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见招拆招

　　一个半月过去，已是晚秋时节。
　　树林已经从郁郁葱葱变得墨绿黄红各色交相辉映，看着很是赏心悦目。回望灰黑色的方方正正的新城堡，越看越觉得它煞风景。
　　到午饭前，我们已经割了两牛车的草，乡卒们已经和我非常熟络。望着林中的便道，我思绪翻腾。姜飞熊尚未回来，但他既然说旅资得3两金那可是非常远的地方呢。不过另一边姜常负责安排的事情应该就要有回信了吧。
　　“哞”随着一声牛叫我抬起头望去，两个月没见的张北和王益正骑着马向我们走来，随着他们逐渐走进能看到他们后面跟着牛车，前面的牛车上载着戴镣铐的人们
　　当乡卒们都还目瞪口呆地看着时，张雍已经转向了我跪下磕头行礼，抬起头后他朗声说：“谢谢守备大人，给我们活路！”
　　其他乡卒们都纷纷望向他，他脸上浮起愠色，大声呵斥：“你们这些东西，守备大人自己掏腰包给我们买了耕牛，还买了教我们农作的奴隶，甚至连农具、车辆都置备了，尔等竟然连磕头谢恩都不会吗！”
　　这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几个机灵的乡卒被张雍一吼就反应了过来马上跪下向我磕头连连道谢，其他的乡卒见状也一个个纷纷跟着跪下道谢。
　　我自然是客气了一番，这时张山和王益近前来向我复命。
　　王益向我报告：“守备大人，我等从宝隆商号处共接到耕牛80头，牛车80辆，铁犁80具，其它铁制农具若干，有开垦荒地经验的奴隶30人，硬麦种100石，软麦种100石，稻种200石，会烹饪米面的奴隶4人。”
　　我不由地兴奋地大叫起来：“好极了！辛苦你们了！回到堡内自会对你们论功行赏。”
　　周围的乡卒受我影响纷纷欢呼起来，但是我余光扫处却发现黛丝脸色凝重地看着新来的奴隶们。
　　一路行来新城我发现各个封地都已经在种麦植稻，可是依旧以低产的粟米为主。我到后曾经也想过要推广小麦水稻，毕竟那是我吃惯的东西，但苦无良机。从先前收集的情报我已经知道在新城服役的乡卒基本都是生活无着才来当兵吃粮的，谁给他们饭吃他们就帮谁干活。周王和雷家停止供粮那是在绝他们的生路，但是我还有自己的1000两黄金的卖头钱在呢。
　　从了解的情况看，新城气候应当是亚热带与温带交界处。雨水充沛土地肥沃，有极大的发展农业的潜力。我所知的历代王朝都是靠屯田解决军粮问题，所以我向姜常提出了屯田的计划。他稍作考虑便赞同了，然后便去联系宝隆商号购入所需的物资，并派遣了张北、王益二人跟随监护。
　　考虑到80头牛要来没草料储备就麻烦了，所以这2个月来一直在囤积着草料，现在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感谢我老祖宗们的智慧，坏事变好事了。乡卒们吃我的粮那就是我的兵了，雷子想给他儿子讨债就更不容易了。顺便谢谢大方的周王，虽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可也得有钱才有余裕说这话。
　　晚上，等姜常回来我们开始了算账。
　　我们加上乡卒和各级官吏不到450人，一年需要的粮食，一人是5石。
　　不对哦，那差不多是最低需要量哦。
　　姜买成他还懂这个？
　　......
　　又没声了？
　　打一个人6石，那就需要是2700石粮食。
　　粟种1亩能产1.5石就不错了，去壳后只剩六成五左右，能得0.98石；
　　麦种1亩能产2石，去麸磨粉能得九成，能得1.8石面粉；
　　水稻1亩能产2石，晒熟去壳剩5成，但水稻可以两熟，夏熟石秋熟的三分之二左右，最终有粮1.75石。
　　嗯，我们自己吃的粮食完全够了。
　　“那么，安少主，就让那些奴隶们教士兵们如何种地吧。下面正是农作的时节，先让士兵们把地垦出来，这样可以先种冬小麦。”
　　“嗯，就这么办吧。”
　　“对了少主这是这次购入的费用请核对。”
　　呼，大手笔啊。
　　耕牛80头，24贯一头，没办法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是在雷家封地买的，贵就贵点吧，1920贯；
　　牛车80辆，10贯一辆，800贯；
　　铁犁80具，铁制农具若干，450贯；
　　有开垦荒地经验的奴隶30人，哎，对面没有有这种经验的可以抓，450贯；
　　硬麦种100石，软麦种100石，稻种200石，合计400贯。
　　会做面食和米饭的奴隶4人，会做饭算特殊技能吗?100贯。
　　拿过一个竹简我算起账来，合计4020贯，也就是402两金。一次性花掉了我超五分之二的卖头钱啊。
　　第二天要塞天井内，昨天还兴高采烈的乡卒们现在脸色煞白，因为不但草要继续割，还追加了开辟林地。
　　幽怨的眼神齐刷刷地向我旁边的姜常望去，看来我跟他们一起喂蚊子的效果出来了呢。
　　站在2楼的我胸有成竹地宣布屯田按伍（五人一伍一个帐篷）为单位开垦，垦出的地产出的粮食五成归公，其它每伍自分，每伍一牛一犁。吏未参加开垦者不得分一粒粮，报名开垦而无实际耕作者不得分一粒粮。
　　官员已有俸禄如有不足可申请仓廪补贴，不得参与开垦。
　　乡卒们还在发愣，张雍已经振臂高呼：“守备大人威武！”
　　“守备大人威武！”
　　“守备大人威武！”
　　几个乡卒随即跟着喊了起来，于是在场的上百乡兵也争先恐后地跟着喊了起来。一时之间要塞之内欢声雷动。
　　那几个小卒似乎也是午饭前张雍领头跪谢我时最先跟着他跪谢的人。
　　雷昌脸色很难看，姜常看到他那副表情显得很愉悦，自从奴集之后这两位关系就明显恶化，好极，好极，我那真是神来之笔啊。
　　趁热打铁，我向张北下令：“把今天中午带来那些人带上来。”
　　张北把34个奴隶带到了我面前。
　　我扫视了一下他们，买来的都是按我要求的40岁以下的精壮男子。
　　我微笑着对他们开口道：“你们远来辛苦了，我是这里的守备姜安。我招你们来就是为了让你们教会这些兵士们种粮食的。你们只要教会了他们种出了粮食，我就会放你们自由。另外你们也可以在他们的边上自行开垦土地，农具你们都可以用，耕牛铁犁我免费借给你们。你们自己开垦的地，所得八成归公剩的归你们自己。自由后这些地就是你们自己的了，跟士兵一样五成归你们自己。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和士兵同吃同住一起接受军训吧。”
　　说完我向张北点头示意，张北一挥手10个家兵上前将34名奴隶的镣铐枷锁一一打开。
　　家兵给奴隶们解开镣铐枷锁时，我和姜安走下楼去。
　　久违的今天我要去军营办公了，经过张雍身边时我转头看着他对他微笑点头，他立刻低头对我抱拳施礼。
　　与姜常坐着牛车，老规矩载着三女，另率领10家兵，30名训练中表现出色的乡卒，骑扈姜赛和张北开道我们浩浩荡荡向城里走去。张雍和那几名乡卒也在30名乡卒中。
　　到了军营，任平到营门来迎接我们，章康、杜增也跟在后面。到大帐的路上听说了我屯田的计划，任平大加赞赏，表示从今天起就组织40名士兵一组去要塞学习农作。我问姜常的意见，他当即表示了赞同。在我看来任平应该是真心赞成屯田的。不过屯田再加上加强训练的话不就没时间去猎奴了吗？不猎奴他不是就没什么外水可捞了？
　　到了大帐，任平等我坐定后。到我案前以下属之仪郑重其事地向我行礼后说：“守备大人，末将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也跪坐在蒲团上端正了姿势后回答他：“请讲，任大人。”
　　“既然已经决定加强训练，实行屯田，那么从即日起可否停止猎奴？”
　　任平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脸色变化，这种事关重大的决定当然得找人一起来背锅，我毫不迟疑地目光投向了姜常。
　　姜常目光闪烁地看着任平开口道：“兵尉大人，猎奴本身可有明确公文下达？”
　　任平依旧没抬头直接回答：“未有。”
　　姜常听后点点头说：“既然没有，那就好办了。守备大人您下令不得渡河即可。”
　　我听后点点头下令：“从即日起，没本守备手谕任何人等不得渡河。违令者以私通外邦论处，可就地格杀。”
　　听了我的话，任平当即下拜朗声答道：“遵命！”
　　咦？他的声音充满喜悦甚至有些发颤。
　　“好哦！好哦！太好了！小守备哥哥最好了！”
　　一边思思地欢闹声将我目光吸引了过去，开心地思思坐在黛丝的腿上冲我鼓掌，而黛丝则噙着泪花轻轻抚弄着她的头。我抬眼望向姜常，他身边的蜜雪儿的脸色却阴晴不定，注意到我的目光后她立即换成了一幅喜笑颜开的表情，不过即便是愚钝的我也明白那是装的。黛丝和思思高兴我理解，任平高兴，蜜雪儿不高兴就让人想不通了。
　　为了宣布我的命令任平出去后，一直立在帐下的章康、杜增上前来禀报。章康直接走向了我，而杜增向姜常的方向迈了一步看到章康也赶紧转身追了过来。姜常看着他们脸色有些凝重，我心中则微微有些得意。
　　章康、杜增行礼后开始述职。
　　经过他们的整训，乡卒已经颇有进步。原来50名乡卒对20名家兵一触即溃，现在已经能坚持两刻以上。弓箭手原来连70步都射不到，现在已经能射90步了，尤其是20步内准度大增。按我的要求每天全军武装拉练10里也在好好做，两个多月下来乡卒们已经都能达标了。姜常问他们任平如何看待他们练兵一事，他们仔细回想后回到，任平从未干涉，但是随着乡卒水平提高，他越是显得纠结。
　　乡卒水平提高这任平反而不高兴了？搞不明白啊。
　　述职完后，章康、杜增站在那眉来眼去地都想让对方开口，似乎有什么不太好意思提的事情。
　　咬钩了吗？
　　我对他们微笑着说：“两位还有什么尽管说。”
　　章康、杜增对视了以后，章康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我一揖说：“那个，守备大人。弟兄们他们有个不情之请呢。”
　　我加深了脸上的微笑催促他们快说。
　　“大人您那个以伍屯田的计划？”
　　“对啊，一伍一牛一犁，我们不是正好80头牛吗？”
　　听了我的话杜增两眼放光地看着我开口道：“那也就是说？我们的兄弟们他们也......”
　　“不！”
　　不等杜增说完，我就予与了否定。
　　章康、杜增张口结舌地看着我，连一向不动声色的姜常也皱起了眉头看向了我。
　　我轻轻咳了一声说：“家兵担负训练护卫之职，没法像其它乡卒那样轮番去耕作。而且你们2位跟官吏不一样都是姜家给你们拿粮饷，所以晚辈决定你们的待遇不一样。”
　　“那么安少主您怎么安排呢？”
　　姜常一脸颇感兴趣的样子看向了我。
　　“属于你们10牛10犁我会出租给无地的新城之民，也会派人教他们种植。他们所开垦新田10年里六成收获归公。公家征收的一半我会折成钱交给你们，至于怎么分配就由你们和五位骑扈去商量吧。姜常，您看呢？”
　　“这样甚好，确实骑扈和家兵无暇去耕种，而且他们和家兵本来姜家在支粮也没必要要粮。可是贷出的粮种怎么收利息呢？”
　　“不收息，但为了让农户们尽心，贷出时还是要尽量把话说难听点。这事交由您去办了。”
　　姜常听后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站起身来向我抱拳一揖道：“诺。”
　　我也站起身来向他一揖说：“有劳了。”
　　说完我抬头看向他，他正看着我，见我抬头他脸上浮起微笑，我随即也以微笑回应。
　　“那，守备大人，我，我们就先告退了。”
　　对我和姜常间气氛感到难受的章康、杜增慌忙行礼退出了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