是朋友，我带你走！我来帮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你能相信我吗？”
　　卡尔握紧雪莉的手，欣喜若狂地不停点头，巨大的喜悦让卡尔无以言表！
　　落日岛与金莎岛临近，二者到达拉然的时间相差无几，雪莉心中盘算：“开快艇至少需要四十分钟左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有条船作交通工具。”雪莉无限苦恼的看着这艘废弃的旧快艇。
　　翻出快艇自带工具箱，雪莉拿着扳手打开发动机舱，看着锈迹斑斑的发动机一脸苦笑！
　　卡尔跑过来问：“苏茜，中午吃意面好不好？面包片吃完了，不过两天后送补给的人就会来了，到时候就有新鲜的面包片吃了！”
　　雪莉眼睛一亮，确认道：“你确定是三天后送补给吗？他们一般什么时间会到？”
　　“确定，每到月底就会来送补给的，时间不确定，有时上午来，有时下午来。”卡尔回答。
　　雪莉点点头，关闭发动机舱。
　　卡尔问：“不修了吗？”
　　“不修了！”雪莉嘴角上扬。
　　岛上的时间很慢，雪莉看着卡尔从树上下来，抱着刚摘的椰子向她跑来，雪莉的装扮非常特别，她让卡尔砍下宽大的树叶抽去硬梗，做成了树叶衣衫、树叶长裙、树叶帽子，以便她在岛上行走不易被路过的船只发现，也随时可以隐身在灌木丛中。卡尔拿着锋利的砍刀，三两下砍开椰子递给雪莉，雪莉随手摘了一根柔软细长的绿叶两手一搓就做出了一支吸管，插入椰子口吸吮着清甜的椰汁。卡尔拿手指逗着沙滩上艰难爬行的小寄居蟹。
　　“卡尔，你撒过谎吗？”雪莉问。
　　卡尔摇摇头，“为什么要说谎，上帝会惩罚的！”
　　“如果是为了活命呢？”
　　“为了活命？”
　　“为了离开这里！”
　　“……”卡尔内心在斗争。
　　半晌后，迟疑的回答道：“如果为了活命的话，仁慈的上帝也许会原谅我的！”
　　雪莉豁然一笑。
　　稍后，雪莉又问了卡尔一些事情，基本都是关于送补给的一些情况，卡尔回答的很认真、很详细。雪莉听完之后，思考了一会儿，向卡尔交待了一些事情。
　　三天后黄昏，一艘小巧的快艇懒洋洋地靠到落日岛岸边，卡尔快步迎上前来礼貌问好，两个低矮的青年一脸痞子像，他们从船上抬下一个塑料食品箱和一箱饮用水扔到沙滩上，连正眼都不瞧卡尔一下，转身就要上船。卡尔上前道：“我前两天捡了一包东西，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年青人撇着嘴问：“你个收破烂的，还能捡什么宝贝？”
　　卡尔从上衣兜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给那人看：“你看，这个值些钱吗？”
　　“呀呵！”那刀疤男眼神一亮，这样精致的手枪一看就是高档货，刀疤男对另一个黄头发青年说了一声：“我去看看还有什么玩意儿，你在这等我！”
　　黄毛男不认了，说道：“要去一起去！走！要是敢耍我们，你就死定了！”
　　卡尔憨厚一笑，前面带路。
　　来到旧快艇，二人推搡着卡尔要他快把捡到的东西拿出来，卡尔假意翻找。雪莉从后面跳出来，以掌为刀砍向二人后脖颈，一下一个，连哼一声都没有便昏倒在地。
　　卡尔吃惊的问：“他们死了？”
　　“没有，只是昏了过去，一小时内会醒过来。”雪莉回答。
　　卡尔松了口气道：“谢天谢地，感谢上帝！”
　　雪莉不禁好笑，一个连学都没上过的苦命孩子竟然如此虔诚的信奉上帝，上帝若是有灵，真要好好眷顾这个孩子。。
　　卡尔按雪莉要求迅速用绳子将这二人绑在树上，之后开快艇离开。
　　雪莉驾驶着快艇，卡尔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曲子，身体轻轻的扭动着，雪莉嘴角上扬，倾听着自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