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左制使

　　历史系研究生李如龙重生到了异界。
　　这一世的李如龙是半岛小国陆尔国人，平原郡魏县李家嫡长子，今年刚满二十一岁，担任陆尔国北方边疆左制使。
　　李家与北方最有权势的卫国公不和，李如龙受到卫国公卫褒的恶意打压，在大冬天被指派了巡视边境的苦差事。
　　陆尔曾经是大燕的属国，因此一直沿用大燕的历法和体制。虽然百年前恢复独立，但燕国遗留的文化仍深深影响着半岛之国陆尔。
　　大燕721年冬12月初四，李如龙率领充当保镖的族弟李鸷、李鸢和十几名护卫组成的巡查队伍，奉命巡查北方边境六镇的武备情况，此时已经走到了位于六镇中部的定远城。
　　在进入定远城之前，李如龙一行人遇到了从北方而来的一小队士兵。
　　以勇武著称的族弟李鸷打马上前，拦住了路中的十余名身着破旧军袍的士兵。
　　“我乃左制使李如龙，奉王命巡查六镇武备！你们是哪部分的？怎么如此狼狈？”
　　李如龙打马上前，朝为首的军官问道。这伙士兵军容涣散，神色也不正常，像是边境哨所的逃兵，若真如此，按律是要绞刑的。
　　“见过制使大人！”领头的小队长跪倒在地，神情慌张。
　　“小人胡曼，是安乡哨所的小队长。昨，昨日清晨，莫寇突袭了我们哨所，中队长被他们杀了，牛马粮食也被抢光了！我们是被莫寇放回来报信的，叫定远城满守备放弃抵抗，还说…”
　　胡曼回忆当时情景，面露惊恐的神色。
　　“莫寇还说，有十万大军旦夕及至！”
　　闻言，李如龙身后的随行护卫都不由惊呼，整个六镇的兵力也不过七千人，还分散在六处边城，如何能抵达十万大军？！
　　李如龙目光一凛，笑道：“荒唐！整个莫非斯联邦的青壮也不过五六万人，如何能有十万大军！”
　　“我料来袭莫寇最多不过数千，尔等莫不是被莫寇吓破了胆，信口胡说吧！”
　　“小人绝不敢欺瞒，想来，想来是莫寇夸大之词。”胡曼跪倒在李如龙马前，恭顺的说道。
　　众人这才安下心来，李鸷扭头问道：
　　“大兄，莫寇来袭，我们趁早入城提醒定远守备作好防御准备吧！”
　　李如龙点头称是，当下带着这十几名哨所败兵进入定远城。定远城守备满邵武早早得到消息，出城迎接李如龙等人前往官衙。
　　定远城位于六镇中部，处在两座山脉之间，是莫非斯联邦通往陆尔北部平原郡的必由之路。
　　若想绕行西面的定边、新化镇，则需多费数日的路程，况且定边、新化城池更加坚固，守卫兵力也更多。此时正值隆冬，连日下雪道路难行，李如龙等人骑着健马也花费三日才抵达。
　　由于陆尔和莫非斯联邦已经多年没有大规模战事，定远城的城防并不完善，隐约可见城墙上破败之处。
　　进入官衙内，李如龙卸去罩袍，抖了抖身上的雪，向站一旁的定远守备问道：
　　“满守备，定远镇当前有多少可战之兵？”
　　“启禀左使，城内有军兵两个大队，共一千人。至于城外的三处哨所，每处各驻扎了一个中队，共三百人，不过近两日都没有消息传回，想来是已经被莫寇击败了。”
　　定远守备满邵武是穷苦军汉出身，凭借军功一步步升任定远守备，对待世家出身的李如龙自然不敢怠慢，他知道魏县李家在平原郡内也算一流的世家。
　　“怎么这么少！”李如龙心生疑惑。
　　“莫非斯联邦已经多年没有大规模南侵过，自从十年前卫国公放弃六镇外的土地后，军民南迁，定远的驻军也逐渐减少。”满邵武苦笑道。
　　他因功升任大队长，在定远城蹉跎了六年之久才升任这个不被重视的边镇守备，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已经官拜左制使，地位尊崇，前途无量。当然，满邵武并不知道李如龙是被卫国公打压才在这寒冬烈风中巡视边境的。
　　“定远空虚的另一层原因，是此地已经变成军城，此地人口尚不满万，大多是士兵们的家眷。”
　　“这么说，能动员多少青壮帮助守城？”
　　“至多一千。”满邵武说道。
　　两人说话间，已经有侍者送上了热水为李如龙敷面净手，热腾腾的酒菜也置办了一桌端上来。
　　胡曼等十几名哨所败兵被叫来详细询问了前因后果，随后带下去，自有热汤供应他们驱寒。
　　胡曼等人刚一下去，满邵武面色骤然凝重，向李如龙低声说道：“左使大人，这些败兵很可疑！”
　　“此话怎讲？”
　　“我虽认不得定远镇的每名士兵，可也不至于一个小队都是生面孔。”
　　“更何况安乡哨所的中队长是我的表侄，他若真的是安乡哨所的人，怎会不知道这层关系。方才我听他说我表侄被莫寇所杀时，却不见他看我一眼。”
　　即使不被重视，满邵武也没有像其他边镇主官们一样混吃等死，定远城内的千名边军日常也有充分训练，比李如龙一路巡视所见的新化、定边两镇要好得多。
　　“这么说来，是一场拙劣的演戏。”李如龙向一旁正在喝酒吃肉的李鸷李鸢兄弟笑道。
　　“居然敢骗小爷！？”李鸷当即大怒起身，要去寻胡曼质问。
　　李鸢赶忙拦住他。
　　“左使大人，要不？”满邵武做了一个砍杀的手势，这十几名可疑的军士如果未被发现，在莫寇攻城的紧要关头突然发作，倒真有让莫寇得逞的风险。
　　“不急，我倒有个想法，教教这些莫寇什么才是计！”
　　李如龙命人暗中监管这十几人，又派人向平原郡城传递了莫寇南侵的消息，请求派遣援兵。卫国公素来与李家不善，但面对外敌入侵这种事情，想来也不会过多刁难。
　　吃罢热食，李如龙等人在定远城守备满邵武的陪同下巡视城防，定远只有南北两面城墙，东西则相连着大山。这样一来，就只需要防备北面一面城墙即可，于防守方大大有利。
　　“有人！”
　　眼尖的李鸢瞅见了远处山岗上，一名胡人骑手立马于风雪之中。
　　“只来了一骑？”李鸷望去，嘟囔道。
　　李如龙眉头微皱，莫寇来的比想象中还要快一些。
　　“不，他们都来了！”
　　“传我命令，动员城内所有青壮，搬运礌石滚木上城！第一大队，上城坐好御敌准备！”
　　话音落下，只见山岗上的那名骑手纵马冲下，随后源源不断的骑手从山岗另一头冒了出来，远处地平线上，黑色潮水般的骑兵群冲下上岗，气势浩大，风雪为之消散！
　　当当当！
　　城墙上值守的哨兵们发出了示警的鸣金声！
　　“这怕是，有两千骑之多！”
　　满邵武脸色凝重的说道，虽然知道莫寇不可能立即纵马攻城，可单凭这气势上的震慑，已经让人发颤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
　　李如龙暗自念叨着。