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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尼尔·阿姆斯特朗缓缓踏出舱门。
久违的脚踏实地，然而温柔的月心引力和特制的太空鞋让他感觉自己踩在了棉花糖上.
来不及细细体会这奇异地触感，他迫不及待地环顾四周。
没有大气层的遮蔽，幽深的宇宙好像化为了夜幕，映衬着苍白色的月尘，非黑即白的全景画面渗透着一股透骨的阴冷感。
缓缓呼出一刹那的孤寂感，重拾激动的心情，阿姆斯特朗向全人类宣告，“这是我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在月球表面设置各种仪器完毕，阿姆斯特朗通过内置对讲机，对随后出舱的巴兹·奥尔德林说：“伙计，让我来给你拍一张照片！”
“你可得给我拍得帅一点！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刻！可惜无法记录我英俊的脸庞，不过我得凹一个非常酷的造型！”奥尔德林笑着回复，一边面朝阿姆斯特朗，一边笨重地扭动着宇航服。
但阿姆斯特朗看到奥尔德林突然停止了动作，对讲机里传来他惊恐地喊叫：“尼尔！你…你的背后！”
……
阿波罗计划，人类第一次登陆异地星球——虽然是“近在咫尺”的月球，但意义非凡。
数亿人通过电视直播注视着这一人类文明的伟大进程，可电视画面就在这一令人激动人心的时刻，化为彻底的黑暗。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同时寂静下来，人们不知道直播发生了什么故障，是信号传输出了问题，还是月球上……
四分钟后……
“休斯顿！休斯顿！谢天谢地，通讯重连了！是地面接收设备出了什么问题了吗？”信号里传来阿姆斯特朗的声音。
“这里是休斯顿！感谢上帝！刚才排查设备没有发生故障，请立即报告月面情况！”
“一切正常！一切正常！月面任务执行完毕，请求返舱回程！”
1969年的阿波罗11号飞船登月成功后几年间，美联邦又发射六次登月飞船，五次成功登月。
1972年末，阿波罗17号的登月成功，宣告着阿波罗计划完美落幕。
之后各种扑朔迷离的小道消息流传，阿波罗计划造假、月球神秘四分钟、登月计划工程图纸丢失，不一而足。
总之，几十年过去了，人类再也没有造访过这颗已经征服过的月球。
人类登月，不仅仅是人类文明发展的里程碑，更是一个转折点。
从阿姆斯特朗踏上月球表面的那一刻起，地球文明的发展，似乎踏上了一条全新的轨道。
……
猛地将最后一口热乎的豆浆吸进胃里，赵拯终于能在这初冬清晨停止颤抖。原本在警局加班到半夜，赵拯还打算上班后溜到值班室多睡一会，但一厢情愿却遭遇不速之客——一件离奇的凶杀案发生了。
“听电话里小刘的语气，到底是多猎奇的案子，能把他吓成那样？”赵拯把豆浆杯扔进垃圾桶，用手心抹一把嘴，把警戒线一抬，屈身钻进案发现场。
警戒线里早有勘察现场的警员和法医在忙碌，一名样貌青涩仍存的年轻警员走向前来：“赵队，您终于来了！这件事我……我实在无法理解！您过来看！”
赵拯跟年轻警员来到死者跟前，纵使他历经凶杀案无数，也不禁惊诧于眼前的景象——一件栩栩如生的完整人型石膏像，静静地躺在地上。
石膏像逼真到什么地步——赵拯可以清楚地看到石膏像脸上的汗毛，更恐怖的是——神情！
那惊恐地神情，赵拯再熟悉不过。那是真真正正见证死亡，将降临己身的绝望。脖子出痉挛起的青筋，和所有的面部肌肉都被调动起来，在擒着指挥棒的死神的奋力挥舞下，共同演绎着死亡的壮丽合奏曲！而光泽消逝的眼睛，有幸担任这场音乐会的主唱。
这似乎就是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缺少的不是生物的灵性，而只是胸口的一块空洞。
“尽管很逼真，这只是一具石膏像而已，小刘。”
小刘的眼神几乎不敢在石膏像上多作逗留，便干脆转身向赵拯报告：“赵队，是一具石膏像，但又不是！”
“是到底不是！？”
“不，不是！法医通过取样，进行了现场简单的滴定试验。”
“说化学成分。”赵拯紧皱着眉头，双手交叉抱于胸前。
“是氨基酸粉末、脂肪酸粉末，我想想……还有钙粉末和……”
“全都是组成人体的有机物和无机物吗？”赵拯似在询问似在自言自语，转头望向石膏像的脸部。
“对，法医根据样本密度推测，石膏像的重量基本等于成年人体完全脱水后的重量加上有机粘合物重量。”
赵拯疑惑地问：“有机粘合物？”
小刘警官重重地点点头：“成分都是粉末状，能保持人型石膏状，正是这种有机粘合物的作用。”
赵拯锤了锤自己的太阳穴，这种完全陌生的情况让经验丰富的他也完全不知所措。
“假设！我是说假设这是……是具尸体，那么很明显是一名刚成年的男性。这里是龙门佳苑，傍临潍市中学的学区房，很可能是学校里的老师或学生。现场的工作交接完，你马上去和校方对接一下，查明有没有人失踪。”
赵拯指派另一名警官负责好案发现场的维护，让上学经过，想要围观的学生们赶紧离开。
他走到现场的法医旁，才发现蹲在地上的法医，双手不停地打颤，他并不是在取样或化验，只是在打颤。赵拯拉起法医走到警戒线外，拿出一支烟插到呆滞的法医嘴唇间，拿打火机点上，再给自己点了一支。
“老裴，你没事吧？”
裴法医深深抽了一口烟还不过瘾，再深深吐出积压在肺部底的一口浊气，脸上的僵硬感才稍稍缓解。
“是人。赵队，绝对是人！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但这种情况真的吓到我了！真的，赵队你可能不了解这种感觉，所能运用的专业方法我都测试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一具人体。但这却违背最基本的常理，这明明就是一具石膏像而已，所以我无法下定论。这怎么可能呢！人体要经历怎么样的过程，才能变成这个样子？”
赵拯拍了拍裴法医的肩膀说：“无非是一种我们暂时不了解的小伎俩。就算是魑魅魍魉，我们也得当一次地狱判官，休想让他们逃出律法惩戒！”
裴法医看了赵拯一眼，三十出头的赵拯正值人生壮年。建功立业之际，当是无所畏惧，仿佛受到鼓舞，但随即苦笑一声：“赵队，这具石膏像是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品，这案发现场正是作品展，你我都只是展客而已！”
“裴法医你何出此言呐？”赵拯不解地道。
“我们无法下认定这具石膏像是尸体，那么我们就无法以杀人案立案！凶手正是知道这点，所以才会把石膏像就这么抛弃在这。这是一场精心布置的艺术展，我们是被邀请过来的。如果可以，凶手甚至可以站在你我面前，面带作者自信的微笑！就算我们抓住他，他只要自己不承认杀人，我们就拿他毫无办法。”裴法医嗓音渐渐颤抖，不仅是尸体处理手法，凶手的从容和对生命的漠视才是最令他恐惧的地方。
“喂！那位同学！别在这逗留！”警戒线另一边一名警员的声音响起，“还在笑！这有什么好笑的！快回去上课！”
赵拯猛地转头，却只看到一闪即逝的校服背影。
香烟滑脱，原本一双坚实有力的大手，不寒而栗。
……
还好上级指示要对此案格外重视，限期破案，使得这起案件可以暂按贵重艺术品失窃案立案，代号“石膏人”。
当天下午，赵拯回到局里，梳理着案件的重点。
潍市中学传来消息，的确失踪了一名学生，且根据照片，和石膏人面部高度一致。这是案发以来最重要的进展。
受到惊吓的报警人是潍市中学的学生，认识受害者也是因为死者是人尽皆知的校园一霸，但和受害者没有任何交集，排除嫌疑。
死者因为拉帮结派，威霸一方，因此社会关系极其复杂，明里暗里恩怨众多，所以一一调查工作量太大，是后手之选。
现场并没有明显挪动痕迹，说明发现石膏人的现场，即是案发现场。
其实渡过了起初的视觉冲击，心理有所适应，赵拯又开始怀疑：石膏人怎么会是一具尸体呢？这压根就不符合常理。那些组成成分其实不难搞到，也许这是某一个疯子天才的恶作剧。
但既然上头特意安排，那就老老实实地破案，安安稳稳地把主持刑侦的副局位置接任了。
想到这，赵拯一拍着桌子，迫不及待地拨通电话。
“小刘，龙门佳苑小区的监控调取出来了吗？”
电话里传来小刘略显焦躁地声音：“赵队，我正想给您报告，我现在就在小区物业的安保总室，案发前后整个小区的全部录像，都没了！”
“什么？怎么回事？”
“我检查了监控设备和系统，都没有任何故障，所以我怀疑是被删除了！”
“小区保安怎么说？”赵拯不停地敲起桌子。
似乎是感觉到了催促，小刘警官赶忙回答：“小区保安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安保总室配备密码锁，也没有暴力开锁的迹象。”
“有针对安保总室的独立监控系统吗？”赵拯怀揣最后一缕希望问。
“这普通人住的小区哪会有那啊赵队！”
赵拯终于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整个案件都弥漫着一股违和的迷雾，但如果抛弃常理，又立刻显得和谐而自恰。这种新颖的感觉，让他回忆起他参与侦破的第一件凶杀案。他那时浑身被现场的血腥气味包裹着，同理心让赵拯似乎亲身体会了死者所经历过的痛苦。不过乌云散去，日光倾洒也是须臾之间——追凶破案，才用了短短两天，只因为年轻的赵拯发现了关键的线索。
他似乎具有与生俱来的破案基因，只要他站在现场，就能敏锐地发现凶手掩盖下的违和感，从而找到破案的突破口。不过这次不一样，违和的迷雾在肆意地弥漫，甚至遮盖住他的灵感，让他只能眯起双眼试图穿透迷雾。
渐渐的，他似乎看到了什么。
一个背影。
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